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厂长,不,现在该叫老刘了。厂子卖了,赋闲在家,闷闷不乐。他就三天两头地上紫云阁来了,喝酒,跳舞,听歌,伺陪左右的小姐换了一桩又一桩。这样醉生梦死的生活,也改变不了他越来越坏的心情。
这天晚上,他听说新来了一个歌女,人美歌甜。她是老泉一年前从小城选派去香港他自己的唱片公司“深造”的新秀。在那里,她与不少有名的歌手一起练嗓子,同台演出,在音乐上已经颇有造诣了。
老刘就募名而来,早早地走进了三楼的歌舞厅,在不断变幻的桔红色的灯光里,找到一处雅座坐了下来,招手叫了一瓶洋酒,几碟小菜,自斟自饮地一边听着歌。
在台上唱歌的那个女孩,穿着低开胸,露着肚脐眼的小背心和包着翘翘的屁股但是迷你裙,腰间扎着一条闪亮的镶着钻石的黑皮带。由于灯光时暗时明,台上烟迷舞漫,老刘看不清她的脸,心里就痒痒的难受。她那婉转缠绵优美动听的歌音,袅袅地传来,老刘就如痴如醉了。他听着歌,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鲜花般灿烂的笑脸来了。那是他包养的情人,芳龄十八九,全身白嫩如雪,散发着甜甜的香味儿。就是这么个“尤物‘,将他多年辛苦捞的钱,连同金银细软一起,卷跑了。忽然,一道闪电划过,那张充满雅气,天真烂漫,任性顽皮又惹人无限怜爱的笑脸不见了,而是化着一滴血,从他但是心里流出。他的眼眶潮湿了,到了一大杯酒,狠狠地朝喉咙里灌了下去——“******,她和洗发妹没有两样,为了钱,什么都肯干!”
“什么不开心?”一个柔美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身边响起。
他一怔,抬头一看,刚才在台上轻吟浅唱的那个女孩不知什么时候飘然而至。灯光一闪,他看清了她的模样:一头栗色的波浪长发,粉红的腮,樱桃的嘴,双眼含笑,顾盼生辉。“真是个美人胚子!”他咽了咽唾沫,色迷迷的眼睛就盯着她胸前耸立的两座高峰——那浑圆的“雪峰”啊,随着她呼吸的起伏而颤动,格外诱人……
那个歌女叫小丽,才从香港回来,一身的珠光宝气,让人眼花缭乱。此刻,她往老刘的身上噌了噌,在旁边挨着坐了下来。
“啊哈,慕名前来捧场,果然名不虚传呀!”老刘满是横肉的脸上堆满了媚笑。
“是吗?喜欢就好!”小丽顾自倒了一杯酒,小嘴一抿,“咯咯”地笑了:“希望以后就常来啊!”
“那是,那是……”老刘身上的骨头都酥了。
一阵交谈后,老刘觉得遇上了知音,心情舒畅了,酒也喝得舒畅了。这小丽无限风情,善解人意。只见她柳眉一挑,端起杯子,手指作兰花状,娇滴滴的声音如甘露滋润老刘的心田:“若不嫌弃,可否认着兄妹?”
老刘听了,神情飘飘然,如上九天。他可从来没有遇上这样热情、大方、气质优雅的女孩肯作他的妹子,想那逃走的小贱人,比起眼前的她可差了千倍。他和小丽杯来盏去,眉目传情,不一会儿功夫,一大瓶酒眼看就见底了。
正在这时候,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满是络腮胡子的汉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他走到老刘和小丽的桌前,喷着酒气说:“小姐,点一首歌,我出二千,么样?”
小丽“恩呀”地应着,起身就要走。
老刘喝在兴头上,却有人要斜刺地插上一刀,太让她扫趣了。他一把拽住小丽娇纤的手,瞪着圆眼说:“莫唱,我今天包下你了!”说着,就从腰包里摔出一大捆钞票。
这下热闹了,歌舞厅里所有的顾客全朝这里张望着。
小丽不知如何是好,坐下又站起。
“你可知道老子是谁?告诉你吧,老子就是这小城的‘运输大王’,谁不说我有钱?”说着也摔出两捆钞票,眼睛斜睨着小丽:“数数看,整整两万啊,包你一夜,够了吧?”
小丽的眼光放出金光,伸手就去拿钱。
“且慢!”老刘按住了她拿钱的手,摇晃着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从内衣口袋掏出一条宝蓝色钻石的金项链,往小丽雪白的颈项上戴去……
那醉汉气得将他一推:“竟敢和老子抢女人,找死吗?”
老刘被这一推,身子往后一倒,一个踉跄,没站稳。幸亏小丽扶住了,要不然他就摔倒了。
平日威风惯了的老刘,哪受得了这样的气。只见他挽起袖子,摆开架势,就要和醉汉开战了。
小丽见势不好,惊吓得大叫起来。
小青闻声走了过来,拦在了中间:“凡事有个规矩,爷们儿总得讲个道理,是不是?”
老刘心虚,见好就收。他想真的打起来,他可不是对手啊!但又不能示弱,丢了颜面,在小丽面前抬不起头来。于是,他就说:“咋办呢?”
小青向醉汉陪着笑脸:“先来后到,凡事有个规则,不然我们的生意就做不下去。”
醉汉的酒醒去了几分,醉里嘟嚷着:“你也不能便宜了这小子!”
老刘手里有的是钱,从兜里又掏出一捆钞票,在醉汗的眼前扬了扬:“拿去喝酒吧!”
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姐这时走了过来:“爷呀,到处找你呢,原来耗在这里呀?大人有大量,可别一般见识呀!走吧,‘春宵一刻值千金’,莫错过了吉日良辰,我今天陪你玩个痛快……”
醉汉就气咻咻地挽着那小姐向包间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说:“不是你来了,我一定收拾他一顿。哼,今天是便宜他了……”
一场虚惊过去了,老刘和小丽向外走去。
我站在三楼的一扇窗前,看着他们钻进了一辆小车,脸上浮起了一丝微笑……
老刘和小丽钻进小车里,小丽说:“我来开吧!”就坐在了驾驶室。
老刘的酒喝多了一点,感觉脑袋都大了,就哼哼哈哈地说:“嗨!开吧……今天不是……是你,我……连家也回……回不成了……”说完,头一歪,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瞌睡……
“嘀嘀——”小丽按着喇叭,柔和的声音飘入了老刘的耳里:“到了!”
老刘睁开眼,往车外望了望,一座带花园的楼房就在眼前。一个激灵,老刘的酒醒了几分,这是哪里?
正疑惑间,车门开了,小丽柔软光洁细腻光滑的手臂已搭在了老刘的肩上,一股幽响钻入了他的鼻孔。来不及细想,他就在小丽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上了楼梯,走进了一套装饰华丽的房间。
荧色的灯光亮了,将房间里精巧的布置清晰地映入了老刘的眼帘:红木镂空雕花的桌椅,银灰色的真皮沙发,大屏幕彩电,装裱精美的名画和壁柜里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工艺品,都恰到好处地不挤不占地摆放在应该摆放的位置,无一不透着华贵之气。
“啊哈!我撞上了好运,碰上了大富姐了……”老刘的心花怒放,眼花缭乱起来。
“这是我的家,以后也是你的家。”小丽的话怎么这样中听,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了,老刘就有些飘飘然了。
“我去冲淋一下啊……”小丽的声音温和甜美,象她台上唱歌一样地动听。
小丽甩了甩一头的“波浪”,扭着纤细的腰肢走进了卫生间。
望着她娇好的身段和优雅的步姿,老刘的酒一下子就全醒了。“哦,今晚她属于我的。”想着她粉嫩嫩的皮肉,心里象有一只猫爪子抓着搔着。
老刘在沙发上坐下,屁股在上面颠了颠,想着过一会儿就要尝尝“天鹅肉”了,不禁美滋滋地哼起了小调……
“把衣服拿给我……”小丽婉转如夜莺般的声音伴着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传了过来。
老刘连忙应着,眼睛就骨碌碌地四处寻找——“在哪里呀?”
小丽就露出头和肩来,朝沙发上努了努嘴:“你的屁股下面呀。”
“嗨!害得我好找……“老刘就站起身来,拿起女人的内裤和胸罩向卫生间走去。
小丽接过衣物,“吱呀”一声拉上了花玻璃铝合金的门。
“动作好快呀!”老刘本想趁机钻进去的,可已来不及了。他显得十分尴尬,就隔着玻璃门,痴痴地看着那蒙蒙胧胧、白白花花的胴体,使劲地咽了咽口水。
“去吧,等会我就来!”小丽在里面委婉地说道,话语充满了****的诱惑。
老刘就坐回到沙发上,按耐着满腔的欲火,打开了电视,心不在焉地扫描着节目,,脑里想像着过会儿与小丽在床上的情意缠绵情景……
正在他想入非非的时候,小丽飘飘而来,身上的那件薄纱般的连衣裙,衬着丰满,性感,青春,曲线优美动人的胴体,象一块磁石牢牢地吸引了老刘的眼光。他的欲火立马“腾”地燃烧起来,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扑。小丽向后退了一步,老刘就一下子扑空了,双膝着地,双手呈搂抱的姿势停在了空中,那副模样十分滑稽和笑。
“哈哈……”小丽仰头大笑不止,笑得连眼泪都冒出来了。
老刘就傻傻地抬着头看着她,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作我的哈巴狗吧!”小丽的手指托着他的下巴,妩媚地说。
“那是,那是……”老刘的嘴角流着涎水,向前挪了挪身体,小丽却向后退了一步。就这样,小丽向后退一步,老刘的双膝就向前挪动一下……客厅里,小丽上演着驯狗的滑稽剧。
“美人儿,给我亲亲吧!”老刘苦着脸,哀求着,急不可耐。
“你要干什么?”小丽柳眉倒竖,花容失色,胸前的那两座“雪峰”高挺地耸立,透过镂空的乳罩隐隐地显露着春光,招展着无限的诱惑……
“上床呀!”老刘脸上的横肉不停地抖动。
“哼!你有钱吗?”小丽的杏眼射出一道亮闪的寒光,让老刘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有啊,我有的是钱!”老刘忙不迭地说着,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存折:“喏,上面是十万!”
“哈哈哈……”小丽笑得前仰后合。过了好一阵子,她停住笑,正色道:“我在香港演出一场,就是十万!”
“呀!这娘们还真的有钱呢?可别在她的面前显得寒酸呐……”这么想着,嘴里就说:“我以前是一家工厂的厂长,随便动个手指头,就是几十万的。要不是我包养的那个小贱人卷走了我十多年的血汗钱,我现在有……有……”说着就伸出一个手指比划着。
“一百万?”小丽不屑地说。
“不,是一千万!”老刘声若洪钟。
小丽的眼光放出电来了:“这倒不错!”
顿了顿,小丽忽然语调低沉下来:“怎么现在却寒酸透了,我真可怜你呀。我们怎么能‘郎才女貌,天作地合’呀……”说着,脸上露出哀凄之色。
“别担心,我还有的是钱!”老刘诡秘地笑了。
“是么?”小丽的脸上晴朗了起来。
“现在,厂子卖了,在有钱人眼里我什么也没有的。但那是装出的穷相呀!”老刘的眼里闪着一团亮光。
“说说看,有多少?”小丽的小手勾着他的脖子,无限亲昵地说。
“嘿嘿,想知道吗?先和我上床吧!”说着就抱住了小丽。
小丽象泥鳅一样滑溜溜地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一脸的娇嗔:“不说拉倒!”
老刘四下里望了望,突然警觉起来:“嘿嘿,说得玩儿的,我什么也没有啊!”他摊开双手,无可奈何地说。
眼看鱼儿就要上当了,却望着诱人的食饵不肯咬钩。小丽心里一下子没辙了。
老刘整整衣衫,起身就要告辞。
小丽娇滴滴地说:“不要生气嘛……”说着就脱下了连衣裙,露出惊艳无比的胴体。
老刘的脚步就挪不动了,痴痴地望着她。
小丽顺手关了电视,往沙发上一躺,摆出一个十分优雅的姿势,手肘撑在沙发上,托着下巴,望着老刘,眼光十分的柔媚。
“啊哈,美哉!”老刘情不自禁地走了上去……
一阵亲热后,小丽的手指点着他的鼻粱:“还不相信我吗?我一看就知道你大富大贵的。听说你卖工厂的时候,和别人合伙弄到了不少的钱?”
老刘此时已在云里雾里,于是就将卖工厂的前前后后的经过娓娓道来:
原来,老刘和魏局长决定卖厂子,是因为看出这里面蕴藏着巨大的“利润”——厂房是新的,设备是新的,可以贵卖,也可以贱卖,暗箱操作,天知地知神知他们知,人们是看不出什么端睨的。经过多次周密的筹划,他们决定先收买资产评估小组的成员。他们采用请吃喝,包小姐,甚至大行贿赂等方式,让那些人过得如神仙一样快活。那些人心知肚明,就将一千亿的资产评估为一个亿了。
然后,老刘和魏局长以此作筹码,与香港的客商讨价还价,唇枪舌战,终于以四千万的低价达成了肮脏的交易。
当然,老刘和魏局长就各自分得了三千万元。
小丽不动声色地说:“吹牛是吗?可找错了地方呀!”
老刘已经被小丽完全俘虏了,老老实实地说:“我家厕所前段日子地面漏水,下层楼的住户意见很大。我就找人来修,趁机将钱藏在里面……”
就在这个时候,我和姐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我和姐夫是在他们进屋后,悄悄地潜入了没房间,将他们的谈话录了下来。
姐夫喝道:“你们做的好事!”
老刘听得这声喝,吓地屁滚尿流,磕头如鸡啄米:“哎,全是魏局长指使我干的呀!”
姐夫手里拿着一盒录音带,义正严辞地说:“铁证如山,休想抵赖了。”
“啊——”老刘面如土色地瘫坐在地上:“你们是一伙的呀,要干什么?”
“让法律制裁你们!为机械厂上千名职工讨个公道!”姐夫双目喷火,一脸的严峻。
就这样,老刘未入“洞房”已进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