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少爷找在下所为何事?”水无涯心中略有不耐,却依旧投以他温和的笑意,风云山庄和杜家庄,亦有生意来往,何必闹僵。
“听说欧阳无敌是你的师傅?此事可是属实?”杜微澜含笑问他。
水无涯湛蓝的眼眸轻转几下,眼角流泻透明的波光,随即扯起一抹清淡的微笑:“杜兄有话不妨直说。”
“哈哈,水兄真是爽快,杜某喜欢的就是水兄这样的人,比起那些姿态不可一世的老家伙强太多了。”杜微澜大笑说道,同时用右手的拇指摩擦自己娇小的下巴。
碧波立在草棚不远处,眉峰紧锁,刚才收到了风影传来的两手消息,均是失态比较严重的事情,可是现在主人无暇分身,焦急的她只能静立在这一处,等待主人的空闲。
水无涯眼尾扫过碧波,碧波眉间的愁绪尽管已经努力掩饰,但是僵硬的两只胳膊,文风未动,可见她的双臂在长袖内紧绷着握起了拳头。
“看来杜某今日来的不巧,改日再来拜访。”杜微澜好像觉察到了什么,站起来,摆开长长的衣袖,笑着说道。
“水某招待不周,杜兄多担待了,改日登门,定将加倍款待。”水无涯也笑着说道,只欠一下背,并没有站起来,脸上的笑意说不出是冷是热。
杜微澜自鼻头里哼笑一声,霍然转身,张开双臂,如同一只白色飞鸟,从林中穿梭飞过,不见踪影。
“主人,冥王爷途中遭袭,原因正在查明,另外舞姑娘离开了修罗殿,前来寻找冥王爷。”碧波上前立刻禀告。
“她离开了修罗殿!”水无涯掌心猛地将玉箫握在手心,平日里一派的风轻云淡,不见了踪影,嘴唇微微的颤动。
“是!雨清跟在舞姑娘的身边,据雨清传来的消息,两人现在到达了冥王爷出事的卫城。”碧波详细说明。
“下去吧。”水无涯镇定情绪,微微摆手,碧波立刻退下,留下水无涯端坐在石凳上。
在水无涯沉思的时候,舞幽草已经查探到卫城位于东南方的一处地牢,已经入夜,她即可便要去查看一番,她坚信冥王刹那就被关在那里。
“我先去,请舞姑娘待在这里等待我的消息。”雨清不愿意让舞幽草前去涉险,这样他无法向主人交代。
舞幽草自除了修罗殿开始,面色冷硬,不怒不笑,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如果雨清不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真会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舞幽草。
舞幽草拿起青鸾剑,未作任何回答,全当雨清不存在一般。她知道,多说无用,雨清誓死也要紧跟着她。
夜幕里,在数不清的屋顶上如夜枭掠过的舞幽草,满脑子都是冥王刹那的安危,一向谨慎的她,没有发现,除了紧跟着她来的雨清,还有一抹飘忽的影子立在远远的一刻苍松之上,在看着她。
这是潮湿的水牢,里边关押的犯人只有一个,冥王刹那一身紫衣已经破烂不堪,蓬头垢面的他被粗壮的锁链牢牢的困住了四肢,自腰部,他的下半身浸泡在肮脏的水里。
这些天,他经历了他从未经历过的劫难,他的确使用极乐散控制了红衣,却未料到,红衣竟然如同疯狗般的反扑过来,即便在他面前全身抽搐,口吐白沫若狗一般,也要笑瞪着一双地狱里的鬼眼一般狰狞的大眼,用仅剩的力气抽他一鞭,似乎他坚持不给解药的动力,就是他活着对付他的动力。
喀拉一声,铁门打开,地狱鬼火般的一袭红艳衣衫飘了进来,红衣双手端了银盘,盘中又有几个小的白玉盘,摇曳生姿地走到他面前架在水面的台子上。
“多么英俊的人儿啊,可惜了。”娇柔的嗓音嗲声嗲气地响起来,红衣含笑瞧着狼狈落魄的冥王刹那,水袖掩着涂了鲜红胭脂的小口嗤嗤笑起来:“您说您这是何必呢,给我下了一种毒,我奉还你百种毒,这会儿,该要发作了吧?”说完,扯下掩口的水袖,白玉般的素手拿起白玉盘子,里边是数排形状怪异的小刀、针、勾等银质工具。
“多么健壮诱人的身体……”红衣贪恋的五指缓缓落在冥王刹那裸着的胸膛上,眯起凤眸,享受这结实的肉体与他细嫩肌肤之间摩擦的快感,细细吟道,从胸前转到他的背后,厉眼乍现……
“呜……”冥王刹那猛然闷哼一声,背部脊椎骨处,一根银针狠狠扎进,随即冰凉的刀尖刺进几分,邪肆佞笑的红唇凑在他的耳边,呢喃:“你这身皮,留着做我入棺时的裹脚布如何?”敢对他下极乐散,他就是死,也要拉冥王刹那来垫背!
红衣笑着,持刀的手慢慢往下拉……皮开肉绽,浓稠的血液顺着他脊背的弧线往臀部蔓延。
冥王刹那因为剧痛头脑空白,让他咬破了嘴唇尝到了血腥,也绝不向他求饶。这红衣不是人,根本就是一个变态,疯子……
“啊……”痛苦地惨叫终于冲出他的咽喉,红衣竟然将他割开的皮肉往两旁缓缓撕开……
“住手。”清淡淡的声音自空旷的水牢一处忽然响起,在这密封的空间里微微地轻荡。
红衣震惊,不可思议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他是听错了么?为什么这声音,像极了那个人的声音?是他么?是他么?
冥王刹那犹如一具木偶,头部突然断了引线,垂在胸口,目龇迸裂,剧烈喘息,脑子空茫茫的一片……
红衣霍然站起,带着狂喜的兴奋,双手立刻抓起自己过长的裙摆,往出声的门口跑去,被碰翻的玉盘碎裂一地,散落数点银光,是细小却骇人的刑具。
“怎么会这样?”舞幽草呆呆看着眼前要她心胆剧烈颤抖的人影,哆嗦的手不知道该碰他身体的哪一处,他堂堂一个王爷竟然……
雨清费力的将魁梧的冥王刹那背起来,跟舞幽草一起,迅速离开了红衣设下的水牢。
是雨清找到的可靠客栈,让他趴伏在床榻上。
“幽草……”微弱细小地呻吟,冥王刹那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为什么有舞幽草哭泣的脸模糊地出现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