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剑锋又深入了一步。
喜宝已经感觉到它冷然的尖利,闭上眼睛,屏息静气。一分钟,两分钟,时间在慢慢流逝,剑锋在她的脖颈处停留,并没有进一步的深入。
“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害我的母后!”剑锋一耸,喜宝感到脖颈一冷,有鲜红的血淌下来了。
“我没有杀她,你不相信别的,难道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吗?不相信自己凭心认下的朋友吗?”在这之前,喜宝本来以为敖美不会真的动手,不过看来不能指望了,她只有自己忍着剧痛做最后的解释。
“我现在只有恨自己瞎了眼,竟然认贼为友!”敖美颤抖着嘴唇,失去母亲的悲痛已经让聪敏过人的她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她的手腕又将用力了。
“刷——”一团白光由喜宝手上的镯子射出。敖美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所惊吓,手一松,剑掉在了地上。她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
喜宝连忙捂住了手镯,她绝不能让手镯伤害敖美。可能是手镯很听主人的话吧,光芒立刻消失掉了。
敖美慢慢睁开了眼睛,“原来,你真的会法术?那你刚才为什么不使出来?要等我伤了你呢?”她眼中的仇恨退减了几分。
“好妹妹,我根本就不会什么法术,是这个手镯,它不是一般的手镯,它会在危难的时刻保护我,将要伤害我的人射伤或射死。”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杀掉我以绝后患呢?”敖美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心中对喜宝的怒气在慢慢消退。
“我为什么要杀你呢?你是我最亲密的朋友!”喜宝真诚地伸出了手。
敖美望了望她,犹豫着,没有伸出手来。
“敖美,我也相信,火不是她放的,母后也不是她杀的!”
两个人循声望去……
敖彦一脸憔悴地出现在了牢房里,他的脸色苍白,脸上还隐隐的有国王打的指痕。
“大哥?你怎么来了?”敖美不解地问。
“我来救她,我绝不会让父王杀了她!”敖彦平静地说。
“什么?难道你疯了,放了他,父王会如何怪罪你?”敖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即便喜宝没有放那把火,即便她没有杀母后,但如果在事情未搞清楚之前,如果敖彦私自放了喜宝,那么他就是欺君罔上,那么等待他的轻罪是废储,重罪便是被杀。
“不行,我绝不会允许你这样做?”喜宝绝决地摇着头。
“你流血了?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看到喜宝脖颈下的伤痕,敖彦心痛的叫了起来,他撕下锦袍,小心地帮她包扎伤口。
一丝不安掠过敖美的心头,也许真的是自己错了,父王寝宫的那把火,还有母后的死恐怕是另有原因吧。
“是我,大哥,我以为是她放的火并且杀了母后,所以就……”敖美嗫嚅着说。
“你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就乱杀无辜!”敖彦的声音愤怒而尖利。
“你不要怪她,”喜宝急忙接过话头,她实在不想看到这对兄妹因为自己而反目,“这样的情形,换做我也会这样做的!”
“喜宝,今生今世,我恐怕为你做的唯一件事,也是最后一件事就是今夜救你离开了!”敖彦的眼中掠过一丝痛楚的忧伤。
“可是……”
“没有可是”敖彦轻轻地捂住了喜宝的嘴,语气中有不尽的爱恋和深深的无奈。窗棂筛下的月色淡淡地笼罩着他,勾勒出他令人心醉的俊美神情,他的眼睛如星芒在闪耀,他的唇角似月牙般弯弯的勾起,似乎也勾起了她纷乱的心绪。
敖美不愧是与哥哥心意相通,她从两人的神情中读懂了一切,她深深理解了哥哥的一切做法,她没有说什么,默默地退了出去,去做一些她能帮助哥哥的事情。
敖彦轻拥喜宝入怀,喃喃地说道:“此生不能与你共渡,我情愿抛去帝王的宝座,我更情愿为你去死!”两行清泪滚滚而下,他如山的真情压得喜宝有些窒息,有些恍惚,有些甜蜜,有些兴奋,还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这就是真爱?这就是自己苦苦寻觅的人世间最奇妙也是最幸福的情感?通过窗棂,喜宝怔怔地向月亮探寻答案,可月儿恬淡无语,丝毫也不理会她的询问。她的心儿如跌进泛着微波的湖水,轻轻地荡漾起来。
“大哥,还不快让喜宝姐姐走,再晚就来不及了!”敖美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说着,她打开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套男人的衣服,通行的令牌,还有一些盘缠和必需的零散物品。
“是呀,你赶快走吧!”敖彦硬生生地命令自己收回柔情,理智的说。
事到如今,恭敬不如从命了,喜宝点点头,在敖美的帮助下,换上了那套衣服,在他们依依不舍的目光目送下,骑上了敖彦的那匹骏马。马儿似乎也明了主人的心意,一声长鸣,好像在告诉它的主人,一定会把他的心上人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喜宝拽住马缰,坚定而鼓励地说:“敖彦,敖美,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那个国师意图不轨,还有贵王妃和敖胜也是心怀叵测,你们将面临一场杀戮,所以一定要早做准备!我还会回来的,等我回来一定会助你们打败劲敌,重还裕隆国的祥和太平!”说罢,拨转马头飞奔进浓浓的夜色。
她的话令敖彦忐忑,凭直觉他已感到裕隆国将有大难到来,但是真的会像喜宝说的那样,敖胜将与他骨肉相残吗?
她的话更令敖美震惊,难道裕隆国真会有那么大的变故吗?不过事后的事实会证明,喜宝的话不仅会言中,而且她也将面临一场残酷的抉择。
骏马在沿着它熟悉的山路上奔腾着,喜宝不知道它要把自己带向何方。但是心中的信念却是很坚定的,国师意图颠覆裕隆国,她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他邪恶的阴谋得逞,这时那双深情如星芒般闪耀的眼睛闪现到了眼前,她的心头拂过一丝尘埃,有了一种酸酸楚楚的感觉。
忽然,马儿一声长鸣,倾倒下去,喜宝也随着马儿重心的不稳,跌落了下来。还未等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两柄长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的心中不由一阵苦笑,短短的一夜功夫,自己的脖颈就曾有三柄利剑光临了,难不成自己的脑袋真的要搬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