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宝钗急忙逃去的身影,黛玉才从刚才的事中回神过来,原本是想骂宝钗几句的,但宝钗已经走了,骂也无用。只得作罢。转头间看见水溶,又不禁想到前几日看到宝宝钗送给自己的书里面的词刚好便是宝钗刚用的词,也知道那些词是形容男女之间情愫的词,脸顿时便红了,心里不免又骂起宝钗来,没事送什么杂七杂八的书给自己看,自己不正经便罢了,还要带坏他人!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书也真真好看,里面的许多词句都很好,自己看着也喜欢,否则也不会熬夜将来几本书看完了。
太妃见宝钗飞跑而去,只是笑笑,这孩子,居然把这话都说出来了。以前听闻老毒物说那孩子心思灵敏,且不拘礼节,爽朗大方,自己听着也是极喜欢的。可惜一直没见着她,今儿个终于见着她了,才知道,原来她比自己年少时更为疯狂,更有胆识。
黛玉见另外两位夫人及公子都欲离去,太妃与北静王都不留,便随了众人,将他们送出了门,然后再随了太妃回了别院。其间,水溶与毒圣的脸色各异,都作一脸若有所思样,黛玉猜不明白,但也不好多问。只得作罢。回到太妃安排的新屋时,紫鹃将床铺整理好,黛玉便让她先去休息,自己在书桌前坐一会儿子。
可是,越是那么坐着,黛玉心里越是不舒服,总觉得今晚之事有些古怪,可自己却又想不明白。想了想,黛玉起身,披好外衣,自己拿了一盏灯,凭着记忆,走到水溶的院子里。可是来到院子里,黛玉又犹豫了,觉得自己这样进去很不合礼节,必定自己与北静王并不熟悉,可若是不进去,自己心里的疑问将始终困绕着自己。
于是,黛玉便在进与不进之间徘徊着。不知过了几时,忽听一人道:“林姑娘,你有什么事么?要不要进来坐坐?”
此时黛玉正在一门心思想着进与不进的问题,忽听有人说了句话,不免吓了一跳,回头看时,借着灯光,才看清那人是北静王。定了定神,黛玉回道:“深夜来打扰王爷休息是我之过,但今晚若黛玉不能把这事问个明白,黛玉是真的无法安稳入睡的。”
水溶本是准备休息的,忽听得院子里有一阵脚步声,且是个平常女子的脚步声,想着可能是哪个丫头半夜里如厕吧。但不知怎么的,心里总是有种感觉,感觉自己非得出去看看才行。出来一看,居然是黛玉来了这院子里,这一点很是让水溶意外,见她一直在那里踱着步,嘴里还念着,“进?不进?”便出声叫住了她。
“哦?这样啊!”水溶点点头,“那林姑娘还是进来再说吧,虽然现在将近春天,但夜晚还是很冷的。”
黛玉听水溶邀请自己到他屋子里去,脸便热了,有些不想进去;可是若不进去,自己便真的无法得到想要的答案了,且在外面站了多时,还真有些冷了。
黛玉红着脸,迈着细小的步子进了水溶的屋子里,也不敢四处打量那屋子里的摆设,只是将手中的灯笼放在那桌上,站在那里,便看着刚刚踏进门来的水溶道:“王爷,咱们就直话直说吧!”见水溶点头示意她继续说,“我想知道,宝姐姐与皇上之间有着什么过节之处。”
水溶微微一愣,然后慢慢地走到桌旁,为黛玉添上一杯毛峰茶,同时也为自己添上一杯,示意黛玉坐下,自己也入了座,才道:“林姑娘何出此问?”
刚刚黛玉在看着水溶那细致动作时,心里也是杂乱无章的,忽听水溶这么一问,也知道若自己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恐怕水溶也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吧!“宝姐姐待我情同亲姐妹,也帮了我不少忙,但我总觉得她有很多心事,但她却什么都不说。也许宝姐姐自己并不知道,每当有危险时或是她想要保护自己身边的人时,都会扬起一个高深的笑容,然后想方设法与他人周旋,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甚至用一些不好的手段。”黛玉看了看水溶,见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好继续道,“并不是我觉得宝姐姐这样做不好,只是觉得她一直这样,很累。可自己又不能为她分忧解难,每当想关心她时,都是反过来她在关心我。
比如今晚之事,我觉得那皇帝与宝姐姐之间应当有过什么过节,或者说是宝姐姐与皇帝之间有着什么特殊的关系。因为刚开始皇上见着宝姐姐时,那眼神,很怪,呃,也谈不上怪,唉,我也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的好,反正就是很怪异便是了。而皇上对宝姐姐之间的对话就更奇怪了,以前我也跟着宝姐姐去商谈过交易,便从未见过宝姐姐如同今天这样的,她有些慌乱,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感……因为我相信,她是不会放任薛家商行而不顾的。
我一直不明白,皇上就算要和宝姐姐做交易,也不必威胁宝姐姐啊;且宝姐姐也不必拿自己的生命来当借口啊!难道宝姐姐是知道皇上将要提的交易,而交易却是宝姐姐所不愿的,所以,宝姐姐才会拿自己的生命当借口?”
“林姑娘果真冰雪聪明,师妹有你这么个关心她的好妹妹,是她的好福气啊!”水溶笑道,“其实今晚之事,并不算什么,说不定哪天还有更为伤神的事发生呢!”
“什么?”黛玉是越听越不解了。
“有件事,师妹没有向你提过?”水溶想了想,道,“师妹与前皇后长得很像,或者说用一模一样这个词更好。”
前皇后?黛玉的脑子里马上想起了书上有记载的有关前皇后的事,半响后,黛玉才慢慢回神地道:“宝姐姐真的和前皇后很像么?”
水溶点点头,黛玉得到确定,忽又想起什么来,口里不停地念着“难怪,难怪那晚元妃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宝姐姐!”
“那宝姐姐会不会因此也像元妃一样,被带到宫里去?”黛玉问道,“宝姐姐性子散漫,她说她不喜欢宫廷生活,否则她也不会在选秀时故意落选了。”
“林姑娘,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什么。”水溶饮了口茶,发现那茶已经冷了,便放下杯子,道,“师妹既然选秀时没选上,自然是不会进宫的,更何况,她是孤雾山的人!就算皇上想怎么着,也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