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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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凤凰:结缘凤凰

来凤凰已经六年了,我还是不停地被问道:“怎么会想到去凤凰呢?”

的确,从金融到媒体,从华尔街到凤凰,如此的跨越让很多人难以理解。其实,就连我自己也未曾想象,有一天,我居然会坐在主播台前,出现在电视屏幕上。而且,一做这些年,这份工作竟然还在不断地带给我新鲜感,支撑着我继续前行。

我来凤凰,牵线人是石宁宁,人称石老,我却一直叫他宁宁。

初识宁宁,恰逢凤凰上市。2000年春天,我还是摩根斯坦利的经理,宁宁在凤凰担任财务总监。因为凤凰准备登陆香港创业板,摩根斯坦利和美林、所罗门美邦等投行一起,参加了角逐主承销商的“选美”。

进入投行生涯的第四年,我已经懂得客户资源的重要性。记得我爸说起过,凤凰卫视董事长刘长乐曾在广院念书,与我爸也算是相识。现在,恭逢凤凰上市,我马上想到动用这层家庭关系,希望借此来敲开凤凰的大门。

我爸妈都是大学老师,并没有四通八达的人际网络。唯独这一次,算是天赐良机。

而且,我爸很少求人帮忙,但这次,他却按照我的设计,首先找到刘老板的手机,然后亲自致电,说明原委。结果是,我没有能够和同事在正式“选美”前拜见刘老板,却第一次见到了宁宁。刘老板告诉我爸,宁宁是上市工作的具体负责人之一,和宁宁谈就等于和他谈。

通过了电话,吃过了饭,与宁宁也算是相识了。10天后,我和摩根斯坦利的七八位同事一起,声势浩大地走进凤凰位于九龙红的办公室。

在香港,有这样一批人,他们不懂粤语,也从不踏足九龙新界。他们的生活天地只有中环,连铜锣湾都像郊区一般遥远。这些人大多在外资公司从事银行、律师或者咨询等专业工作,要么是彻头彻尾的“鬼佬”,要么就是从欧美留学归来的大陆同胞。

搬到香港后,我也成为这批人中的一份子。当时,红这两个字留给我的唯一印象还来源于小时候看过的女排比赛。记得宋世雄总是喜欢强调,他们是在香港红体育馆为大家做现场直播。

那天,是我第一次到红,第一次迈进凤凰的办公室。谁又能想到,这第一次竟会演变成为日后的无数次?!

会议室里,摩根斯坦利和凤凰的相关人士各自坐在会议桌的一侧。彼此寒暄时,宁宁特意指着我,向刘老板介绍:“这就是曾子墨!”

刘老板连忙转过他魁梧的身躯,笑眯眯地与我握手:“你就是曾子墨啊?曾老师身体怎么样?现在还给学生上课吗?见到他,替我向他问好!”

或许因为初次见面,老板就是一副和蔼可亲、拉家常的样子,所以日后当他真的成为我的老板,我也还是觉得对他的亲切远远超过了对老板该有的敬畏。

虽然有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嫌疑,我却不得不承认,古今中外,天上地下,大到国际政治的风云变幻,小到凤凰员工的恋爱家史,雅如李白屈原音乐绘画,俗如八卦新闻花边消息,不雅不俗如美食佳肴豪宅盛装,老板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我常常好奇,老板的大脑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虽然到了知天命的年龄,老板却精力旺盛,保留着许多新新人类的明显特征。尤其对数码电子产品,他永远是“时尚弄潮儿”。

在凤凰,有许多摄影发烧友,老板和院长(中文台台长王纪言)都属于“高烧族”。早在2003年10月,我随他们去九寨沟,老板就用他的顶级数码装备为我拍下了无数红叶美景,再加上院长用他的长枪长炮为我拍的照片,至今还被我妈认为是我现存的最好照片。

老板还有一个爱好--酷爱时尚新款手机。只要一两个月不见,手机型号必然更新。

去年4月的一天,我和Tiger在北京主持某个颁奖典礼。或许因为会议太过冗长,流程还未过半,坐在台下的嘉宾们就耐不住寂寞了,纷纷拿出手机发短信。在整整一排低着头的部长和着名企业家中间,唯独老板,端坐在正中央,始终面色凝重,神情专注,仰头望着台上。

我和Tiger在后台窃窃私语,纳闷儿极了:手机玩得比谁都溜的老板这次是怎么了?是要金盆洗手?还是专门监督我们两人在台上的表现?

典礼结束后,老板才吐露实情。原来,在颁奖过程中,他把手机放在长裤口袋里,将盲打技术从电脑移植到手机上,不用眼睛,居然只用一只手,就写了数条短信。老板还谦虚地说,这样发出的短信常常音相同,字不对,但对方连蒙带猜,还是八九不离十。

想象着老板并不纤细的手指在小巧的手机键盘上自由地翻飞移动,劈里啪啦地狂发短信,所有人都自叹不如,长吁短叹:这简直比十几岁的拇指一族还要厉害!

遗憾的是,摩根斯坦利当年并没有拿到凤凰上市的项目。但是,和刘老板的这第一次握手,却让我与凤凰结下了不解之缘。此后不久,凤凰成功登陆创业板,我也主动自愿外加高高兴兴地成了自由自在的无职业者。其间,我和石宁宁一直断断续续保持着联系。

2000年秋天,我刚从西藏回到北京,在家中意外地接到宁宁的电话,因为已经成为上市公司的凤凰需要一位从事BD(业务发展)和IR(投资者关系)的专业人士。

因为宁宁的穿针引线,我再次拜见了老板。坐在明亮宽敞的办公室里,老板依旧慈眉善目,闲聊一样地谈凤凰上市,谈我的经历。在那样轻松和坦诚的氛围里,没有人会犹豫、胆怯,我也一样,想都没想,就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心里话。

我说,离开摩根斯坦利,就是因为厌倦了金融,BD我可以做,IR我也可以做,但是我更想做的是一份新鲜的、不同的工作,更直接地说,就是真正的电视工作。毕竟,在告别了枯燥乏味的财务数字和通宵达旦的工作方式后,媒体和电视这两个词,对我有着无限的诱惑。

老板一听就乐了:“你会用对编机吗?”

我傻傻地摇摇头,坦白说,对编机这个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老板还在乐,继续说:“那你连记者都做不了啊!记者可是需要自己剪片子的!”

是啊,老板说得没错,我的确什么都不会!我既没学过一天新闻,又没在报社或者电视台工作过,我会做的只有财务分析,但在媒体,那是完全派不上用场的!

“不过,说话还是会说吧!”没等我开口,老板便乐呵呵地说,“看院长在不在,请院长过来安排一下试镜!”

院长?试镜?或许是两个全新的名词太陌生,又或许是一切来得太快、太简单,一时间,我竟没太听懂老板在说什么。坐在一旁的宁宁忙向我解释,院长就是中文台台长王纪言,因为曾经担任广院副院长,所以得此称呼。

院长人未到,爽朗的笑声和高高的嗓门就已经先声夺人。紧接着,他穿着鲜红T恤,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一边雷厉风行地安排试镜,一边对我说:“你等我们电话吧,让我们的化妆师、造型师好好给你包装一下!”

就这样,短短几分钟内,我竟然成为了即将开播的凤凰卫视资讯台的候选主持人。

那天,我告辞时,老板拿出一个印有凤凰标识的背包送给我。包的款式是单肩斜背,那几年特别流行。老板笑着叮嘱:“子墨以后别只是背PRADA、LV的名牌,也背背我们凤凰的包!”

而后,2001年1月2日早上10点,在凤凰资讯台正式开播34小时后,我终于在《股市直播室》里露面了。

一个从未做过电视也从未做过平面媒体的人,没经过任何培训,就直接作为主持人在电视上亮相,而且第一次做节目居然还是直播,这样的事情,恐怕天底下只有在凤凰才会发生,这样的决定,恐怕全世界也只有老板和院长才有胆量拍板。事后想想,连我自己都替老板和院长后怕,假如出了什么差错呢?我能及时应对吗?毕竟,那是在对股市进行直播啊!

万幸的是,20分钟里,一切正常!

我身着黑色职业套装,长发被整洁地高高盘起。坐在主播台前,对着陌生的摄像机,我说从今以后,我将会在早上10点、中午1点、下午4点,一天三次在《股市直播室》中与观众见面,告诉大家最新的股市行情和最独到的市场分析。

由此,我的电视生涯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