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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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凤凰:遭遇险情

做主持人这些年,我曾经几次遭遇险情。

一次,正直播新闻呢,一只眼睛的隐形眼镜突然掉了出来。忙乱之中,发现隐形眼镜竟然磨破了,于是,我只能盯着视野里左边清晰、右边模糊的提字器,再加上百分之三十的发挥和想象,笑容可掬、故作镇定地对着摄像机,直到最后强颜欢笑地和观众说再见。

还有一次,做《股市直播室》,一大早坐出租车从港岛过海到红,不知怎么赶上了隧道里前所未有的堵塞。平日半个小时的车程,居然翻了不止一倍。我心急如焚,坐在车上求了菩萨又向上帝祈祷,生怕误了10点的节目。还好,老天有眼,我横冲直撞冲进化妆间时,离直播还有20分钟。化妆师珍姐和发型师阿Ray使出浑身解数,9点58分,我竟然化险为夷,衣衫周正地准时坐到了主播台上。

所有险情中,最惊心动魄的大概是4年前,凤凰的一次酒会。

2003年1月,资讯台在珠三角地区落地,恰逢新年伊始,公司在海逸酒店大摆庆功酒会。提前两天,蓓蓓姐就通知我,酒会由我和Tiger主持。蓓蓓姐是凤凰主持人事务部的经理。三十几个主持人加评论员,事无巨细,全归她掌管。

当时,《财经点对点》刚刚面世。既播新闻,又做《点对点》,我成了穿梭于北京和香港之间的“空中飞人”。

大概是投资银行留下的后遗症,我从来都喜欢晚睡晚起。早起对我而言,简直像被千刀万剐一般痛苦。但是酒会那天,天还没亮,我就早早地起床了,因为7点半我就要开始化妆,准备拍一个企业家的专访,之后再赶下午的航班,飞到香港。只有这样,晚上7点的酒会我才不会迟到。

上了飞机,没等起飞,我就睡得天昏地暗。等我回到公司梳妆完毕,与Tiger一起走向舞台中央时,我才想起,一整天了,我还粒米未沾呢!

那天,我穿了一套蓝色的两件式晚装,配银色高跟鞋。一月的香港虽不是冰天雪地,瑟瑟冷风中,我却也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地“美丽冻人”。

老板讲话一结束,Tiger便风度翩翩地牵着我的手,款款回到舞台上。可是,刚刚站定,我就陷入了一阵天旋地转的强烈眩晕。当然,这绝不是因为被大帅哥Tiger牵了手而激动不已。我们在舞台上牵手无数,每次都麻木得像是左手牵右手。但那天,几秒钟的工夫,我却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我听到了遥远得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呼唤。有人在反复叫着我的名字,还有人在一片嘈杂中喊着“她醒了”。无数件衣服似乎都盖在我的身上,很快,还有无数只手把我架到椅子上。再然后,椅子在移动,我也在移动。

直到平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我才意识到,我是在舞台的正中央、在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晕倒了。

第二天,同事给我讲述了演义版的“晕倒新版本”:我砰然倒地后,院长立刻一个箭步,矫健地冲上台去,一边指挥着人事部的女同事进行急救,一边大声吆喝着,找人把我抬到台下。像是听到指挥官下达的冲锋令,台下可爱的男同事们纷纷响应号召,争先恐后,一拥而上,跃跃欲试地准备“英雄救美”。少数留在原地不动的,据说都属于瞻前顾后、生怕别人说三道四型。

到了关键时刻,还是院长经验丰富,深明大义,一眼看穿了男同事的过分“热情”。于是,院长又扯着嗓子大喊:“赶快找把椅子,让子墨坐在椅子上,大家把椅子抬下去!”

院长话音刚落,听说众多男同事就集体唉声叹气,失望至极。而我,也在一片叹息声中,像坐轿子一样被抬到了休息室。

至于台上,多亏好心的李辉主动接过麦克风,才没让欢天喜地的庆功酒会草草收尾。

回想那天,实在是有些兴师动众。十几分钟内,救护车、警车全部鸣着笛、闪着灯,向着海逸酒店呼啸而来。生平唯一一次,我坐了轮椅又躺在担架上,最终,真的像重病缠身,被救护车闯了一路红灯,送到医院。

医生说,昏厥的原因是低血糖,可能与没吃饭有关。

一个多小时后,我终于回到家,同事们纷纷来电慰问。老板也亲自打来电话,第一句话是:“对不起啊,子墨!”最后一句是:“乖乖地,好好休息。”不像老板,也不像领导,反而像熟悉的家人,老板的电话总是透着暖暖的温情。

事后,无数人询问Tiger,他当时的感受是什么。

Tiger说,我晕倒之前,其实身体曾经向他的方向倾斜,还真的碰到了他的手臂。以为我是高跟鞋踩到长裙,不小心晃了晃,Tiger居然没当回事,继续声情并茂地讲述着资讯台开播以来的种种艰辛不易。直到“砰”的一声巨响,随着我手中的麦克风落地,我也应声倒地,Tiger竟然还不知何故,茫然地站在一边。

其实,Tiger一向很绅士。走路时,他会为女生开门;出差时,他会帮女生提箱子。举手投足间不经意的体贴入微,为他赢得了极好的人缘,公认的帅哥长相,更让他获得了“师奶杀手”的称号。

据说无论Tiger住在哪里,从来都无需开火烧饭,因为他每搬一次家,必定将方圆几公里内的师奶迷得神魂颠倒。今天,是房东太太褒的老火汤,明天,是王太炖的银耳莲子羹,后天,又是李太烤的黑椒牛排……师奶们总会排着队,等待Tiger宠幸她们用心烹制的美味佳肴。

偏偏那天,Tiger怜香惜玉的神经大概短路了。这让我一直“耿耿于怀”。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每次见面,必定旧事重提,说假设他当时伸出了援助的双手,我也不至于当众倒下……

最新的一次险情,发生在上海。

一天晚上,我和文涛在浦东主持一个颁奖晚会。文涛一身黑色礼服,系着银白色的领带。我则穿了一件Donna Karen的黑色小礼服,搭配白色的珍珠首饰。伴着浑厚而庄严的男声旁白,“有请凤凰卫视主持人窦文涛和曾子墨”,我们盛装出场了。

按照导演的安排,我们要在舞台上走一个U字形的弧线,充分亮相后,才能来到右侧的演讲台。然而,我刚刚走出五六步,就感觉右脚像被粘在了地板上,根本抬不起来。

“完了!”我心里一惊,一定是鞋跟被卡在舞台地板的接缝中了!

那天,我穿了一双精致而秀气的高跟鞋,鞋跟有七八厘米高,细细的,尖尖的,遇到歹徒脱下来就能当武器。鞋跟被卡住的痛苦,想必穿高跟鞋的女孩都有所体会,但在众目睽睽下,在舞台追光灯明晃晃的照射下,鞋跟被卡住的尴尬,可能就无人能懂了!

其实,大庭广众之下被卡住鞋跟,若是能顺利拔出来倒也无所谓。问题是,在我用力抬脚的那一刹那,我的右腿竟像被做了截肢一样,突然比左腿矮了一截,因为,我右脚的鞋跟被折断了!

文涛平日里看似大大咧咧,那一刻,他却细致入微地觉察到“情况”,并且在关键时分雪中送炭,伸出双手扶住了我。事后,他回忆说,他以为我穿着高跟鞋不会走路呢!

虽然有文涛的搀扶,在那片舞台上的几十步却是记忆中最艰难也最漫长的几十步。踮着右脚的脚尖,故作镇静,优雅地迈着步子,心里不断祷告着千万别当场绊倒,那份滋味,你能想象吗?

开场白一结束,大难不死劫后余生的我赶紧找礼仪小姐借了一双鞋。望着折断的高跟鞋跟,我心疼极了,那可是我刚刚买的一双Christian Dior的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