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突然感到不对劲,挺直了身子,刘流没防着,跌倒在地。
“怎么是你?你怎敢上我的身子?我可是表姐呀!”莲儿借着微弱的火光,看清了是刘流,怒道。
“嘿嘿!”他冷笑两声,说道:“你那天那样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是自己的弟弟?”
“那是你看我洗澡呀!”莲儿说:“女人都那么惩罚一下偷窥的的……”
“那也得看是什么人呀!”刘流翻着眼皮说。
“你,你不是人!”莲儿气得用脚踹了他一下。
刘流扑上去,扇了她两耳光,骂道:“臭娘们,你不念表弟之情,我今天就整死你!”接着,他就在她的身抓呀,撕呀,捏呀,弄得莲儿光洁的胴体上出现条条伤痕。这还不够,他还用力在她的身上发疯地颠着……
莲儿想喊,可她的嘴被紧紧捂住了——现在,她就象一只羔羊,听凭刘流的宰割了。
屋外,北风吼,“呼呼”作响。屋内,莲儿惨遭摧残,如狂风巨浪中颠簸的一只小船
刘流狞笑着,他完全丧心病狂了——他更象是一个魔鬼了。
一直坐在墙角沙发里的芸儿,看看戏文演得差不多了,就站起,拉亮了电灯。
“你……你们原来是一伙的?你们要干什么?就不怕我告你们?”莲儿撩了撩零散在面额前的发,颤声问道。
“哈哈……”芸儿神经质地笑了,笑声里透着一股寒冷,让莲儿全身起了一层皮疙瘩。她绻缩在床头的墙角,不住地哆嗦着。
芸儿扭着细小的腰肢,向她走来,活象一条白蛇。她坐在床沿,扬手扇了刘流一耳光:“还不滚下去!”
刘流诺诺连声地应着,光溜溜地下了。莲儿见此,吓得更厉害了——表弟对她言听计从,可见这女人不同寻常。
“知道么,为什么这样对付你?还不是你的那个臭男人逼的!”说着,就将新婚之夜被侮辱的一幕讲了,“是石头先动手的!”芸儿眼里燃着一团火苗。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可去告嘛!”莲儿知道事情的原委后,出奇地冷静道。
刘流挥了挥拳:“你这贱女人,不知好歹!”说着就要上前来。
芸儿瞪了他一眼,他就后退了下去,耷拉着脑袋立在墙边。
“告他很容易,不就是几句话吗?累不死我的!可你咋办?家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辣,就靠石头在外面挣回来呀!再说你的女儿正在读书,那娃聪明,考个大学是没有问题的,可她爸要是去劳改了,岂不耽误了她大好的前途,一生呆在穷山沟里没出息。所以,我就寻思,石头做的事,由他一人扛着,牵连不得其他的人的。”芸儿一席话,让莲儿感动得泪涟涟。
“你们要我咋办?”莲儿抬起满是泪珠的脸,问道。
“你是枫叶村,那李金也是。听说你和他的老婆很要好……”芸儿的手搭在莲儿的肩上,轻言细雨地说。
“我们象亲姐妹,她的哥和我是中学的同学呀。”莲儿不明就里,疑惑地望着芸儿说道。他们要干什么呢?她心里象井里的吊桶七上八下的。
“我要你……”芸儿附在她的耳际,如此这般地说了。
“不……不可以的!”莲儿的头使劲地摇晃起来:“她可是个刚烈女子,弄不好会出事的!”
“那我就无能为力了!”说完,芸儿就站起,开始穿衣服了。
刘流便走上去,嘴里流着口水:“你这嫩嫩的皮,我还没有细细尝尝呢!”
莲儿大惊失色,刚才可被他折磨得不象样了,他再来,岂不……她连忙应道:“我答应就是了。”
芸儿笑了:“这就对了。”她从衣袋里掏出一沓百元的钞票,扔了过去:“先用着吧!不够再找我。”
莲儿感激得简直要跪下给她磕头了。但她哪里知道,那些钱,都是她的丈夫石头的血汗钱,随同刘顺的一同汇回来的,被芸儿暗中截留了啊!
那枫叶村,是个一百多户的杂姓大村。村前村后的坡地,栽满了枫树,故而得名“枫叶村”。
莲儿在离它四五里地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那山坡经霜的枫叶,特别的红,象一片燃烧着的火海。
“不久,这里真会烧一把火的。”莲儿边走边想,不觉就到了村口。
这时,太阳挂在空中,此时是中午时分了。她加快脚步,沿着那条熟悉的青石板路,拐了几个弯,就站在了一座有前院的三层楼前。
她推开虚掩着的那扇用一整块铁板做的院门,走了进去。
一位扎着蓝布巾的体态高大的女人,正站在一大块彩塑料布,手拿竹耙,将一堆刚脱粒的新谷摊开,弄平整。她的动作轻快,麻利,一看就知道是个会做事的农村女。
“你好!”她听到脚步声,转过来,见是莲儿,马上咧着嘴笑了,露出两排白灿灿的牙齿,红黑的脸膛象盛开的一朵芙蓉——她就是李金的老婆菊儿。
“回娘家住阵子,还没进家门,就过来看看你。”莲儿说。
“那感情好!”两人说笑着就走进了里屋。
看着屋里收拾得整洁而又有条理,莲儿说:“这家里家外,全靠你一人,金哥在外面倒很清闲自在的,什么也不愁。”
“他呀,家是不顾的,就知道赚钱,可又没见拿几个钱回来。哎,他整天不落屋才好呢,我倒清静多了。”菊儿的话里充满了埋怨。
“今年收成不错吧!看院里晾晒的谷子就知道了。”莲儿从包袱里拿出一袋红枣,放在了桌面。
“还可以,够吃!”菊儿摘下头巾,笑道。
两人寒暄了一阵,莲儿看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告辞。
“晚上过来吧,我们俩好好唠叨。”菊儿不好意思地说:“吃了午饭,还要去地里种红薯呢。”
莲儿从菊儿那里出来,心想:这菊儿五大三粗的,乍看起来象古代的张飞,李逵一类的英雄豪杰,性子烈,脾气躁,村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没有不怕她一点的,芸儿和刘流怎么好对付她呀?哎,此行能否如愿,就看天意了。
“一匹难以驯服的马儿!”莲儿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向自己的娘家走去。在一个拐角,碰上了正探头探脑的刘流。
“刚才,我从门缝里窥见,那女的蛮高大的,捍妇一个,我看不好对付呀。”刘流苦着脸说。
“你呀,还不被她吃了!趁早回去吧!”莲儿没好气地说。想起被他侮辱过,心里就难受,要不是芸儿,她早将这没用的东西卸下八块了。
“哪啊……”刘流哈着腰,心里直打鼓儿。
“慢慢来,火候到了就通知你!”莲儿说着甩了甩,顾自走了。
吃过晚饭,莲儿就来到了菊儿的家中。菊儿系着围裙正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
“有什么贵客呀,买鱼又买肉的。”莲儿说着挽起袖子,要帮她一把。莲儿烧得一手好菜,菊儿正愁她不来呢。
“还不是村长熊‘麻子’催缴农业税,死缠硬磨,躲也躲不开啊!这就去集市称了几斤鱼,好好招待一下他。俗话说:‘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手软。’眼看到年关了,你金哥在外面又没赚几个钱回来,我家中哪能有钱交啊,这就想着法子尽量拖欠一阵子。”菊儿双手满是鱼鳞,在水龙头下冲了冲,往围裙上一抹,说道。
“听说,那熊‘麻子’一肚子坏水,巧立名目,变着法子盘剥村民的。哪家不交,他就来硬的,五花大绑,送到乡里关几天,直到补齐了才放人。”莲儿扬起菜刀,将鱼剁成块状,盛在了盘里。
“他还是个出名的色鬼呢。他要是看上哪家媳姑娘长得俊俏,就涎皮死脸地往哪家钻,不占点便宜决不罢休。村南的二妞,才十七岁,长得俊模俏样的,这就遭了殃,被熊‘麻子’小恩小惠,磨施硬施的哄着骗着,把肚子都弄大了。这事儿村里是‘蜈凇吃萤火虫,肚里明白’,可就是不敢说。”菊儿愤愤的样子。
“那他今天来,还不把你吃了!”莲儿担心地说道。她心想:菊儿虽然长得粗,可那一身白肉还是蛮嫩的。
“我家可不怕!上次来,就没想给他好果子吃。当时金哥在家,见熊‘麻子’讨要农业税,就耍赖说:‘古时候有规矩,没钱就让敲脑壳。我家没钱,你就敲我的脑壳吧。’那熊‘麻子’仗着人多,二话不说,拿了根木棍就敲起来。金哥挨了几下,身子歪了歪,栽在了地,半天不哼一声儿。吓得熊‘麻子’等人手忙脚乱地送金哥去乡卫生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金哥不要告。金哥在免了农业税,还得了一笔赔偿后,才放了他一马。其实,金哥也就伤了点皮儿,不碍事,装装的。”菊儿说到这里,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眼泪直流。
正在这时,院门响了,熊“麻子”在外面破着嗓门唤:“咋不开门,还想耍赖呀!”
菊儿骂了一句,在莲儿的耳边嘀咕道:“你回来了,我就寻思想法子,让他吃点苦,以后再不敢踏进我家门槛一步了。”接着,就如此这般地说了。
莲儿眉开眼笑地说道:“中!你去开门,我们演一出好戏看!”
来人正是熊“麻子”。那熊“麻子”四十开外的年龄,中等材,一脸的横肉。他脸上的麻子,活象癞蛤蟆的那层皮,让人厌恶死了。他背着双手踱进堂屋,闻到厨房里飘出的香味,不禁鼻翼扇了扇,说道:“什么这样香甜啊!”
“还不是为招待大哥你的,这就炒了几道菜。”菊儿笑着说道,挪过一条凳子,让熊“麻子”坐定后,手搭在他的肩上,抛了个媚眼:“农业税的事,拖后再说吧!”
“这咋行呀,全村就你家没交!”熊“麻子”顺手抓了一把菊儿肥滚滚的屁股,说道:“上次,你家那个把我整惨了,今儿个你无论如何得交齐!”
这时,莲儿托着一盘红烧鲤鱼走了进来。
“这不是莲儿吗?”熊“麻子”眼睛一亮,手规矩地缩了回去。
莲儿将盘子搁在桌面,转身笑眯眯地说:“知道大哥要来,这就过来陪陪,替你解解闷儿。”
“要得,要得!”熊“麻子”的眼睛眯了一条缝儿,高兴得心花怒放,乐颠颠地坐到了桌前:“农业税嘛,我说了算,先欠着,以后再交!”这熊“麻子”见着莲儿,话好说了许多。他年轻的时候,就对莲儿垂涎三尺,可一直没机会弄到手里。今天,可有机会了。
菊儿从壁柜里拿出一瓶汾酒,往杯中斟满,笑着敬了熊“麻子”一杯。莲儿又端上几道菜,打横坐中间。几个人便喝开了。
酒过三巡,莲儿说:“忙乎了一天,全身出了一身臭汗,这就去洗洗……澡!”她故意将“洗”字拉得很长,吊熊“麻子”的胃。
那熊“麻子”有两个娘们陪着喝酒,早就乐得要飘起来了,现在听了莲儿的话,更是五爪抓心,怪痒的。他看着莲儿“噔噔噔”地闪进了设在一楼半的卫生间,体内的血就直往脑门冲,晕乎乎的了。
菊儿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起身道:“我去后山摘几棵白菜,等会大哥好下饭……”也不等熊“麻子”应过来,就“咣”地带了门。
菊儿刚走,莲儿就开始演戏了。她故意将木盆里的水弄得“哗哗”作响,并把罩衣从敞开的门口抛出来,娇声娇气地说:“大哥,帮个忙,把换洗的衣服拿给我!”
熊“麻子”已经有好几分醉意了,听得喊他,骨头都酥了。“在哪里呀?”他应着。
莲儿在门口探出半个身子,手一指,“在墙角的凳子上呢!”
熊“麻子”看着莲儿那一对跑动的玉兔,嘴角就挂了一条象煮烂的面条似的,心里“腾”地燃起了火,拿了衣服就往上窜,可刚站在卫生间的门口,还没喘一儿,脚下的木板不知何故被打开了,他整个身子“哗啦啦”地掉下了粮仓,仓顶的木板也随之开了,谷粒,草屑和灰尘盖头盖脸地倾泻而下,片刻功夫就将他吞没了。
原来,山里人家,为了防盗贼,木梯安了机关。刚才,莲儿就是扳开了设在卫生间的机关。
熊“麻子”在仓底扑腾腾的,不住地告饶。
菊儿此时在外面大喊:“捉贼呀,有贼在我家图谋不轨,被莲儿抓了个正着,大家都来看呀……”
人们闻声而至,打开仓门一看,原来是熊“麻子”,一脸死灰地瘫在地。
人们“哄”地一声笑了……刘流夹在群,不觉倒吸了一冷——他不知哪天也是这个熊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