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经过两天一夜的奔婆大家都很累,车在大半夜的时候就到了乌镇。为了不惊动乌镇的人我们没有鸣炮,没有敲锣打鼓,也没有人哭丧。
洞穴是我飞和杨辉我们几个挖掘的,经过一路的折腾尸体都有点发臭了。在东莞的时候我们向刘花提过建议,叫他把刘队火化后带回家,这样的话尸体就不会发臭了,送回去也方便一些。
但刘花坚持不肯,刘花说我偷偷地把老头子埋了,母亲知道后不会说什么的,她知道我是为了她。可她知道我把老头子化了,一定不会饶恕我的。乌镇没这种先例,她一定、接受不了。何况母亲很迷信的,她知道我烧了老头子,她一定也会烧了我,把我活活地烧死。家乡的人死了,那些打岩坎死的,被车撞死的,死得没个人样的,都要去整容,让他们有个好的死。如果我真把老头子火化了,母亲一时想不能,我就会死。
大家觉得刘花的话也不无道理,就算再麻烦也只有想办法把刘队的尸体弄回家。我们把刘队的尸体处理后,大家站在山岙上沉默着。刘花说,我们先各自回家一趟吧。在家里呆一天,明天回东莞。
杨辉说,我不回去,我实在是累得不行了,回去是睡觉,睡上一天,明天就回东莞,家里人难受,自己也难受。他说,我干脆在这山岙上躺一天算了,明天你们走得时候打我的手机。
我也想回去看一看,尽管我被母亲和兄弟赶出家门。毕竟我在那里生活了一二十年,对那个家还是充满感情的。可是再想想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回去的,就安慰自己算了,等下次再回吧。
我说,我也累了在这里躺着,跟杨辉在一起,你们走得时候呼一下。
接下来好多兄弟都说不回了,这样下来,大家只好说是在这里等刘花了。因为直到最后,只有刘花一个人回去。
刘花说你们都呆在这里吧,我得回去。老头子死母亲不知道,我还是得回去看看她老人家,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一些的。
我们说,你去吧。
这次刘花流泪了,刘队死她没掉过一滴眼泪。这次为了回去看一看母亲,她却流泪了。
刘花自从那次为了我跟刘队断了父子关系后,就再也没有叫过他了。现在就用老头子这个词来代替对他的称呼,他死了,也没有叫过他父亲。可见刘花对刘队是痛恨在心的。刘队在世时,对她和她的母亲都不好,死了,刘花对他这样,已经算是孝顺了。
如果我没有一点宽恕的心理,刘队死后,我完全可以不管这件事的,如果不是我有可能也唤醒不了刘花的理智,刘队死了也没好死的。刘花一时想不通,不想把他弄回家,等他想通的时候,刘队早已成了一大堆蛆。这次能这么果断的把刘队的丧事处理好,跟我还是也有一定的关联。
我在这里提这些,不是说我怎么的好。只是回忆过去,想到了刘队,也想了想自己。不免发出的一些感慨。
说是在山岙上睡,可大家没有一个人能睡得着。兄弟们都躺在那里抽烟,不说话,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最多的莫过于就是想家了,来到了乌镇,都不回,有一个最大的理由,就是短暂的相会,只会让家人更伤心,自己也会更伤心。大家很累,不想让家人看到自己这狼狈的样子,因为大家没有一点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