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先锋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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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众英汇

少爷,二少爷?您醒啦?”

双眼刚睁开的时候,整个眼皮仿佛坠了两个铅块,沉重得要使很大的劲力才能撑开闭合的双目。

“怎么了?这是?”记忆似乎还停留在自己硬接谯彦的那一招盛世莲花的时候,“我是因为受伤昏迷了很久了吗?”

忠叔笑眯眯地答道:“也不是很久,少爷您没受伤,就是体**力枯竭,所以特别虚弱。谯家大小姐在最后关头看到你晕倒了,并没有下死手。”

“对了,少爷昏迷期间,外头来了两封信!”

第一封信,笔迹娟秀清丽,寥寥数字中却直接映射出书信人的焦虑,“君为护我而涸泽内力,不胜焦虑,愿君平安之时稍信回安!”不用看署名都知道是凰公主殿下的慰问了。

第二份信,笔迹也算是秀美,然而字里行间的转折勾弯却极为刚硬,显得英气勃勃,“既然你被我击倒了,那么你打伤我哥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本小姐也就不和你计较了!”同样不用看署名——这封信压根没有署名。

赵平摇头苦笑,这姑娘真是大大咧咧的,随即吩咐忠叔去宫里传个信。

…………

傍晚时分,大黑熊孟旭跑了过来。

“二哥,你今天咋没去学院?呀……你这是怎么了?”

“我都躺床上了,你说怎么啦?对了……我没去太学,没有博士或者司业发现吧?”赵平还是蛮惧怕那个看起来就很严肃的程博士——因为据说如果他评定不合格的话……他要是无法进入潜武殿的,哪怕潜武殿入试成绩再怎么高也是无缘……

“所有司业博士,甚至太学祭酒大人都忙成狗了,哪里还有空闲去点花名册,你们偷偷的逃学的算是享清福了,而我们呢,却留在那边被人当牛做马地使唤!”

“怪不得我不在你都没敢逃学——不过究竟什么事情,劳动祭酒大人的情况不多见呐。”

从前线回来的赵平尤其喜欢上了茶,他一边喝着上好的雀舌,一边竖着耳朵同时也让上亿脑细胞做好了准备——孟旭这种大脑里面都夹着肌肉的猛男,一向说话颠三倒四的。

“其实是这样的……我们都在弄灯笼……也在打扫后花园……有人要来报考潜殿……”果不其然,啰里吧嗦一大堆废话,在不动声色之间就杀伤了赵平上百万的脑细胞。赵平曾经一度怀疑,这丫的要去当斥候侦察兵……

再阵亡几十万脑细胞,赵平忍不住揉了揉额角算是弄清楚了大黑熊的意思。

华夏三国,军容鼎盛自然以雄踞北方九州的魏国为尊,也是唯一一个旬日之内便能调动百万以上军队的庞大国度,这是天时之利。而吴国则是坐拥江东,依仗长江天堑,境内则是物资富饶,鱼米水乡,占尽地利。唯独蜀汉,既不占天时也没有地利,唯一能够立足的便是人和,蜀汉拥有广博人才积淀,完整传承秦汉文化以及商周武艺的蜀汉拥有着发达的技艺,先进的儒学,以及——魏吴两国加起来都难以望之项背相比的武者!于是乎魏吴两国一同向蜀汉施压,依照交流的名义,每五年轮换进入对方的武者孕育基地进行学习,面对两国施压,迫于无奈的蜀汉也只能答应,经历了快百年的武者交流学习,但奇怪的是魏吴两国的武者本质并没有按照他们所想的出现变化,反倒是近十年来蜀汉的武者不论从质还是量,都有了一个显著的跃迁。这让两国越发的纳闷了,于是这一次,两国都决定派出最为惊才绝艳的人物来最后这一趟。太学里面忙的鸡飞狗跳的缘故就在于此,鉴于潜武殿不同于魏国的国子监内监和吴国的习武场,太学潜武殿对待一切生员都是一视同仁,没有相应的资质天赋,管你是谁,你是蜀汉的皇子都别想跨过这道门槛!所以哪怕你再天才再妖孽,在没有通过入试之前,只能安稳地待在太学的普通殿里。

“照你这么说,我这次的竞争对手会很强咯?”赵平弄清楚孟凯说的,确实有点担心了,雪耻诉冤的路上,光凭事实和一条舌头是没用的,还要依靠强有力的臂助和自身的实力,进入潜武殿,这个当初祖父,父亲,甚至兄长都曾经待过的地方,对他而言不仅是实力,也是一种执念!

“都有哪些人?”

“魏国的有皇族夏侯琼,据说是魏国大将夏侯冲的同父异母弟。传闻此人少年得志,一柄血殇剑号称要饮尽天下英豪热血,初入国子监内监,三十余位魏国顶尖的三脉武者向他挑战,他回答‘要上一起上’,于是剑斩三十一人,重创当时赶来劝架的内监教师三人,全洛阳都知道此人冷血嗜杀,凶残暴虐。而且此人天赋奇高,据说他觉醒武脉的时候已经十七岁了,可现在他才二十三岁!”

赵平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诚然他也是天资绝顶之辈,但是要他六年时间能修炼到四脉地步,他是做不到的,幼年时候在宫学便觉醒武脉的他,的确可以想象得到,一个十七岁才能觉醒武脉的强者并且修炼到如此地步的妖孽,是何等可怕!

“魏国……就夏侯氏吗?其他名将世家呢?”

“别的来人也大有来头,但是都比不上夏侯家的小子,比如征西张家和征东张家都派了人来,征东张家的还是晋阳侯世子。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纨绔一样的废物!”

“张文远家的后人?”赵平真是有点纳闷了,自己好像时运不济呀,怎么刚回到锦官,就有这么一大票猛人,孟旭待在锦官城是不知晓天下大事,自己刚从涪陵回来,了解前线的事情更多一点,当年张文远威震逍遥津后,晋阳侯征东将军张家便几乎永驻在了合肥新城,甚至有了听调不听宣的势头,魏国政权虽然对张家一直保持有隐隐的敌意,历史上更是多次有意无意地想要削弱张家,可洛阳中心却也同时保持着克制,不敢真正意义上明着对征东下手,最关键的缘故就是北魏投入了非常庞大的军政资源抵御蜀汉的侵攻,洛阳政府无力在淮南一带筹措人力,资源,留下张家来阻挡东吴,钳制江东,也是一个必要的手段,况且张家历代以忠义传家,哪怕内心里面恨不得马上来一出“淮南易帜”,可表面上的“忠心耿耿”还是要做足的。就这么一个夹杂在北魏东吴缝隙之中却顽强生存了如此之久,并没有衰败,反而蒸蒸日上的张家——开玩笑,他们的继承人可能废物么?在赵平心中,突然出现似乎籍籍无名的晋阳侯世子,也许比夏侯琼更为可怕!

“东吴呢?”

其实赵平更加清楚东吴,在涪陵出生入死喋血七年,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是真真切切在沙场上用自己的血或者战友的血给对方那些所谓的名将,或是名将之星,做出了最精准的判断!

“丁家长子,韩家长子,好家伙,来人的的确确都不是庸才呀!”由不得赵平苦笑一声……

…………

锦官皇宫,早朝。

“诸位卿家,除了方才军部,户部,还有别的事吗?”九五至尊,端坐龙庭,虽然刘砺登基时日尚浅,朝中诸多宿老亦在暗暗控制着不少政务走向,但是身具皇者气息的人,总是很自然而然地会让人有种从心底升腾而出,又无法抗拒的折服感。

半晌无人应答,武泰帝微微点头,“既如此,退朝!军部尚书留一下,到御书房,朕有要事相商!”

…………

襄武殿,蜀汉皇宫御林军总指挥部所在地,但是除了军部以及极少数人之外,并不清楚的是,襄武殿还是蜀汉皇帝与军部大臣参议军事的重地。开玩笑地说,倘若敌对势力端掉了襄武殿,那么完全可以毫无费力地侵占整个蜀汉。自从上一任大将军府撤制之后,襄武殿隐隐便是全国军机的最高议事处了。

“老臣……”军部尚书马笑正要行礼,武泰帝一把扶住,“叔父无需多礼了,这里也没什么外人,早和您说过,在这朕就是您的侄子和晚辈。”刘砺这么说着,但是官宦生涯,戎马倥偬了快五十年的老人精一眼就看出了年轻皇帝眉间的紧缩。

“皇上是否北魏又启战端了?还是东吴蠢蠢欲动?”

“都不是,北魏东吴目前都在往锦官输送年轻一代最有资质的武者,想要入潜武殿交流学习,他们不会在这个时候轻易挑衅的。不瞒卿家,有异动的是南中。”

说着,武泰帝回身,在阴沉木雕铸的桌子上抽出一封奏折,交给马笑,“叔父您看一下!”

马笑接过一看,也是神色一凛,奏折区别于一般的竹简,粗纸,是用绢帛写的,而且绢帛上隐隐有血渍!

“臣:牂牁军司马陈琦,再拜上吾皇,万岁!旬日之前南中蛮族突然部落内战,金角部落被为巨兽部落和巨神部落夹攻,我南中都督府入驻保山参与调停,孰料当席三位酋长翻脸动手,李大人惨死,叛军攻克保山后,集结围攻牂牁,随后藤甲部落,澜沧部落尽皆反叛,叛军目下已有五万众,牂牁摇摇欲坠,盼朝廷支援……”

马笑震惊了,上书军事详情的居然是一位军司马!一个郡城的守备力量通常有一个军的编制,一般由郡守负责军符,平时由郡尉负责操练训练兵卒,战时郡守郡尉为这个守备军的最高指挥,下辖两到五位郎将分管各营,再往下是都尉,然后方才是军司马,军侯。一个军的军司马少说也要三五十位,地方向锦官的汇报向来是由最高军事长官来负责,如今牂牁恶劣到需要一个小小的军司马越级汇报,前线形势可见一斑!

“皇上,怒江军可曾下令开拔平叛了?”

沉默半晌,武泰帝说道,“怒江军有自行出击的权力,但是……朕担心,这回南中反叛太过蹊跷了!”

马笑失声道,“皇上难道看出了什么?”武泰朝缺乏良将,这似乎是整个华夏大陆都公认的事实,毕竟上一个时代能耀眼整个大陆的名将能剩下的恐怕也就算是自己这把老骨头了。但是别人不知道,自己这个军部尚书却心知肚明,拥有深远的战略目光,天才般的指挥能力的,就他已知道的就有两个人,一个刚从涪陵回来,成天泡在太学里面装死,而另一个就在眼前!新皇陛下从没能够在战场上显露过名将风采那是因为自永昌之乱凸现出来蜀汉经寒朝八十年休养生息的结果,让对之还心怀叵测的人都望而却步了。旁人不知道新皇陛下的恐怖,可自己每次与之议论军情军机的时候,总发现原先缜密如丝的堂堂军部尚书,往往理解不了皇上那天马行空的布军指挥,这样的状况只在当年他面对前朝大将军赵骁的时候才体会过!现在皇上说有问题,那真的很可能有问题!

“你不觉得——南蛮的动向太有组织了吗?当年赵老爷子横扫南蛮的时候,怒江军叛军能拉拢的部落也才两三个,而现在却短短旬日之内组织四大部族攻击我南中四郡……当年朱彤筹划三年,落实得细无可细,想在锦官动乱之时趁火打劫可以分一杯羹,最终是没有料到赵老爷子横空出世,这才兵败饮恨!如果说南中叛乱幕后有一只黑手,这只黑手如此策划详尽的兵变,那么你觉得他可能不考虑到整个蜀汉自由度最大又格外忠诚于帝国的怒江吗?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

“围点打援!”一老一少都是行家,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个专业名词。

“朕恐怕在怒江军驰援南中四郡的必要道路上还会有不可估量的埋伏——马毅,拿地图来!”昏暗的烛光摇曳下,武泰帝的脸上阴晴不定。马笑的长孙,军部郎中,军情司司长马毅连忙从卷帙浩繁的书堆里面找到了南中地图。

“铺开来!”

武泰帝一把扫开桌上的杂物,平时他爱不释手的玉镇纸,时常把玩的玉如意都被他蛮横而粗暴地扫落在地上,幸好因为天冷,地面上都铺着厚厚的波斯羊毛地毯,铺着地图的马毅忍不住眼角一阵抽搐,到底是老爷子司空见惯了,看着孙子有点哆嗦的手,大司马大人一把抢过地图,刷刷刷,动作麻利地展了开来。

“牂牁”“保山”“建宁”“越嶲”“怒江”,武泰帝迅速标示了这四个点,仔细端详一番,不由得脸色更是发青。

“来人!!!”内力穿喉,几乎发出音爆,门外两个侍卫屁滚尿流地爬了进来。

“皇上有何吩咐?”

武泰帝一把扯下腰间佩剑,扔给侍卫,厉声喝道:“紧急军情,以此信物,传朕口谕,八百里加急换马不换人,命令怒江军停止进军,就地驻扎,万万不得靠近澜沧古道一步!”

“是!”侍卫抓起宝剑就跑,真是比兔子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