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先锋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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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怒江军

怒江军,是一支有着相当悠久历史的军队,它一开始被创造出来的目的就是弹压和监视南中各个蛮族。南中蛮族由来已久,自先主入川,实行怀柔政策,招募武陵五溪蛮沙摩柯后,有意对建宁蛮加以控制,然而建宁蛮野性难寻,族群常有移动,蛮人好武,不服王化,拒绝向蜀汉政权称臣纳贡,至后主期间,便屡次叛乱,建宁蛮最大部落金角部落首领孟获公然起兵易帜。武乡侯诸葛亮率军深入不毛,七战七捷,终于驯服南蛮。可是念到南蛮野性难驯服,又彼此部落之间习性相左甚多,于是武侯班师之后命当时犍为太守李严,择五溪蛮悍勇之士组建怒江军,驻守清平大营,以拱卫南中都督府,监控南蛮动向。这支军队历经了近千年的变革虽然兵员成分与原先大有不同,但粉碎了无数次南蛮叛乱的怒江军在整个大陆上都有极高的声誉,每一位从怒江军光荣退役的士兵在锦官都会得到极好的安置,历代怒江军有十一位退伍高官进入军部,更有一位曾经坐到尚书的位置,经寒朝初年蜀汉四大王牌军,怒江军跻身第二。

刚刚被公认为王牌的怒江军却是好景不长,经寒三年,一件大事的发生,在之后的近百年内,怒江军的军旗被深深地烙上了耻辱的印记……

经寒三年,怒江军军团长,荡寇将军关山月受锦官军部之命准备回调军部升职,而军部对于新的军团长认命,并没有考虑原先的副军团长卫军都尉朱彤,而是空降了一位锦官的世家弟子——黄家的后人黄炳。

战功累累的朱彤很是忿忿不平,在黄炳新上任的那一天公然挑衅并且彻彻底底地给黄炳一个下马威。军中一向尊敬强者,朱彤用自己的方式宣告了自己的权威。武艺高强,兵法韬略无一不精,可惜,他的心胸确实太过狭隘了——于是一次军中常见的狩猎赛马中,军团长黄炳“失足”坠入山涧,不幸身死,怒江军出动半个军两万多人寻了整整三天,才从狼窝中找到了黄炳已经面目全非的尸首。朱彤本以为自己暗害了黄炳,怎么也该轮到他坐上军团长的宝座了吧?然而随着黄炳尸首被送回锦官,军部当即又下了一纸调令,白耳军第三军副军团长杨洋接任怒江军军团长,朱彤彻底愤怒了!——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不是自己去坐那张椅子!!!

心底的野望就如同秋天干燥到没有丝毫水分的荒原一般,只要一颗火星便能燃起冲天大火!

经寒三年夏七月初一,晚上每月一次的全军高级军官宴会上,朱彤“无意”僭越,坐在了军团长的位置上,被杨洋当场呵斥。在众高级军官面前被训斥的面红耳赤的朱彤恼羞成怒,拂衣而去!一众怒江军高官以为这仅仅是意外,却并没有想到这其实是朱彤的最后一次试探!

当夜子时,起床鼓被敲响,点兵阵阵,怒江军全军五万人马集结,副军团长朱彤将军团长杨洋,副军团长陈应星,第一军中郎将安红,后勤中郎将亚格斯的人头丢在士兵们面前,大声疾呼,“军团长杨洋等人,深受国恩,却不思报国,阴谋勾结东吴反攻锦官,此等逆贼已被我诛杀,然而逆贼临死已用特殊通讯通知了东吴,东吴大军已然挥军入境,我等怒江军敢死之士,岂能视而罔顾!随我北上诛尽吴狗!”全军轰然,拔营北上,当日清晨,怒江军攻占牂牁,南中都督府匆忙之间来不及组织守备军,都督吴智带领三百卫队死战不退,终究寡不敌众,拼死送出信使,怒骂叛军,仰天长叹,“但盼王师南定之日,南疆未乱,东吴未战!”随后拔剑自刎!

厮杀充斥了整个清晨,早有怒江军士卒发现不对劲,牂牁城中军卒穿戴的都是蜀汉独有的黑色铠甲,黑色战袍,并不是东吴传统的白色战服。

直到太阳升起,酷夏的烈日烧灼着他们惨白的脸色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和他们战斗了那么久的,都是自己人!军心在那一刻……崩塌了!

牂牁城的大街上,数不清的军人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看着刺中同是黑色战袍士卒胸口的剑,他们嚎啕大哭,完全茫然了——蜀汉对军队管制极其严格,就算是拥有极大自主权的怒江军同样如此,杀同袍,形同叛乱!

暴怒中的第二军中郎将潘诺冲入帅帐,回答他醒狮怒吼般的质问的是一轮冰冷的弩箭雨……

朱彤和他的亲信或是恐吓或是胁迫,走投无路的怒江军终于向他臣服了,起码是表面上,暂时的臣服!

没有人会像关山月这么窝囊,朱彤是他在任时期的第一副手,由他一手提拔上来的高级军官。可在他卸任回锦官之后,不足半年,他就为了军团长之权位作出了如此叛逆之事!关山月长跪丹犀不起,经寒帝宣慰不起,大将军赵骁下令不起,最后迫不得已,军部拟令,大将军赵骁出征平叛,熟悉怒江军格局的关山月剥去爵位,白丁上前线,戴罪立功!

经寒朝排名第一的王牌军振武军兵锋南指,大将军赵骁勇猛异常,两军交锋第一阵斩杀怒江军第三军中郎将王勋——这也是朱彤最大的亲信,第二阵斩杀叛军首领朱彤。敌酋伏诛,麾下兵丁在前任军团长关山月喝令下五万怒江军齐降!

现在的军部尚书马笑当时还只是个毛头小子,作为赵骁亲卫队长的他,与一般人都不同,赵骁格外青睐于他,甚至很多军国之事都与他交流,私下中赵骁曾经对经寒帝说过,“臣下百年之后,能北慑强魏,南抗东吴者,唯马笑一人!”经寒帝从善如流,当即便要给马笑封官,独领一军,但是赵骁拒绝了,“马笑天赋非常,但是少年气盛,贸然授予高位,年少得志未必是嘉!他在臣下身边担任亲卫队长一方面可以磨砺掉他的锐气,一方面臣下亦能实时教导他!”

马笑当时未必不恨赵骁,尤其是大将军阻扰他独领一军的传言之后……直到很多年以后,马笑才能深切地体会到大将军,是要他担起的什么样的重任!

当时并不知道以后整个蜀汉的担子都会架在他肩上的马笑,在赵骁完成征服怒江军的时候,他看到的是大将军一张惨白的脸和皱成“川”字的眉。

“大将军,您打了胜仗,为什么反而不开心呢?”

“我在担心关将军。”

“为什么?关将军收复叛军立下大功,招降怒江军不废一兵一卒,这是大功啊,哪怕之前的叛逆之罪,也完全是朱彤一手造成的,这和关将军没有关系呀。”

“真的没关系吗?——关将军乃当初五虎大将之首关羽后人,我们五虎世家唯独关家尤其特别。关公成神,子嗣之中关兴关索战死,关彝当家的时候为仇家庞会灭门,仅剩下关索的一个私生子流落在外,蜀帝追寻多年,才算重新树立了汉寿亭侯,可是奈何关公成神,天不佑关家,关家一代代子嗣凋零几乎中落,到了关山月将军这一代,整个关家就剩下他唯一男丁了。关将军自幼堪称精忠报国,然而朱彤这一叛变,结结实实地让他前半身英名毁于一旦!如果和怒江军的战事胶着绵长,关将军还可能——可是现在……”

马笑清楚地记得大将军说完这段话时候的伤感,“关山月将军的死,是无法避免的了!”

次日,怒江军前军团长,荡寇将军关山月自杀身亡,消息传出,怒江军中层军官悲恸万分,三十余位都尉校尉当即自刎,以至于赵骁不得不抽调振武军的预备军官前去稳定军心,因为很多团部营部的主官自杀得一个不剩了……

…………

南中,清平大营,怒江军驻地。

“八十余年前,朱彤叛乱,军团长关山月,以及中层主官三十余位以自己的血洗刷了怒江军军旗上面的一半耻辱,但是还有一半耻辱深深地镌刻在蜀人心中!每一位退役的怒江军回到锦官之后连头都抬不起来!这八十年来,来到怒江军担任军团长的莫不是在锦官官场失意的将领,他们或许不懂得钻营,或许不懂得拍马屁,或许出生寒族,在怒江军的任上,居然有七位军团长活活抑郁而死!从将领到士兵,每一位都憋着这口气!!!兄弟们,我不想再这么下去,我不想在卸任回到锦官之后,和这八十年来列位怒江军的先辈一样,带着屈辱去九泉之下见我们怒江军的列祖列宗!”

黑压压的一片人,全部都是整齐的黑色铠甲,压抑,沉默,在中军主帐参与会议的起码是校尉以上的军职,没有一丝乱糟糟闹哄哄的迹象,所有中层军官全部正襟危坐,军团长没有说话,校尉都尉们也不敢说话。

“关大人,怒江军八十年耻辱,大伙儿都是深入骨髓,无时不刻不想洗刷,只是不知大人此时提起……”下首第一位,副军团长王旭小心翼翼地回答。

关忠厉——怒江军这一任的军团长,八十年前那一任可以说是最后伟大的怒江军军团长关山月用自己的热血洗涤了怒江军旗的耻辱,他留下的遗命却是后世子孙一代代必须进入怒江军,每一代子孙也必须为蜀汉守卫南疆一辈子!用如此决绝狠厉的方式想要彻底洗刷那一次的憋屈,故而,怒江军这八十年来绝大部分的军团长居然都姓关,每一位关家子孙不论是太学毕业还是锦官军事学校毕业,在挑选军队去向的时候居然整整三代五位优秀的关家子孙没有一点犹豫,都前往了怒江军,他们一位位,一代代人,用自己的青春热血,在替自己的祖先赎罪!

“我怒江军拱卫南中都督府,职责便是守卫蜀汉南疆,就在刚才,牂牁传来紧急军情!南中金角,巨神,巨兽三大部落阴谋反叛,围攻南中都督府,此刻恐怕已是危在旦夕,袍泽们!八十年来怒江军所承担了多少世人的白眼和唾弃!我们的袍泽和我们的先辈又有多少人至死都不瞑目!我的父亲,在担任军团长的时候,每次都想开到前线,风风光光地打一个打胜仗,打败北魏,打败入侵者来证明我怒江军并不无能!可惜他老人家死在任上都没能得到这个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将士们,我要你们迅速整兵穿过澜沧古道,驰援牂牁城,打败南中部落!”关忠厉大声喝道,随即就有侍卫兵冲出主营敲响了聚兵鼓。

“诸位,报国尽忠,就在此刻了!”关忠厉起身向五位中郎将,三十余位都尉校尉深深地鞠了一躬。慌得王旭赶紧带着众将官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将军不必如此,怒江军的耻辱不仅仅是将军的,这也是我们全军的!”

“将军放心,我等必将尽心戮力,奋力作战!”

“将军我等愿至死效忠将军!”

……

“好!好好!好啊!”关忠厉见到军心可用,也是心中大喜,从帅案上抽出一枚黑色的令箭,“第一军中郎将花率花将军,令你部为先锋,逢山开路,遇水叠桥,紧急驰援牂牁城,不得有误!”

“接令!”一位浑身罩在黑甲中的中年将军越身而出,接过令箭,转身便走。

“第二军中郎将司马洋,令你部……”

……

一位位将军接令而出,整个主营弥漫着雄壮的气氛,外部校场一队队步兵,骑兵整齐地列队,黑衣黑甲黑头盔,肃杀中隐隐地透露着丝丝寒意,军队的冰冷气息仿佛可以缓缓地冰冻住空气似的。

军团长转身回到后帐,正要换一身铠甲——没办法,出席军官会议的盔甲其实是偷工减料的,别看威严华贵,里面为了减轻重量用的大都是轻便的麻布,这一身铠甲并不是真正意义上战斗用的铠甲……开玩笑,成天穿着战斗铠甲那重达几十公斤的玩意,不要累死?

“老关!”

正要解裤带的关忠厉一抖,吓得差点失禁了,“我说仇肃,你能不能吱个声啊!突然在这么空旷的大营里面叫我我会被吓出神经病的!”

“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次注意,下次保证先学老鼠吱一声……”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的过了分的少年看起来很是英俊,俊秀得简直就和一个女人似的,走在马路上担保很多年轻女子都比不上他有如此的美貌。距离出现上一个绝世美男子——潘岳好像还没有多久,在这偏僻的南疆,如此俊秀人物,妥妥的与当年的风华绝代有的一拼呀!

“虽然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能不能麻烦你不要老是突然地出现在我的后帐呐,我好歹也是一军之长!真要被你吓出个好歹来,我怒江军真的又能被耻笑个上百年!”拎着裤子显得很是局促的关将军有点哭笑不得。

轻轻地往前走了几步,少年颀长的身躯扶杨摆柳,就这几步走路,仿佛都美的让天下所有的美人要嫉妒。他走到案边,拿起桌上刚才从关忠厉怀中掏出来的一块染血的布帛。展开看了好一会儿,随后,慢悠悠地说道:“这个……就是外面聚将鼓的原因吗?”

“牂牁危急,军情如火啊!”

“作为你的私人参政,我应该可以随军吧?”少年眉宇间慢慢浮现出一丝似笑非笑。

“你要随军?那还真是求之不得呀!可是你不是一直都很懒的动弹的吗?连围猎都难得去几次。”

“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少年眉宇间散去了似笑非笑,换上一个紧锁。

“不对劲?什么地方不对劲?”中年将军显得有些紧张。他领教过少年绝顶的战略目光和超乎常人的战术天赋,那么他说不对劲,真的就有不对劲的地方。

“我只是觉得……如果牂牁城真的到了如此危急的时刻,城内怎么还能有书信传出来?”少年说的慢条斯理,将军听的不寒而栗,但是他马上又释然了,“对手是南蛮的部落军,不是北魏东吴那样的强兵悍卒,他们不会意识到信使求援的重要性的。”

“希望如此吧。”少年薄薄的嘴唇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心中却在想,“真是这样么?如果真是这样,部落军还会懂得诈降的计谋?假作调停却三面伏击……不知道锦官,有没有人想到了呢?”

…………

澜沧古道,蜿蜒近千里,是唯一进入南中五郡的一条险要之道。蜀汉南边与南中天然地由怒江和怒山阻隔开来,极南面的清平大营要向南中进军的话,必须要通过澜沧古道,先向南,随后迂回往北,故而牂牁,保山等城虽然在清平大营东北方向,但是仍旧需要向南行军五十里再往北行军才能抵达牂牁。南方山丘多丛林,怒江军基本上都是步兵,下辖的马匹一般都是驮马,所以行军理论上来说是不快的,然而这次不同往昔,这可是雪耻之战,在蜀国南面要打出来怒江军的威名的!所以绝大部分中层军官都逼着自己的队伍往前赶,各路军队跟赛跑似的争先往前冲,闹得第一天晚上扎营的时候,先锋大将第一军中郎将王旭忍不住跑到中军大帐向军团长关忠厉控诉,“这到底谁是先锋啊?第二军第三军的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的!”

怒江军绝对以自己的脚掌创造了强行军的记录——他们的速度居然比从锦官冲出来的八百里加急还要快,信使到达清平大营的时候,怒江军已经行军到澜沧古道的后半段了。望着空荡荡的大营,几天几夜没有闭眼的信使,直接头一歪昏死过去了。

武泰二年秋,十月二十一日。

在锦官都已经飘了两次雪了,可是行进在澜沧古道中的怒江军却依旧感觉烦闷难耐,很多士卒忍不住都解开甲胄。不少主官再三下令不准解甲,但是依旧很多士兵在晚上扎营之时忍不住脱下铠甲。

夜,拨开层层茂密的长草和藤枝,仰头望着晴朗的夜空,一袭不论什么时候都非常合体的黑衣,少年静静地卧在一处高冈上面,难得四周还有阵阵清风,拂过他一身的烦躁。军士们都知道这位不怎么和他们说话的参政大人是军团长身边的红人,军团长有什么拿捏不定的事情常常垂询于他,这个类似于军师一职的参政本身没有多大权力,但是每每黑衣少年的决策建议都相当中肯妥帖,一定程度上怒江军能有这么高昂的强行军效率,与这位神秘的黑衣少年有着莫大的关系。很多中下级军官望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意味,有敬畏,有不解,有警惕,也有提防……

仇肃枕着双手,微微闭目养神……

突然他好像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这个地方,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他称之为“家”,但是失去了记忆的他,对“家”的概念好模糊好模糊,又好熟悉好熟悉!

“少爷,您回来啦!”一个仿佛管家穿戴的中年胖乎乎男子突然看到在门口的他,不禁高兴地喊道。随后这个中年胖大叔就对着府内大喊,“都出来迎接啊,少爷回来了呀!”

好像凭空地,出现好多好多的佣人仆妇,七嘴八舌地对着他喊“少爷”,他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被许多人围着,成为核心的他显得很是不适应。

“别起哄了,都回去干活!——少爷,我们去见老爷夫人吧!对了,老大人也很想念你的,他们应该都在中堂。”不知道为什么,他好想拒绝,可是他似乎张不开嘴,只能任由着胖乎乎的管家一摇一晃地拽着他穿过拥堵的人群,往内堂走去……

“老爷,夫人,少爷回家了!”管家对着内堂端坐主位的两个人影喊道,他努力睁大眼睛去看,却发现自己不论怎么看,都无法看清楚这两位的面容,仿佛他们的脸上都蒙了一层轻纱。

“儿啊,你可回来了!走失了七年了,你怎么才回来呀!”妇人一把泪一把鼻涕地就冲过来抱住他,离得如此之近,他依旧看不到妇人的面容,可奇怪的是,一向非常忌讳被别人触碰躯体的自己——似乎并不讨厌,他只是皱了一下眉,感觉这个怀抱似乎温暖的异常。

“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叫为娘呢?”妇人突然把他的脑袋从怀中捧出来,他看不到妇人的面容,但是却仿佛可以穿透那层朦胧的面纱,看清楚她凝结在眉宇间的惊恐。他很想张口安慰他,但是却怎么都出不了声。

“吾儿!”低沉中却有些颤抖的男子声音响起,原本端坐着的中年男子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激动,颤悠悠地走了过来,一把紧握住他的手臂,大概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努力地平复心胸间的激荡,“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右手臂上传来的手掌夹击力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可是宽厚粗糙的手掌中传递过来的温热,以及似乎是紧张,似乎是激动带来的手汗,却让他蓦然放松了下来。

“先坐下吧!”中年男子总算平稳了心情。

“不好了。家主!有乱兵杀过来了!”

“怎么回事!”

“他们还在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