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说不出口的爱
午后的阳光穿过落地窗外茂密的枝叶,如星光般星星点点照在江圣宇的身上。
江圣宇其实长得很像他的父亲,他的五官里糅合了他父亲和母亲的所有优点。
玛丽陈一直都知道,江圣宇始终有一个心结,那就是他始终觉得浩宇比他更像是江泽天的儿子。
其实,他的眉宇间,和他的父亲和弟弟很像,他们都一样有着精致的五官和深深的轮廓,肌肤白皙得像樱花一样透明,眼睛漆黑闪亮,亮如天上的星辰。
漂亮得不食人间烟火。
江圣宇被赶出家门这么久,这是玛丽陈第一次见到他。
看见他,她的问题就如连珠炮似的问了出来:“大少爷,你离开家以后,每天都有好好的按时吃饭吗?”
江圣宇握住了黄柠檬的手,说:“玛丽陈,你放心,黄柠檬将我照顾得很好。”
玛丽陈说:“黄老师,谢谢你。”
黄柠檬心下暗暗惭愧,江圣宇做饭的次数远远多于她的,做饭的质量也远远高于她的。
她做的饭,大概只比猪食鸡食的味道要好一点点,也就是江圣宇从来也不挑剔,猪食鸡食的废话不说通通地咽下肚。
玛丽陈又问江圣宇:“身上的钱够不够用?”
江圣宇回答:“黄柠檬的妈妈给我们了一些钱,黄柠檬又重新找到了一份工作,薪水倒是足够维持我们的日常开销。”
江圣宇耸耸肩,笑:“想不到我江圣宇也有沦为小白脸的一天。”
玛丽陈正色道:“大少爷,两个人在一起不可以这样斤斤计较。漫长的一生,要经历多少未知的风风雨雨?两个人本就应该相依相携,甘苦与共。如果你真的觉得让黄老师辛苦了,那在以后的岁月里,在你有能力好好照顾她的时候,好好地对待她。”
江圣宇握紧了黄柠檬的手,与她相视而笑,说:“是,我知道了,她已经狠狠地教训过我了。”
玛丽陈欣慰地看着他们两个人:“我本来早就想要来看你们了,可是老爷不许我来。他说只要发现我来看你们一次,就将我永远地逐出江家,永不录用。大少爷,你是知道的,我离不开江家,也离不开老爷和你,还有……”
玛丽陈忽然顿口,江圣宇接道:“还有你的二少爷。”
“大少爷,我……”
江圣宇说:“你还不知道吗?浩宇那个小子难道还没有回家吗?玛丽陈,我忘记了告诉你一件事,我和浩宇已经和解了。”
玛丽陈的第一个反应,是望向了黄柠檬,目光中充满了感激之色。
她当初的预感没有错,黄柠檬真的是上天派来挽救江家的。
江圣宇无奈地想,原谅浩宇的人是他,玛丽陈为什么要如此感激地望着黄柠檬呢?他将蛋糕放在了桌子上,说:“玛丽陈,今天是他的生日,这个蛋糕,你帮我送给他,就说是你做的。”
玛丽陈说:“你为什么不亲自送给老爷?”
江圣宇说:“如果他知道是我送给他的,他怎么会吃?只怕会立刻扔出去。”
黄柠檬开心地补充一句:“玛丽陈,这个蛋糕可是他今天早上五点钟就起床亲手做的。”
江圣宇瞪她一眼:“要你多嘴。”
黄柠檬笑得更开心了:“玛丽陈,他又害羞了,好可爱。”
玛丽陈真的放心了,在别人眼中像恶魔一样可怕的大少爷,在黄柠檬的心中,却是怎样都是一种可爱,他们——应该可以一起走过这一生吧?
夫人如果在天有灵,亦可以安心了。
江圣宇做的那个生日蛋糕,摆在了江泽天的晚餐桌上。
“撤掉。”江泽天简单地吩咐。
没有人庆祝的生日,又何必过?
玛丽陈只说:“这个生日蛋糕是大少爷亲手做的,黄柠檬说,大少爷为了给你做这个蛋糕,今天早上五点钟就起床了。大少爷怕你不肯吃,还让我骗你说,就说是我做的。”
江泽天动容道:“这是圣宇亲手做的吗?”
“是。”
自从若樱过世以后,圣宇再也没有喊过他一声爸爸,再也没有陪他过过一次生日。“老爷,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玛丽陈说,“大少爷现在又懂事又争气。”
江泽天忍不住问:“圣宇这段日子好像瘦了很多,他从小没有离开过家,在外边住得还好吗?吃得还习惯吗?”
玛丽陈说:“老爷请放心,黄柠檬将大少爷照顾得很好。这段时间可能是太热了,大少爷每年到了这个季节都没有什么胃口,何况今年他还要参加高考。”
江泽天若有所思地沉默着,眉宇间流露出不经意的牵挂。
玛丽陈暗暗叹息,这父子三个人,还真是相像,一样的倔强,一样的不善表达。
高考前的那一段日子,时间仿佛被无限期地延长了,日子变得漫长而难挨。
盛夏的阳光,灿烂得无所不在。
阳光所带来的热浪,充斥在空气的每一个分子里。
没有一丝的风,树叶也静止不动。
离开学校和家里的空调,走到阳光下,顷刻间就会汗如雨下。江圣宇总是从家里迫不及待地赶到学校,又从学校迫不及待返回家里。
高考日期仿佛遥遥无期,却又好像在眨眼间如期而至。
这段日子,黄柠檬坚决不允许江圣宇做饭,她坚决坚持拜托梅凌寒帮她做饭。梅凌寒做好后,她装在饭盒里带回家给江圣宇吃。
她可不敢献丑,高考在即,如果害得江圣宇吃坏了肚子,她可是百死莫赎其罪了。所以,此时此刻,在江圣宇明天就参加高考考试的此时此刻,黄柠檬在梅凌寒的厨房里,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打转转。
梅凌寒问:“今天,你要我给你的江圣宇做点什么好吃的?”
“干妈,我全听你的。江圣宇明天就要参加考试了,你说今晚给他做点什么吃才好?”
“夏季天热,给他做一点清淡的东西吃。你不是说圣宇最喜欢吃木瓜凉粥吗?我就给圣宇做木瓜凉粥如何?”
“不行不行不行!”黄柠檬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冰粥太凉了,万一江圣宇吃得拉肚子,拉肚子拉得明天下不了床,无法参加考试,怎么办?”
梅凌寒失笑:“那不如熬点鸡汤,给圣宇好好地补一补?”
“不行不行不行!”黄柠檬的脑袋摇得更厉害了,“万一补得流鼻血不止,江圣宇高考前夕流血身亡怎么办?”
梅凌寒忍不住逗她:“这补也不是,不补也不是,柠檬,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黄柠檬顿时垮下了一张脸,像一只小狗般可怜兮兮地望着她说:“干妈,你说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全都听你的。”
梅凌寒不忍心再逗她了,握起了她的手说:“柠檬,你不要太紧张,圣宇这几次的摸底考试成绩都不错,他一定没有问题的。”
黄柠檬没有什么底气地为自己辩解:“我才没有紧张。”
梅凌寒取笑她:“只是有点不知所措。”
黄柠檬不依地喊:“干妈。”
“好了柠檬,放轻松一点,你要对圣宇有信心啊。”梅凌寒安抚她道,“今晚我就给圣宇蒸米饭,做一条清蒸鲤鱼,再做份蔬菜汤,你看可好?”
黄柠檬的脸上顿时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笑容可掬道:“这样好。”
梅凌寒又说:“木瓜粥我已经做好了,明天早上你让圣宇别吃凉的就可以了。”
“谢谢干妈。”
黄柠檬回到家里看到江圣宇的那一刻,她的神经和肌肉又开始不由她控制地收缩,紧绷,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了。
“江圣宇,明天考试需要带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铅笔带了没有?橡皮带了没有?演草纸带了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是吵到你了?好了好了,我不烦你了,你安心复习功课吧……”
“其实,今晚看不看书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让自己心情保持平静。江圣宇,你可千万不要紧张,只要保持一颗平常心,正常发挥你的水平和实力即可……”
江圣宇忍耐着她的聒噪,平心静气地说:“紧张的那个人好像是你吧?”
咦?
是这样吗?
“你真的一点都不紧张不害怕不担心吗?”
江圣宇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这有什么好紧张好害怕好担心的?不就是一场考试吗?”
什么叫不就是一场考试吗?
什么叫这有什么好紧张好害怕好担心的?
说给全中国应试的考生听,用豆腐砸也砸死他!
记得当年她高考的时候,为了摆脱老爸逼着她继承尚武跆拳道馆的噩梦,没有退路,没有回头的路,她必须考上大学。
真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回首当年,真是不堪回首,苦不堪言,点点滴滴,尽是血泪史。
这个小子的脑袋到底是不是正常人的啊?
江圣宇说:“从我决心考上大学的那一刻起,我尽了我所能尽到的最大的努力。我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事情就让老天爷做主吧。只有没有付出全部努力的人,才会感到紧张害怕和担心吧?”
黄柠檬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认真回答他:“我还是觉得大家都会感到紧张害怕和担心是正常的,我觉得是你的脑袋结构异于常人,你的脑袋一定是少了一根筋。”
少了那根会感到紧张害怕担心的筋。
江圣宇在她的额头上毫不留情地、狠狠地一记爆炒板栗:“找死!”
黄柠檬抚住额头,雪雪呼痛。
江圣宇的脸孔忽然近在眼前:“真的很痛吗?”
她没有好生气地有几分撒娇意味地说:“那你以为呢?你怎么不自己试一试?”
江圣宇的唇角溢出一抹笑意:“可是,你现在好像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
咦?咦?咦?
好像自己的心跳是没有那么快了?
好像自己的手也不会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了?
“我真的有那么紧张吗?为什么你和干妈都这样说我?”
江圣宇无限怜惜无限温柔地拥她入怀,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温柔如樱花漫扬如月光星星点点洒落:“我知道你是为我担心,黄柠檬,相信我,我一定会为你考上。你就这样想,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我没有考上。”
江圣宇捧起了她的脸,指尖心疼地滑过她的脸颊:“黄柠檬,我从不轻许诺言,但我在这里向你发誓,如果我今年考不上,我明年一定会卷土重来,重新再考,我一定会考到考上为止。”
江圣宇笑了,清冷的面容一笑之下,仿佛樱花盛开得最绚烂的那一瞬间:“而且我对自己很有自信,如果不出意外,问题应该不大。但如果真的出了意外,这个意外又不在我可以控制的能力范围之内,那我也就没有办法了。”
黄柠檬也笑了,终于放松,她依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这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她说:“我也不是不相信你,但我就是忍不住紧张。”
“我明白,你是关心我。”江圣宇的额轻轻抵住她的,“黄柠檬,谢谢你这样关心我,被人全心全意关心的感觉真好。”
黄柠檬吐了吐小舌头,嬉笑道:“客官不客气,奴家应该的。”
本来应该很浪漫的画面,霎时变成了一个笑话。
江圣宇已经有些慢慢地适应了这个笨丫头的不解风情,心底无奈地叹一口气,他的眉端眼底浮上一抹宠溺的笑容。
“哦,对了。”黄柠檬忽然一声惊呼,从江圣宇的怀中跳了出来,原本温馨静谧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再也不留一点痕迹,黄柠檬犹自一无知觉地喊着,“我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要送给你。”
黄柠檬像阵风一样地蹿进了她自己的卧室,留下江圣宇一个人在客厅里苦笑。这辈子想要让黄柠檬了解“浪漫”一词何解,恐怕是一个艰巨而任重道远的任务。
黄柠檬从卧室里出来时,并没有返回他的怀中,而是在他的学习用具上东张西望,一边找一边看也不看他一眼地喃喃自语:“这是我给你求的平安符,它一定会保佑你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考上大学的。把它放在哪里好呢?这三天它必须和你寸步不离。啊,系在你的书包上最好。”
她一边把平安符系在他的书包背带上,一边叮嘱他:“这三天你千万不要把它取下来,切记切记!”
江圣宇只能无奈地笑,然后释然。
谁让他爱上了一个神经如此大条的女人?
清晨,江圣宇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啊——”黄柠檬发出了一声无与伦比的凄厉惨叫声。
江圣宇冲进了她的卧室里,轻轻拍打她的脸颊:“黄柠檬,醒一醒!醒一醒!”
她忽然张开了眼睛,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见江圣宇坐在她的对面,光着脚跳下床,拉着他,就往外冲:“快走快走,说不定还能赶上。”
江圣宇疑惑地问她:“赶上什么?你是不是在做噩梦?”
咦?
这么说,她只是在做梦?
“现在几点?”
“七点。”江圣宇回答,“我已经热好粥了,正准备吃,你也起来一起吃吧。”
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哦,太好了,我梦见你迟到了,没有赶上考试,吓死我了。”
江圣宇失笑,对于她的过分紧张,他已经无奈。
出门的时候,黄柠檬再一次确认:“你真的不用我请假陪你去考试吗?”
“不用。”江圣宇第一千零一次地告诉她,“你站在外面等,我反而会心里有压力。”
“那你搭出租车去,别挤公交车了。”
“好。”
“过马路要小心车。”
“好。”
“早点去,别迟到了。”
江圣宇忍住笑,点头说:“如果你再继续啰嗦下去,我就真的要迟到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赶紧走吧。”黄柠檬帮他挡了一辆车,送他坐上车后,忍不住又叮咛一句,“直接去考场,不要到处乱跑,再去别的地方。”
做梦梦见他迟到没有赶上考试,心里总是一块心病。
江圣宇皱眉,当他是三岁的孩童吗?
他郑重警告她:“你如果再啰嗦一句,我就真的不去参加考试了。”
他就那么不可信任吗?
黄柠檬立刻禁言,关上了车门,目送他离去。
司机师傅笑道:“小伙子,你姐姐很疼你。”
江圣宇望着倒后镜里黄柠檬稽首翘望的身影,说:“她不是我的姐姐,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司机师傅愣住。
江圣宇只是笑一笑。
司机师傅了然地笑道:“现在流行姐弟恋,小伙子还挺赶潮流。”
江圣宇望向了车窗外,爱上黄柠檬,不是赶潮流,那是——命中注定。
三天的考试过后,江圣宇发现自己的灾难日才正式开始。
黄柠檬每天晚上软硬兼施,强迫他和她一起坐在灯下,一道题一道题地回忆考试题目,逐道题逐道题地核对答案。
和江圣宇核对完答案,她又拿着题目去青岚中学和姜永基核对。
黄柠檬神经质的程度,与日俱增。
姜永基安慰她说:“圣宇的题目做得不错,今年走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一日未拿到录取通知书,黄柠檬心中总是不安。
如果说,江圣宇自己一点也不担心,那是骗人的。
他是一个性情冷淡的人,从小已是少年老成,难有情绪上的波动。母亲不幸的早逝,更令他变得冷心冷情。
在他的一生中,绝少感到大悲大喜。
第一次感到悲伤欲绝,是母亲的过世。
第一次感到悲愤欲绝,是母亲尚在医院卧病在床,江泽天已经将陆惜蕊和陆浩宇母子接回江家。
第一次感到忐忑不安,却又心有期待,是这一次,等待大学录取通知单的日子。
为了黄柠檬,更为了自己,他一定要考上大学。
从前的日子,江泽天将他的一切都安排得太过完美,完美到了尽善尽美。他从来不曾为将来担忧,江泽天已经为他铺好了一条堆砌满了鲜花、掌声、和财富的路,他只要循规蹈矩地沿着这条路走,这条路将无风无雨,沿途高挂彩虹。
但现在他懂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守护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所以,他没有退路。
所以,这一次他必须考上。
虽然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对黄柠檬说过,如果这一次他没有考上,来年他会继续考,一直到考上为止。
这也只是说说而已,因为这一切对黄柠檬而言是不公平的。
他耗得起一年又一年,黄柠檬却陪不起他这一年又一年。
他不能让黄柠檬永无止境地等了他一年又一年。
他想,他这一生中大概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了。
那天,天气一如往日的炎热。黄柠檬在青岚中学带了一个补习班,她去上课了。他不想出门,只想要赖在有空调的房间里看《蜡笔小星》。
黄柠檬不仅给他买了全套的《蜡笔小星》的漫画,也给他买了全套《蜡笔小星》的光碟。
他正在家里看得入迷,门铃响了,他没有想到出现在门外的竟然是董印其。
“董叔叔?”
董印其微笑着说:“我知道你一定很想知道你被录取了没有,所以看到了你的录取通知书,我第一时间给你送过来。圣宇,恭喜你,你以全市第八名的好成绩考上了你的志愿。”
如此期待的录取通知单,他以为当他实实在在的将它握在手中时,定会欣喜若狂。他从董印其的手中接过录取通知单时,心情如此平静,他平静地接过,平静地看着,仿佛他置身事外,一切与他无关。
“董叔叔,外面天气热,进来喝杯茶吧。”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董印其走进房间,好奇地东张西望。
屋子不大,但窗明几净。
董印其知道江圣宇自小娇生惯养,住在这里一定不习惯。
他说:“看得出来黄柠檬将你照顾得很好。”
江圣宇应道:“是,她一直都在努力当中。”
江圣宇心中暗暗在想,黄柠檬真的是不会做家务,家里的活大部分都是他在做。
不过,黄柠檬真的一直都在很努力的学习过程中。
虽然她做饭的时候总是会状况百出,有时火烧厨房,有时烧穿锅底,后来慢慢地只会有时烧焦饭,或者是有时把饭烧得半生不熟。
虽然她擦玻璃的时候,常常会打破玻璃。这一点江圣宇始终困惑不解,他常常会感到奇怪,她到底是在擦玻璃?还是在练一指神功?
他不是心疼玻璃碎了,而是担心她会不会从窗台上摔下去?
不要以为他是杞人忧天,奇思怪想,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在黄柠檬的身上,都不再奇怪。
鉴于奇怪的事情发得太多,江圣宇帮她收尾的时间远远大于他自己干活的时间,他又不愿意打击她高涨的学习热情,便不露痕迹地转移她的注意力。
比如该做饭的时间,奉承她地板擦得干净,让她去擦地板。
比如擦玻璃的时候,拜托她去超市买东西,就说自己懒得动……
其实,两个人的家,并没有太多的活要干。复习功课累了,趁着休息和放松的时间,也就把活干了。
而做饭的时候,他可以一边做饭,一边背英语单词。
记得姜永基和梅凌寒夫妇第一次到家里做客的时候,江圣宇独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令他们夫妻叹为观止。
萧逸尘倒是很久以前就吃惯了他做的饭菜,所以不以为奇,其他人见到,无不吓一跳。
董印其问:“离开了家,生活得还习惯吗?”
江圣宇坦然答:“不习惯,但在努力适应过程中。想要生存,想要变强,只能努力适应这个社会。”
董印其欣慰地笑,他忽然说:“你父亲很高兴。”
江圣宇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