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山
月依旧圆，花依旧香，春去秋来，转眼间，时过七年。
隐居于此深山之中，就我和姑姑二人，除了学习，我几乎无事可做。
对于文，我毫无天赋，因此面对枯燥无味的书籍，我感觉索然无味，若不是无聊之极，我是断然不会看书的，况且，书上的内容远不如姑姑的注解精彩。
至于武，我天分异常之高，可惜，无人指点迷津。我仍然掺不透秘籍上的内容。于是乎，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都在练习姑姑在七年之前教我的轻功，现在以我的功力，一个时辰走上几百里路都不会累。
姑姑认为这样也好，至少没有谁可是追杀到我。
“芹儿，你身无半点防身之术可如何是好？如今你日渐长大，姑姑日渐老去，日后谁来陪伴你，保护你？”
“姑姑，我跑得快啊，谁也伤不了我的。”我用手比划着告诉姑姑。
这么多年来兰姑姑已经习惯我不讲话了，她能看懂我的手语。
几个月才下一次山，我像是出了笼的小鸟，高兴得一蹦三跳。
市集上的人真多，物品也多。琳琅满目的叫人应接不暇。以前姑姑都是带我在山下的农家走走，用银子向他们换点生活必需品，我哪见过这等热闹。
逛了很久，姑姑帮我买了很多衣服，说是这两年我的个子突飞猛长，需要不断地换新衣服。还帮我买了很多首饰。说是我已进入豆蔻之年，应该打扮一下了。我自然是兴奋不已。
走了太久的路，我饿了，拉着姑姑往路边的面摊上跑。突然侧面一个人影撞向了我。说时迟，那时快。我身子一侧，那个人影倒在我的脚下。
我们四下张望没发现什么异常，姑姑翻过他的身子，看见的是一张肮脏的少年脸庞。煞白，毫无血色。身上的衣服很脏，头发凌乱。
“是叫花子！”我比划着。
姑姑摸摸他的脉象，又察看了一会儿，说：“他不是叫花子。”
“为什么？”
姑姑不回答我，只顾端详那叫花子。
“他死了吗？”
“没有，是饿昏了！”
“救救他吧！”我眼巴巴的看着姑姑，希望她能答应。
“好的，我去买点吃的来，你在这里看着他，注意安全啊！”
我点头。这是姑姑第一次将我一人置之一旁，其实她若不拖累我，我会更安全呢。所以她的忧心是不必要的。
姑姑回来了，她把“叫花子”拖入一个僻静的角落里。掐入其“人中”，人便醒过来。姑姑递过食物，他似是饿狼一般瞪着食物，眼放绿光，不一会儿，一大包的点心就进了他的肚子。
人果真是先温饱而后知礼仪。吃完后，他站起来向我们深深的鞠一躬。我吓得往后一跳，从小到大，还没谁给我鞠过躬呢。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请吩咐。”
姑姑掏出些碎银子递到他跟前说：“我也没什么事情要你做的，看你不像是普通家族的孩子，定是落难了，这些钱你拿着，回家吧！”
那叫花子不敢接姑姑的钱，姑姑硬是塞到他手里。反正我们最不缺的就是钱，那年逃跑的时候，姑姑带了很多钱出来，我始终没想明白，慌乱之中，姑姑怎么记得要带钱呢。
我们转身离开，在回家的路上，我蹦蹦跳跳，一路上兴奋得不得了。因为今天过得好精彩——我们救了人。很快就到了山脚下，我的兴奋劲还没下来。姑姑突然伸手拉我到身边小声对我说：“有人跟踪我们！”
我吓得浑身发抖，不知如何是好，甚至忘记了我还会轻功。多年未有的恐惧心理又开始袭击我脆弱的心。
“芹儿，莫慌张，用轻功。只是不能往家的方向跑，否则会暴露我们的住处。”
我一边点头，一边开始拉了姑姑就跑。奇怪的是后面那人也跟着追，而且不再躲躲藏藏的，开始现出身来。我和姑姑看清楚那人就是叫花子，我们停了下来。
“你为何穷追不舍？”姑姑质问他。
“我……我自小到大从不接受无条件的施舍，请务必让我为您做一件事情。”
我瞪着眼睛，用手冲他比划。表现出我的恼怒。他被我弄得目瞪口呆。
“孩子，你大可不必如此，救你也是无心之举，无需挂记于心，而且刚才你吓着我的侄女了。她很不喜欢你这样的行为。”
又是一个鞠躬，这次我没往后跳，我心安理得地受他这一拜。
“我已无家可归，若是大婶不嫌弃，我可以帮你干些粗活。”说完他瞟了我一眼。
“不，不……”
“我可以帮你照顾这个小妹妹！”
“啊？”我和姑姑同时瞪大眼睛。转而我有些生气，照顾我？难不成我是那种需要特别照顾的人吗？哎呀！真是可气，我抬腿赏他一脚。他当时闷哼一声，就一只腿跪地。却丝毫不露恼怒神色。
姑姑被我的行为吓了一跳。忙上前扶起他：“小伙子，你没事吧？”
我为自己的卤莽感到羞愧，躲在姑姑的背后，不敢露出脸来看他。最后姑姑还是同意了，让他跟我们回去，给我们做粗活或是照顾我。
回到家里，姑姑让他先去沐浴更衣，因为我们都讨厌脏乱。而且他身上的味也够熏人的。他说他不在家里洗，怕洗脏了浴桶，于是我就领着他到旁边的一个小湖边。
这是我最爱来的地方，我给它取名叫月光湖，每当月圆之夜，湖面波光粼粼，美不胜收。想到这个脏人要跳进去，我未免有些难过。
“你不是怕我把湖水弄脏了吧？”
我抬头看着他，他一脸温和的微笑让我感觉很温馨，一时失了神。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到了湖中央。
洗干净后，他把自己晾在一块大石头上，说等衣服干了才能下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他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所以他只能穿着那脏衣服洗澡，洗完了又得和着衣服一起晾。
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姑姑埋怨我们去得太久，我告诉姑姑他要凉干衣服。姑姑转身从房间里拿出一套男人的衣服给他，我很惊讶，姑姑什么时候放了一套男人衣服在家里。
他换了衣服出来，站在我的面前，一时之间我发现他原来这么帅气，白净的脸庞，深邃而又有神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他的头发也打理过了，不似先前的凌乱，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宽大了些，而且这衣服的款式好象很老了，大概十几年前的吧。
我问姑姑：你怎么有那样的衣服？
“那是你爹的。”
啊？爹的，姑姑是怎么保存下来的，连我都不知道。姑姑在我的眼里多少有些神秘，我听爹说她曾经在爹落难的时候救过爹的命，她来自遥远的北方。幼小的我，总喜欢把姑姑和神话故事联系起来，认为姑姑肯定是个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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