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九天系列之金缕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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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背井离乡(1)

我大惊:“这是不对的,爹你也不推辞。”

老爷子深深看了我一眼:“清渊,这就是权力啊。”

我沉默,当一个人犯法,法官判他有罪,那么这就是正义,如果一个人犯法,皇帝说他无罪,那么这就是权力。

很多年了,我一直记得这句话,清晰而深刻。

可是我一直在老大手底下做事,我看的多的,是一种叫做正义的东西。

一直一直,就算在山穷水尽的时候,老大所坚持的,我所看到的,仍是正义。

可是,这里不一样,这里的一切,有一种权力在阻挠着。

“所以,”我吸了一口气,“我应该去收拾收拾,准备上路。”

老爷子点头:“云州之地,民风彪悍,县令之职,为期三年。你去之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知道么?”

我颇有些郁卒——云州县令三年一期是没错,但是自云州设立县衙以来,从没有以为县令能从任上活着离开的。

就连我的前任秦裕,说是以身殉职,其实是在去州府述职时,被山匪所截,与同行保护的十多名捕快一同死在云州城外九十里外的青峰山。

最后我想起一事,这县令怎么着都是九品了,那么,“爹,我的薪俸是多少?”

“五两。”老爷子笑了笑,抚了抚我的头,“听说云州那地方颇有油水,但看清渊你知不知道如何做了?”

“爹,我虽然没有做过官,也知道民脂民膏是不能刮的。”我皱眉思索,“不过,卫家的买卖是不是可以挪一部分过去做呢,五两银子实在是很少啊。”

“云州有一家卫家的当铺,清渊若是缺钱的话,可以去那里。”

“当铺……”我嘴角一抽,“我又没有值钱的东西。”

“怎么会?”老爷子清雅地一笑,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绝伦的风采,“清渊就是最值钱的。”

我听得心头一热——已经很多年了,我不曾有这样的感觉了。

老大对我自是极好的,但是他扮演的角色就是个长腿叔叔。而楚原,我跟他唯一的共同爱好就是古琴,其他的方面无论如何也说不通。

他是商人,有他的利益考虑,我是公务员,想的最多的还是政务。

一个满身钱味儿,一个满身官味儿,在一起久了,也没有谁嫌弃谁了。

至于我那亲爹,从小便很少见到他。偶尔他回家,会显得跟我亲昵,可是我很轻易地就看出他的疲惫。

缉毒到底是个危险的工作,压力也很大,即便他也身居高位,可是我从不曾见到他有过如许的安闲,可以陪我说笑。

我的脸在老爷子怀里蹭了蹭,有种安心的味道:“爹,我会努力的。”

老爷子当年自朝堂全身而退,想来总不至于到老来无法善终。我只要做好自己,就好了。

老爷子笑了笑,一脸的惊讶:“清渊,我竟然一直不知,你是这样的懂事。”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做害羞状:“其实我一直都是这么懂事的。”

老爷子摇了摇头,拍了拍我肩膀,示意我可以下去了,然后叫来管家:“叫二少爷到书房。”

我冲门口的管家笑了笑,一个人慢慢踱回房。

老爷子今天进宫,换回这么个结果,想来心里也是不忿。

但是他也说了,这就是权力,那么我确实该收拾一下,等确切旨意下来,就可以去云州赴任了。

轩辕王朝经过灵王,列王,武王的经营,差不多已经到了鼎盛之期。但是云州地处偏远之地,说是穷山恶水,其实也算山清水秀。

只是这有山有水的却藏着极大的麻烦。

云州城外九十里地的青峰山上那伙山贼已经雄踞山头数十年,眼下很快要到百年大庆。

而云州又有一条运河经过,连接着下方的牧州,延州,以及整个轩辕王朝最为繁华的中州。

在云州跟中州之间,横着个水路烽烟联盟,说白了就是水道势力,直接阻碍了云州跟中州的商业往来,否则以云州出产之多元化,不至于至今还在税务上大费周章。

临到睡了,卫家二少终于来看我了。

我打开门,就见到一脸倦容的卫清岚。我吓了一大跳:“二哥,你这是?”

“没事。”卫清岚走进屋,随便找个椅子坐了,“时候不早了,我就直说了。”

“洗耳恭听。”我笑笑,坐直了身子。

“是这样,皇上决定任命你为云州县令,全力整顿云州。”卫清岚慢慢道,“另外,给你指定了一个师爷,协助你。”

“师爷?我记得云州县衙的师爷并没有殉职。”

“云州县衙师爷顾远之也算是元老级的人物了,他的去留,你可自行安排。”卫清岚不在意地道,“现在我要跟你说的是这个南宫夙夜。”

“南宫家的少主,他要去做师爷?”

“清渊,你听好。这个南宫夙夜,他是燕妃的胞弟,南宫家未来的家主,所以在朝中,他是景王的人。”

我挑起半边眉毛。

卫清岚闭了闭眼睛:“我们卫家,是太子的人。”

我恍然大悟。这个世界不但有权力,更重要的是有非法夺权。谁更强,权力就归谁。

“所以,清渊,你此去定要小心。”卫清岚揉着眉心,“大哥会一直将你送到云州,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我笑了笑:“放心吧,我这次都没死,必定有后福的。”

卫清岚看我一眼,低声叹息:“你这个样子,让人怎么放心啊。”

接下来几天都过得相当惬意,翻翻闲书,弄弄花草。

卫家大宅的院子里有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花,据说是老爷子所钟爱的,府里的下人们平常也极为上心,这会儿万紫千红的,煞是热闹。

老爷子对于我要独自出门这事总是不能释怀,每次见到我总是一脸的郁卒。

我不好跟他多说什么,似他这样的人,一贯是警醒的,说的多了反而坏事。

反正做秘书这么多年,也不至于是虚度时光。一个人在外,总不至于被人欺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