书城现代言情爱的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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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回到紫云阁的最初的日子里,我和姐住在紫云阁的一个房间里。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担心我受离婚的打击和深夜遇上色魔受到惊吓而心里上落下了后遗症,再出了什么事儿来,不好向父母交代。

可姐是个大忙人,紫云阁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大大小小,林林总总的事务让她够操心的,还有各种应酬和复杂的人际关系,更由于老泉和她的那层神秘而特殊的“隐情”……故而姐总在我熟睡之后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房间。

我是个很敏感的人,稍有一点动静就会被惊醒。每每这个时候,姐的嘴角就浮起一丝歉意的微笑:“又把你弄醒了,哎,安心睡去吧!”

姐妹俩同居一室,多有不便之处。她要忙自己的事啊!

终于,有天我对姐说:“我想搬出去住!”

姐迟疑半晌,惊讶地说:“颖大了,我怎么总当成小孩看呢?姐现在没能好好照顾你,可姐也难啊!”

“我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觉得累呀,想一人清静……”我支支吾吾地说。

姐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叹了一口气:“我怎么不觉得呢,颖以后还要嫁人呢,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于是,姐替我在离紫云阁不远的一个生活小区租了一座靠山邻江的小楼房,叫人重新装修了一番。

搬过去的那天,姐说:“现在有钱了,可以住得宽敞一些,房子每月的租金,姐给你报销算了。”接着,她又吩咐小青带几个招待员将房间拾掇得有条不悖,干静整洁,这才舒了一口气。姐在我的面前,总象大人一样为****着心。我感动地朝姐点了点头。

小楼房坐落在城市边缘的西山风景区的山麓,外表很别致,共有二层。一楼是厨房和餐厅,加一个放杂物的小房间;二楼就是带卫生间的卧室了,并有一个狭长的铝合金窗封闭的阳台。这里,环境幽静,空气新鲜,鸟语花香,站在阳台上满山的滴翠就如水一样流入我的眼里。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傍晚,我站在阳台上,拉开薄如蝉翼一般的纱帘,望着窗外的景色,记起小时候父亲教我吟诵的唐诗宋词中的这两句诗来,也不知道是哪个诗人写的。

如今,我就置身于这诗中美妙的意境之中:楼前的院落里,植有梅兰竹菊,清风徐来,婀娜娉娉,摇曳生姿。从阳台上,可以望见山外之山,绿野阡陌,蓝天白云,大江浩荡,领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妙景致,心旷神怡,遐思无穷。

我面前的山,可是名山风景区,上面有为数众多的名胜古迹记载和流传着屈原、苏轼和黄庭坚等文人墨客的千古风流韵事与吴王孙权留下的“以武兴昌,图霸天下”的凌云壮志,也有清泉鸣谷,松涛如云,曲径幽深,青竹扶疏等迷人的景观。以此山为邻,不亦乐乎!这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都办不到的啊!

和林飞飞离婚后,我一直没有好的心情。虽然我并不爱他,可毕竟在情感上受到他的欺骗和愚弄。没想到他为了和小月在家中偷情而在我的咖啡里下安眠药,这就是我父亲培养的学生,为南钢职工称道的科技带头人!哎,这世上的人还有谁值得信任?

以青山为邻,在清幽的环境里最能医治心灵的创伤。“让他们去吧!”我恨恨地想。

“但假如能和心爱的人居此生活,晴耕雨织,朝樵夕渔,相濡以沫,白头偕老……那是多么幸福,多么富有诗意啊!”望着窗外越来越模糊的风景,我不由感慨道。

不知什么时候,月亮升起来了,眼前的景色朦朦胧胧,美丽极了。

“姐夫此时在干什么?”突然想起了他,晶莹的泪珠挂落于玉腮,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揿按着手机上的阿拉伯数字键,拨通了姐夫的手机。

姐夫富有磁石般的声音响起,透着无限的关切和温情,声声扣着我的心弦:“哦,是颖呀,你在哪?挺想念啊!”

我的心象小鹿一样蹦跳不止,我都觉得要跳出嗓子眼了。我用颤抖的声音告诉了他我所在的位置。

“你等着啊,我这就来!”那边的声音随之嘎然而止。

现在,终于可以无拘无束地和姐夫在一起了。这生活小区的人们,几乎是外来的打工者,没有谁会认出我们的。再说,他们终日为自己的生计奔波,哪有什么闲情管别人的事儿。

不一会儿,姐夫驾着自己的小车来了。那是一辆崭新的“奥迪”,是南坪酒厂特地为他配备的。因为,姐夫是一身兼两“长”,既是市第一机械厂的厂长,又是南坪酒厂的厂长。有了小车,他就可以两边跑,方便得多了。

我在楼下迎接了姐夫。小车刚停,车头前的照明灯还未熄灭,我就张开双臂飞也似的奔了过去,在驾驶室里和他拥在一起,热烈地吻了起来。

过了好久,我从幸福的眩晕里醒来,和姐夫挽手步入了楼房。

在卧室里,我妩媚一笑:“这里好吗?”

“好呀!在城市里能有这样幽雅的住处,着实不容易啊!一声婉啭的鸟滴蝉鸣,一口清新如洗的空气,一道叮咚作响的溪流,一抹欲滴的翠绿,对于城市的许多人而言,是一种梦想和期待。”姐夫环顾四周,象唱赞美诗一样地说。

“这么久了,怎么就不想我?今天是什么日子?”我突然娇嗔地说。

“什么日子?”姐夫恍然大悟起来,不好意思地摊了摊手:“太忙,忘了买礼物!”

“你买来了!”我说。

“买什么来着?”姐夫奇怪地问。

“一颗心!我要的就是你的真心!”我说得姐夫象小孩子一样地笑了。

“我进去就来。”我莞尔一笑,转身进了里间的一个小房间。

我换上粉红的小衫和黑色的迷你裙,略施粉搽霜,将头发盘在脑后,熄灭了所有的灯盏。然后,我推着一张小桌走了出来。小桌上摆着一只大蛋糕,上面插着二十二根蜡烛。烛光一闪一闪,映照着我红晕的脸。

姐夫如痴如呆地望着我,喃喃地说道:“你真美!”

“我们许个愿吧!”我建议道。

我们相对而坐在桌前,双手合十,微闭双眸,嘴唇微微地蠕动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猜!我许了什么愿?”我睁开眼,望着姐夫说。

“让白马王子成为如意的郎君。”姐夫爽朗地大笑道。

“去你的!我是认真的,只愿年年过生日的时候与你在一起。”我低下头,好着脸说。

“啊哈!我也一样啊!看来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姐夫望着我一个劲儿地笑着,笑得我的身子都酥软了。

吹完蜡烛,我忽然神情黯然,悠悠地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能过上多久?”

也许我垂泪的模样更楚楚动人,招来他无限的怜悯吧!他靠近我的身体,用手绢擦去我脸上的泪:“面包会有的,食盐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我破涕为笑,将头枕在他的肩上,无限柔情地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是等到满头白发也心甘。”

他猛地抱起我,一步步走向床榻。他的动作迅速而敏捷,只几下就扒光了我的衣服,在我的光洁的玉体上吻了起来,从额头直吻到脚跟,无一遗漏。他的呼吸粗重,心跳加快,我都能清晰地听见了。

他猛地抱起我,一步步走向床榻。他的动作迅速而敏捷,在我的光洁的玉体上吻了起来,从额头直吻到脚跟。他的呼吸粗重,心跳加快,我都能清晰地听见了。我感到我的骨头酥了,热血上涌,人几乎快窒息了。

一阵猛烈地山摇地动,他让我一次次达到兴奋的顶峰……

风平浪静后,我抚摸着他依然健美富有弹性的胸脯,心中涌起无限的柔情:“有你在身边,我就有安全感,有了依靠。你是我生命中的一座大山啊!”

与青山为邻的日子,十分清幽闲雅。

不再去美术学院上人体课,不再戴副面具与林飞飞虚伪相对,不再在紫云阁迎来送往大快哚颐的食客。我完全释放了自我,没有任何的羁绊,无牵无挂,做我想做的事,穿我想穿的衣裳,吃我想吃的食物。我想,这才是没有雕琢的我,真实的我。而浮躁而浪漫的心,渐渐与山的静穆相融一片,千丝万缕相连。

独居一室,在温磬而浪漫的气息里,听听古典雅致或现代流行的音乐,捧起心爱的书,在喜慕容和琼瑶的世界里流连徜徉,或者在古今中外画坛巨匠的作品里寻找自己的精神世界,或侍弄阳台上纷然绽放的花卉,浇水和剪理枝叶,陶陶然不知有多少乐趣……

当然,姐夫常来和我幽会。他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驾着他的小车,掩人耳目,如星辰般郎照我生活的天空。我总是读他掌上的纹路,读出那上面有我未来的信息;他恬静的目光,是我心最好的梦之港湾;我的枕上流动着他的温言软语,我的呼吸里有他身上散发的甜醉的气息。哦,他的声音依然有落雨的韵律,他的爱抚如清风般温柔……

美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朝去夕来,从来没有停止。我的心在这个圆中,随着太阳的升起而开始,在静谧的午夜结束,然后又开始,又结束,周而往返。在这多次的循环中,心在幽居中净化澄清,过往的岁月如烟飘逸,了无痕迹。

但我终于感到了寂寞,如水的寂寞在我的身边泛起,涟漪一样地扩散……

“能陪我在山里去走走,欣赏一下迷人的风景吗?”一天,我对姐夫说。

“这不是很好吗?在山里碰是熟人怎么办?”姐夫定定地望着我,好像不认识我似的。

“独居一室,有多么烦闷!长时间里没有一个人陪我说话……如果在山上转转,彼此互诉衷曲,年是多么富有诗情画意啊!连这样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吗?”我委屈地要哭了。

“啊!不能的,这里离紫云阁太近。要不,有时间我带你去远方旅游。”姐夫哄着我。

过了好久,我仰脸问道:“我是二奶么?怎么就由不得我呀!”我的声音里浸透了凄苦伥然。

姐夫温情地揽着我,缓缓地说:“怎么会呢?我的心肝宝贝!你就是我的生命,我的快乐,我的幸福,我的全部啊!”

“去你的,反正差不多一样!”我气呼呼地说。

于是,为了排遣我的寂寞,也为了弥补他的愧疚,姐夫给我买了许多东西,高级名牌的时装,从外国进口的香水,流行的歌曲唱片等等。可这能满足我吗?我是个有七情六欲的女人啊!

我的不满足来源于一个妙龄的女子,她的寂寞拨动了我的这根未曾触及的心弦——

她住在我家斜对面的一座同样别致的小楼里。

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一个黄昏,她的身影剪映在阳台的玻璃窗上。隔着几十米的距离,穿过一片空地,我的目光鸟一样地落在她的身上。

她穿一件水红的连衣裙,身材修长,袅袅娉娉;披肩的黑发如瀑布般流泻而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她的头上别着一对黑丝绒的蝴蝶发卡,是镶着钻石的那种,银光一闪一闪,招人眼线。

她站在那里,是面对着青山的。她在看风景,亦或在怀想,就那么一站一个时辰。我似乎还听见了她幽幽的叹息。

当她的头转向我这边的时候,我看清了她的脸,那是一张白玉一样的脸,精致无比。她如星一样的眼睛顾盼生辉,楚楚动人。哦,好一个美仑美奂的丽人。

于是,她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唤起了我的兴趣。

她是谁?怎么一人独居于此?

她的生活颇有规律。通常在早晨,她从那座小楼里走下来,走进了微风和晨曦里。沿一条红砖铺砌的小路,曲曲折折,逶迤地上山而去,薄薄的雾气里飘动着她水红的身影。大约一个时辰后,她又飘飘然从山上走下来,如一片云彩。

整个下午,她家的阳台就空荡荡的,卧室的门窗关闭,严严实实。只在黄昏时分,她的身影才闪现在阳台上象潜浮太久的鱼儿,透一透空气和风。

她就如此地孤寂落寞,郁郁寡欢,神情里透着忧愁和凄凉。

但有一个男人,会按时地到来。每周的周末,当黑夜刚拉上帷幕,他的小车就停在她楼下的院落,小腹便便的男人,从车内钻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借着楼上洒下的灯光,象鸭儿摇摇摆摆地上楼去了。

透过帘幔没有拉上的窗口,我看见那男人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她给他沏上茶水,可他来不及品尝,就在她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她的小手推了推他,笑盈盈地扭着细腰进了卫生间,不大一会儿,她裹着浴巾出来,站在了他的面前。他的眼光刹那如电,急急地拥了上去。她闪身躲过,拉上了绛色的窗帘。

我的眼光就挪向别处,不意间发现在她家的对面楼顶,一个男人正用望远镜窥望着她家的窗口,一动也不动。看得清吗?我十分疑惑。后来,我才知道是可以的,一种夜用的望远镜,有红外线的那种,能够穿透窗帘的遮掩,将里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这个男人总是那样望着,似乎刮风下雨也没有中断过他的偏好。

女人的男人不知什么原因,渐渐来得少了。从每周一次,到每月一次。于是,她的寂寞更深了。

有次我看见她在阳台用手机打电话,先是嫣然可人地笑着,后来就不知何故甩下了手机,一脸的戚然。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看不到她的身影了。直到一天的中午,一辆警车停在她家的院里,几个警察抬着担架从楼上下来。担架上躺着她,一张白布遮住了她整个的身躯,只露出了几绺黑发。

她死了!没有人知道是怎么死的。一个美丽的生命就这样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我感到生命的无常和脆弱。

听人说,她是二奶,是一个有钱人包养的二奶!

在一次与姐夫的合欢之后,我想起那个女人,不禁流下了泪水。

姐夫奇怪地问:“怎么了,好好的就哭了?”

我说:“她死了。”我神情忧伤。

“谁?”姐夫盯着我的眼睛问。

“一个女人,一个和我差不多寂寞的女人。她的死,对别人而言无关痛痒,但对我是个打击。”

于是,我向他讲述了那个女人,充满了深情。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她呀!满城的人都在议论她呢。有人说,她大学毕业就成为一个富商的情人,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什么也不忧愁。可她不满足。富商的老婆刚去世,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他明媒正娶。富商不答应,她就负气自戕,吞服了大量的安眠药,然后就割破了手腕的动脉,血流尽而死。”姐夫漫不经心地说。

“不,不是的!她是寂寞而死的。”我还沉浸感伤之中,唏嘘不已。

“她是为了钱,为了富商的家财。这种人现在多着呢。哎,钱让多少人疯狂,甚至不知廉耻,不择手段地去攫取。她如果安心作二奶,现在还是过着极为优裕的生活。是贪心害了她……”姐夫摇头叹气,对那个女人多少有些惋惜。

“她不会是为了钱走上黄泉路的。”我说:“你不知道女人心里想什么!”

姐夫对我的话产生了兴趣:“那是为什么呢?”

“为了自由!”我说。

接着,我讲述了她死之前的一件事。那是一天的午后,她破例和一个中年女人上山去了。我十分奇怪,就跟了上去。她们在一所亭子里谈论着。

只听她说:“这样的日子我过不下去了。我想去找工作,趁我还年轻,我学的专业没有丢尽……我想自立地生活呀!”

中年妇女说:“这是不可以的,他不允许!”

我向她们走了过去,想搭讪几句。她见状却将头扭向一边,沉默不语……

“哦,是这样呀!”姐夫恍然大悟地说。

“有天我也会象她一样吗?”我喃喃自语。

姐夫惊愕地望着我,旋即将我拥进怀里,紧紧地楼着我,害怕我突然蒸发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