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舞幽草含泪抓住冥王刹那的一只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我在你的身边,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怎么会这样的?如果……如果她当时在他的身边,就不会有这样残酷的事情发生,是谁这样对他,她决不饶了那个坏蛋!
冥王刹那想要苦笑,这话总该是他说才是,可确实这样的情况,意识有些模糊,他晕了过去。
已经是冬天了,今夜下的是第一场的冬雪,舞幽草差遣雨清去济世堂传消息给秦时月,自己则牢牢守在冥王刹那的身边。她好怕他就这样一睡不醒,那么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失职。
以往雄姿英发,尊贵非凡的冥王刹那,现在只剩下一口气,生死难料,这该怎么办?
雪夜里,秦时月快马加鞭飞驰在荒野密林之中,每到一处,换乘快马继续迎着风雪赶路,一是要看看幽草哭喊着要救的人是哪一位?二是要对她兴师问罪,为什么选择水无涯抛弃了他?她可知道他有多担心她?
水无涯负手立于红尘阁的窗棂前,悠悠看着纷扬飘洒的白雪,身后立有一抹纤弱的红影。
“主人不想跟我说话吗?”有颤颤的声音小心翼翼地从红衣的口中发出。
一袭白衫,滚着黑丝绣边,玉箫自他的长及膝下的水袖中露出它长长的玉坠,鬓边的幽字流苏随着风儿,不时地轻触他弧线优美的侧脸,白皙几乎透明的肤色与这夜雪,竞它三分白。
水无涯没有回头,没有言语。
“主人知道的,我……喜欢主人,好喜欢。”红衣略有沙哑地开口,略动身形凑前几步,看着冷风中衣袖翩飞若雪仙般的水无涯,怕亵渎了他忙将自己定在此处,神色忐忑,绕在纤细腰肢上的一圈艳红流苏,在风中起舞,纤弱的身子仿佛随风飘走。白皙艳丽的脸蛋毫无血色,苍白如鬼。
“当年主人从恶霸手里救下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主人了,主人?”红衣轻蹙着比女人还要美的秀眉,低着头,将两只手交握在长长的水袖里紧张地搅在一起,低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谁能看的出来,这样一个如女子一般娇弱羞怯的人,会是侯爷府地狱里的“厉鬼”。
水无涯的思绪渐渐远去,那是他进入风云山庄第一年,东方昂带着他去巡视各处产业,在青城客栈用膳的时候,唱小曲和弹琵琶的是两个少年,一胎所生,五官分外秀美,尤其是不点而红的菱唇,最是引人注目。
青城有一个青城帮,是聚集在一起作恶多端的地痞流氓,为首的头子是青城城主的小舅子。凑巧在那一日来客栈收取保护费,遇见躲闪不及的两个少年,便要强行带走,众人面对哭喊着的两个少年郎,唯恐躲之不及,眼睁睁看着他们被驼背的光头汉子拉走。
在光头汉子与两个歇斯底里的少年撕扯在一起时,失手将其中一个踢落楼下,当场摔死,细瘦的少年脑浆迸裂,情形惨不忍睹。
正待出手救人的东方昂也呆愣当场,而另一个喊着哥哥,将惶恐的身子抖成一团,脸色苍白意识涣散,他是听天由命了。正要被汉子拉走之际,他,水无涯抢在愤怒的东方昂之前,出手了,意料之中面对汉子痴傻下流的目光,令他作呕!
将袖内的银针挥袖间刺入汉子的死穴,将地上的少年拉起,他带他离开。他告诉他,他叫苏默。
修罗殿初具雏形,急需要大量的人力和财力,武勇身边一定要安排人手,在他精挑细选期间,他没想到苏默会自告奋勇,口口声声说只要有物质享受,肉体算的了什么,说他本来喜欢的就是男人。于是,便默许了他。
时间过的很快,经过修罗殿三年尽心调教的苏默,果然成功的吸引了好色武勇的注意,留在了侯爷府,进而逐渐掌握了武勇的诸多机密,但是,他也付出了最宝贵的东西……
“主人?”红衣小心地探测水无涯为何没有任何反应。
水无涯转身微笑,可这笑只在他湛蓝的眼睛上浮出浅浅一层,暖的微笑却让人感到颤的寒冷,红衣立刻将头低下,肩头微微抖动,他做错了什么事吗?惹了主人生气,他会改的,马上改。
“你该是有事瞒我。”水无涯含笑说道,一手轻挥衣袖,劲风将两扇窗子关上杜绝风雪。
低着头的红衣身体不再冷风侵袭,眼底显出欢喜的笑意,但是,听过水无涯的话,却又让他僵冷在地,一动不敢动。修罗殿最厌烦的是不做事,只添麻烦的人,这样的人,怎会有资格站在主人的身边。
红衣如此想着,一言不发,但是身体却不如他所想的那样,它开始有了明显的反应……
水无涯抚摸着鬓边的幽字流苏,肃然清冷的澄澈眼眸看着红衣的身体开始颤抖,并且不可自制的开始打呵欠,眼泪、鼻涕流了下来,萎靡不振。
“主……主人。”红衣颤抖着说完,艳红的水袖掩住自己的口鼻,猛地跪下,却因为剧烈抽搐,险些摔倒,努力用双臂撑起身体,试图做出辩解:“红衣……实在太……太累,所以……唔……”他绝对不要让主人知道,他中了毒,而且是极乐散,这样会给主人添麻烦。
传说西祥国种植一种神秘而又美丽的花朵,手掌大小,浅黄、粉红、艳红三种颜色,它们的果实浑身带着尖刺,汁液饱满。此种汁液经过特殊渠道的提炼后制成各种药物,或是粉末,或是参杂迷迭香、曼陀罗制成药丸。
食用后人的感官变得虚幻,身体飘飘欲仙,身边的一切都变得梦幻般美丽,即便再巨大的疼痛,也没有任何知觉。让人沉溺下去,迷醉其中。
“主人……”红衣的视线开始模糊,还是奋力爬到他的脚前,扬起他涂满脂粉的美艳脸庞,此刻却是丑陋不堪,大口呼吸,伸出他细长的手指:“请放心,红……红衣会……会熬过去的,啊呜……”他趴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不止。
水无涯冷眼看着地上瘫软的红衣,袖内一根银针已经自他的指尖露头,却于心不忍。终于,他不忍再看,吩咐:“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