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俏妃杠上酷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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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妻非红杏夫出墙(上)

楚晴没有选择离开,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何原由,大概是被荣渊为她雕刻的木人像所感动吧。她不能不承认,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一点都没错,而她又怨自己不够坚决果断,竟就这样妥协,决定留在那片神秘的桂子林中。文珠儿夸赞她做了最明智的选择,她却觉得自己说多失败就有多失败。

然而,荣渊最近来看她的次数,又变作了两三天一次,不知不觉的,她已经在桂子林中住了近一个月。

仲秋时节,荣渊才给她带来了穆亲王府的消息,楚晴方得知,原来从一开始,荣渊便告诉过穆亲王夫妇,楚晴要暂时住在荣家的故居,请二老定要保密,过一段日子,楚晴自会回去。确定爹娘不会担心,楚晴心里的大石头才真正落了地,只是她那天死命捶打着荣渊的后背,怪他到现在才告诉她爹娘那边的情况,实在过分。而当晚躺在床榻上,她偏偏很囧地发现,她内心深处,竟然已经不再讨厌那只蝾螈,反而对他生出了好感,她只得努力说服自己,她不过是对那家伙的同情感到了一点温暖而已,绝对不代表别的感情。

可是,一天天过去,荣渊的木人像雕刻完毕,楚晴已然确定,自己的直觉原来是很准的,那个人像,就是她。经过一番精雕细琢,木人像变得栩栩如生,荣渊一边敲打着心爱的三角铁,一边便会凝视那木人像一阵,当她走来之际,他却又如同以往一样,老是扮酷。

接下去的日子,荣渊来桂子林的时日更少了,楚晴莫名感到心里有些失落。文珠儿似乎能看出一点她的心思,劝道:“姐姐不用想太多,渊哥哥一定是找到了关于我哥的一些线索,去帮我查探了。你若是记挂他,不如也给他刻个木人像吧,先别告诉他,等刻好之后再给他看,他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

“死丫头,说什么呢?谁记挂那只臭蝾螈了?我记挂的是我儿子好不好?呵,我倒真没看出来,你这丫头还真是八婆呢。”楚晴冲文珠儿翻了翻白眼。

“八……婆?那是什么东西啊?可以吃不?”文珠儿天真地眨巴着眼睛,这神情,看在楚晴眼里,倒像极了她的大块头丫环冬哥,也不知道她不在的日子里,冬哥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郁闷到以为她死了,又无端端小题大做地嚎丧呢?

“八婆啊?不就是像你现在这种乱嚼舌根的?”

楚晴伸出手指,刮了一下文珠儿的鼻梁。

“不过,你提的那主意还不错,在这儿清闲得很,刻个木像来打发时间,倒不失为一件美事。OK,反正他的工具还在这儿,我也学着来刻一个,但绝对不是人像,姐从今天开始,就刻只臭蝾螈出来给你看看,那种能下水又能上地的怪物到底长得一副什么尊容,哼!”

文珠儿忽然一拍手,咯咯咯地笑起来:“蝾螈啊?蝾螈我见过的,我和我哥当年住在蟾州的老家,那边乡下水塘边,有时就能看到一两只呢!”

“是吗?看来倒还是我孤陋寡闻了,晕菜……”楚晴倒抽一口凉气,脑袋歪了过去。

这厢楚晴渐渐敞开了心扉,殊不知那边庄仰哲天天借酒浇愁,把庄王府上下、长公主府都弄得愁云惨淡。冬哥因为早被楚晴嘱咐过,要看好庄仰哲,可庄仰哲最近的脾气,实在变得很可怕。谁在他心情不好时靠近他,他随身的佩剑都能挥出来,下人们全都只能和他保持距离,若没有叫他们,谁也不敢上前。

由于实在拿他们的主子没办法,下人们只好请求恩泰长公主出面。长公主抱着天理来看儿子,庄仰哲还稍微能保持些清醒。

于是,长公主自然要抓住这种机会奉劝儿子,道:“我看你就是被晴儿那丫头灌了迷汤,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就喝过那种东西,真是……仰哲啊,你已经不小了,加上前不久才得了庄贤王的封号,此刻正应是你大展宏图之际。可你自己看看,你如今到底都在做些什么?难道你真想为了一个女子,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活活气死你爹娘才安心?好,就算你娘我被你气死,那你儿子呢?天理就快两岁了,我们王室的小孩,两岁起就会开始懂事,莫非你想让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个这么不争气的爹?孩子将来可怎么在王室立足啊?”

庄仰哲苦笑,每次看见儿子,他并非不会想到这些,可是,当儿子又被抱回长公主府之后,他脑海中不断闪现的身影,只有楚晴。没有楚晴在身边的日子,他心如刀割,尤其是看到那半块丝帕,他就觉得泪水夹杂着血,全往心底倒灌。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如今是想悄悄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落泪,眼泪也流不出来。

见长公主刚刚离去,冬哥这才壮着胆子上前,语重心长地劝慰道:“殿下,请恕奴婢斗胆,您若是心疼王妃,就该早些去穆亲王府寻她,白天她不在,夜里可是每次都在,为何您就是不肯一天多跑一趟呢?王妃生性倔强,而且和许多女子大不相同,这您都应是知道的。她不希望每次都自己主动,她也有和身为男子的您一样的自尊和矜持,若您早些劝她回来,没有当着长公主的面骂她,根本不会变成这样。只可惜,如今连奴婢也不知她究竟去了哪里……”

庄仰哲望着冬哥,起初是有些发怔,但很快的,他脸上又泛起苦笑。他知道,冬哥的意思,是想请他干脆登个那什么“寻人启事”,如果是为了挽回夫妻之间的感情,楚晴绝不会在乎他们夫妇出现裂痕的事被全世界知晓。可问题是,楚晴不介意,他却非常介意,对于他堂堂一个庄贤王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感人之举,足以令世人称颂,流芳万代。在他看来,他若是如此做,只会令自己威严扫地,还会让长公主及豪门庄家沦为王室和市井百姓的共同的笑柄,他做不到,如何也做不到。

“殿下,您……又要出去?您打算上哪里?”一见他转身,冬哥便明白,他大概又是要去找人喝酒了,赶紧去衣架那边给他取下外套,准备跟过去,只要他还没拔剑相向,她就有这个胆量跟随。

“去逐梦俱乐部。”

庄仰哲淡淡地说出一句,回头望向冬哥.

“难道我去我妻子一手创建的俱乐部看看,也要被你监视么?冬哥,如果是晴儿交待,让你看着我,那么她就该早些出现,而不是这样躲着我。你与其随时随地看着我,不如回到穆亲王府去,尽力说服我岳父岳母,让晴儿回来。

“可是殿下……”

“不要再跟着我?你没听清楚吗?”

庄仰哲眼中突然透射出一道冷光,刺得冬哥后退了几步。她不敢再跟上去,只能隔着很远的距离,目送他一路走向逐梦俱乐部——那个楚晴曾尽心竭力建设着的地方。

柳绿茹独自坐在花园中,绣着一个小小的荷包,迟迟未抬头。自从得知楚晴与庄仰哲闹了别扭,接着人间蒸发之后,失去搭档的她,似乎也没法提起劲头,打理这个地方。对外的事务,一向都是楚晴在做,虽然柳绿茹并非不够能干,但千金小姐的身子比较矜贵,又不会武功,要她在外面跑来跑去,绝非易事。因此,最近俱乐部的业务比起从前少了太多,尽管很清闲,柳绿茹却仍会天天来这里,她觉得楚晴可能随时会过来找她谈心。

可是,整整一个月过去,莫说楚晴回来,柳绿茹连好姐妹的半点消息都没打听到。而在街上或是自己家中,她时常会遇到庄仰哲,每次遇见,他走路都摇摇晃晃、跌跌撞撞,旁边有时会有家丁,有时没有,那醉得酡红的脸,那沮丧悲伤的神情,看得她莫名心痛。秋日天气渐凉,她似乎时而又会有些咳嗽,请大夫来瞧过,大夫开出的竟是化郁结的药,确诊她并非外感风寒,乃是心病所致。

“半盏残香未坠时,

深寒秋意惹愁思。

帘前月后千丝雨,

梦落无声入襟衣。

扬翠袖,簪红菊,

病中犹唱病中辞。

魂牵昨日空陵阙,

莫言今宵为何痴……”

柳绿茹并未发觉,此刻,有人已经来到了这里。庄仰哲听见了她吟出的每一个字,都是绵绵的幽怨,她的诗,她的心,竟与如今的自己那般相似!

而庄仰哲更没料到,柳绿茹手中的荷包,上面绣的图案,居然也是两朵并蒂莲!精细的针脚,俏丽的荷花,她的纤纤玉手仍在飞针走线,却全然不似楚晴那般拙劣,这姑娘的针线活好巧!

柳绿茹……这个名字,直到此时,才令他脑中猛然一亮。楚晴不知道,一直都不知道,当初楚晴小产,他差一点被母亲迫使着娶侧妃,对象不就是这位吏部尚书家的千金吗?现在才想起他与这姑娘还有如此一段缘份,他不由得发出无奈又苦涩的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