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九天系列之金缕曲
4771400000034

第34章 莫名风寒(2)

我转头看他:“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南宫摇头,“感觉你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不似是喜欢,也不似是不喜欢,总之是很奇怪的感觉。”

当然不是喜欢,虽然那张脸跟楚姑娘的脸很像,可是即便再相像,如何能是那个人呢?

我喜欢的那个,风雅的楚姑娘的,拼命的楚姑娘,还有爱着我的楚姑娘。

这样的夜里,似乎是格外的想念,之前在一起的时候,一直是浅淡的,就连问候也像是在一起很多年失去了最初的热情。

可是在这个夜里,却觉得格外怀念那种浅淡。

“南宫,如果是你,会怎么做?杀了他还是杀了自己?”

杜老太太给花容的题目是让杜慎行安心地娶回叶家的大小姐,然后等过些时日,可以找个合适的时机与理由让花容嫁入杜家为妾。

以叶家小姐的风度,应不至于刁难。

可是,花容是何等骄傲的人,让他安心,不如让他死心。

让人死心而没有后患的方法,只有两个,一个是让他死,一个是杀死自己。

花容也算出身名门,就算没落。骨子里未必没有那样一种狠辣。

杜慎行固然是翩翩公子,花容又岂是省油的灯,此生如此自许,怎允许人轻慢到这个地步?

南宫静静一笑:“杀了我自己。”

嗯?这——我停下手中的活儿,直起身来看他,他坐在铺开的席子上,对上我的眼,丝毫也不退让。

然后他一字一句的说:“我宁愿杀了我自己。”

半晌,我终于找回我的声音:“原来,都是残忍的人。”

“是啊,怎么能不残忍呢?”南宫轻声喟叹,“都是爱过的人,杀了他,便要一辈子想念,不死不灭的执念。但是杀了自己,那个人便会知道,她失去了最爱他的那个人,日后年年岁岁,也只能时时想念,不死不灭。”

好一句只能时时想念,不死不灭。

我忍不住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清渊她永远无法觉醒了,怎么办?”

“不会的,”南宫的目光幽然而长,轻声道,“她不会如此残忍,她——一直是个善良的人,所以无谓无争。”

我听了不由苦笑,这个不是善良不善良的问题,这两日跟南宫走的近了,清渊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重重地倒在床上,脑中回想的尽是杜慎行那浅笑的唇角,还有花容略略带了恨意的温柔媚笑。

当年有多相爱,才想要杀了他,当初又是多么心痛,才想要一起死。

杜慎行先中了药,而被乱了心神,所以那杯酒也就那样喝了,可是花容她是知道的,却也那样睁着眼将自己也送入了死途。

活着无法在一起,死了也要一起么?

浑浑噩噩想了很久,临晨时分才倦然睡去。

一觉醒来,不意外地又是日上三竿,因为有了隐修的帮忙,我这次比较安心。

只是撑起身,还未完全起身,就觉得天旋地转。

脑袋一阵钝钝的痛,这样子,我转了转眼珠,莫非是中暑?

昨天的温度确实不算低,我为了显示出我是个称职的县太爷,硬是撑着在太阳地里站了整个下午。

过了一阵子,大概是想着这次睡过了太多,南宫推开门进来,我正在皱眉挤眼,一转头看到是他,顿时有些没好气:“我说,进门的时候应该先敲门。”

话虽然是有气无力,但是到底是有道理的,南宫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我估摸着他要重新再来过,谁知道他出去了又过了一阵子才敲门。我喊了声进来,就看到他身后跟着秦无咎。

这孩子看着十分纯良,背对着南宫一个劲儿地冲我挤眼,我连叹气的心思都没有了。

无咎凑到床边,伸出两根手指在我腕上一搭,微微眯起眼:“是风寒。”

也就是俗称的感冒。

我有些无语,不太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无咎,你确定是风寒么?”

无咎眯起眼:“三哥,你这是在质疑我作为药王弟子的术业么?”

眼看他的脸黑成了锅底,我连连摆手:“怎么会呢,无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无咎冷冷哼了一声:“等下我去煎点药给你喝,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只是,”他有些严肃地转过神来,静静盯着我,“三哥,你真的是足月而生的么?”

“这个跟足月有什么关系么?”我有些皱眉。

“本来没有,”无咎看了南宫一眼,踌躇半晌才慢慢道,“但是你的心脏挑动比正常人慢了最少五拍,就脉象上来看,其他的肝脏之内,似乎也很脆弱。”

“一般而言,足月而生的人很少有这么毛病的,所以——”无咎看着我,皱眉道,“也有可能是先天如此的。”

南宫在一边冷冷看了无咎一眼:“你该去煎药了。”

无咎愣了愣,慢慢退了出去。

“清渊,”南宫轻声道,慢慢在床边坐下,将我扶起,靠在他的胸膛上,然后他的手慢慢伸出来,环住我,仍是极轻的声音,像是怕惊扰了一场美梦,“清渊。”

那声音响在耳边,有种幻灭的感觉。

我也隐隐觉得不对。

照卫家的族谱看,老爷子是年头娶的清渊生母,七月卫织锦死,九月初九,卫清渊出生。虽说不足十月,但是照现代科研来看,这少的一个月,不是大的问题,生出来的孩子照样活蹦乱跳的。

南宫的下巴搁在我的肩上,并不觉得有压力,只能感觉到此时的南宫,有种静默的脆弱。

他说,如有那一天,我宁愿杀死我自己。

他应该是知道的吧,卫清渊的魂魄其实慢慢在沉寂。

所以才有这样隐忍的恐惧,那个人,就算善良,终究还是走在了前面。

我叹了口气,轻轻挣了一下,那个本来散散的怀抱却突然紧了紧。

我苦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我说,你想偷懒么?”

南宫无言地又紧了紧手,我顿时有些呼吸不畅,这人,想勒死我么。“就偷懒,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