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火灾无情
落日熔金,暮云合壁。金黄色的夕阳把负手立于河畔的男子俊逸的侧脸衬托地更加迷人。
许多从旁走过的女子,都忍不住偷偷回头,然后红着脸交头接耳。
欣赏帅哥,然后展开想象,幻想一番与帅哥的浪漫邂逅,是每个怀春少女必做的美梦。
只是,少女有心恋帅哥,帅哥无心赏红颜。
因为,他正为生计问题困扰——饥饿。
因为无法面对云初见,他逃出客栈,想以暂时的分离熄灭二人间高涨的火焰,结果却忘了带银两。
早知道,他就该吃完晚膳再出来,现在那一大桌好菜想必已被云初见一扫而空了吧!
“咕咕——咕!”
摸了摸不断“哀号”的肚子,湛秋漓深刻地体会到民以食为天的重要性。
“唉,吃了那么一顿好的,她应该气消了吧!”自顾自地揣摩一句,湛秋漓决定回客栈:“还是回去吧,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不了就负责嘛!”
直到现在,他仍对“负责任”念念不忘。
主意已定,湛秋漓转身走下河堤。虽目望前方,却眼神空洞,连迎面走来的女子的脸都未看清就撞了上去。
“啊,抱歉!”
嘴里道歉,却无一点行动上的表示。湛秋漓就这样冷冷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绝色女子。
“你这人,一点礼貌也没有,光道歉就行了吗?”说着,绝色女子伸出了手。
湛秋漓一怔,没有去接。
几乎快被遗忘的感觉又猛地恢复——他最不爱与人触碰。
绝色女子坐在地上,冷眼看他心中的挣扎浮现于面,冷然一笑,径自站起身。
湛秋漓抱歉地一点头,谁知,女子陡然伸手一把握住他缠着纱布的手。
电流窜遍全身。
唰地抽回手,湛秋漓只觉得一股巨痛从手掌蔓延到全身。
“不喜欢碰人吗?”加深了嘴角的笑意,绝色女子继续道:“没关系,反正,只要有一个能让你触碰的人存在就好了!”
湛秋漓神经一紧,歉意立刻被警戒取代。
“你是什么人?”
“女人。一个倾国倾城貌若天仙只要是男人见了无不芳心暗许的女人,简单来说就是绝世美人。”
很熟悉的台词,仿佛是窜改了另一个女子曾说过的话。
湛秋漓感觉到一股无法言说的不安。他狠狠打量了绝色女子一番,决定以守为攻。
“姑娘的口气倒很像我一个朋友啊!”
“只是朋友吗?”
仿佛对湛秋漓了若指掌,绝色女子又露出了那种妩媚的笑,额间泪痕形的朱砂痣更为这笑容平添了三分妖气。
湛秋漓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女子身上散发的是一种冰凉、妖冶而危险的气味,宛如蛇一般的味道。
女人如蛇。
打蛇,打七寸。
“除此还有什么?”湛秋漓笑:“难道姑娘还有其他更好的答案?”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接下他的挑战,绝色女子毫无惧色:“佛家有云,万法即缘,缘生即孽。有些事,若一直保持在开始,就不会有以后的是非魔障,你说是吗?”
“可是,佛家也有云,无魔不成佛。”
“呵呵,说的真好,可是——”顿了顿,女子刻意放沉声音,“你摊上的麻烦,可比神魔都要厉害呀!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心仪的女子究竟是何身份?”
湛秋漓无语,绝色女子继续道:“当今国舅的女儿曾是太子妃,可惜,皇上尚未登基,她就早夭了。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李国舅特意修建傲雪坊,为的就是往后宫输送他的人。”
“那和初见有什么关系?”
“你不会连这个都猜不出吧!云初见之所以会一夜而红,全是李国舅的安排,要让整个开封城都知道她,连皇宫也不例外……”
“你是说——”
他开始紧张。
“在你带她走的前一天,李国舅就把她的画像送入宫中,皇上一见钟情,当下封了妃,唉,只可惜,等到傲雪坊找人时,已经没了!皇上大怒,正全力追查这件事呢!”
女子长嘘一口气,满意地欣赏着这个消息带给湛秋漓的震撼。
他一直在猜云初见的身份,没想到,她竟然是皇上的人。他竟然拐了皇上的妃子,还对她、对她——
“怎么样?现在把她送回去的话,说不定不仅能保住小命,还能邀个功,荣华富贵随你享用!”女子揶揄道。
“这件事,不应由我来做决定!”对上女子深冷的双眸,湛秋漓坚定道:“如果她想回去,我会送她回去。可现在,她是要找莫向游,而我,答应过她!”
闻言,女子笑了,不知是赞许,还是嘲弄。
“好吧,那我就给你指一条路,一条可以实现你愿望的路!顺着那条路走,你就可以实现心中所想!”
顺着女子指尖看去,华灯初上的大道上有着不同于白日的热闹。湛秋漓回过头,盯上女子。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你只能相信我!”见他的脸色霎时间变了又变,绝色女子好笑道:“只有相信我,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女人的声音像掺了蜜的鸦片,有着甜美的残忍。
盯了她半晌,他终于吐出几个字:“姑娘芳名?”
“冷千秋。”
默默记下这个名字,湛秋漓一抱拳,转身离开。
看着湛秋漓果真踏上她指的那条路,冷千秋得意一笑:“真乖,这下命运才能按我所想的进行,不是吗?”
身后簌簌的响起一个奇妙的声音,像风儿拂过树叶,又像鸟儿扇动翅膀。
女子微微一皱眉,“我给他指的已经是最好的一条路了,你就别再挑剔了!”
奇妙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唉,人生的道路上总会有许多岔路,选择不同,结果也就不同。不去经历,就不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是喜是悲,还是惨烈的决绝。可无论如何,这是你选择的路,就得自己走下去。”
四周无人,只有风声在迎合着她的声音,悲伤而无奈。
夜越发深沉,渐渐抹去她的身影。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橘黄色的火光宛如黑幕上跳动的辰星,映照着大宋的繁荣。宋不若唐,到了夜晚便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宋有夜市,夜晚的世界甚至比白昼更加绚烂。
湛秋漓把身形融在灯光里。错落的灯火反射出他鲜明的轮廓,忧郁而迷人。
冷千秋说走这条路就能得到他想要的。
他想要什么?连自己都说不清。云初见的真实身份已经令他思绪混乱了,此刻,他根本无法冷静思考。
突然,一阵杂吵声打断了湛秋漓的思绪。他寻声望去,一名锦衣男子正指使着四、五个壮汉拖拉一个妙龄女子。
女孩失声痛哭,父亲似的男人在一旁拼命抵抗,却只是不断被踢开。
湛秋漓叹了口气。无论在哪个朝代,这种事都屡见不鲜,权力和力量总会刺激人性潜在的黑暗。
加快脚步,湛秋漓不想淌这趟混水。他不是英雄,也不想当英雄。四年前,为了救人而留下的梦魇至今仍纠缠着他,让他本能地回避。
“救命啊!公子,救救我!”
湛秋漓一顿,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
四周无人。
“公子!救救我!”
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湛秋漓正好与女子含泪目光撞个正着。
唉,躲不过了。人家都点名道姓地叫了,他总不能再厚着脸皮走过吧!
心里暗骂一句,湛秋漓无奈地转身叫道:“喂,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该当何罪?”
慵懒而漫不经心的语气一点也不像个见义勇为的“英雄好汉”,众男人一阵嘲笑。
“小子,看清楚了,天都黑了,哪还是什么光天化日!”
“就是!告诉你,这瞿州城白天马太守管,晚上,就是我们苗少爷说的算啦!”
“敢跟苗少爷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说着,大汉伸手欲抓湛秋漓。其他人发出低俗的笑声,仿佛已经看到同伙狠狠揍这个多管闲事的小子一顿了。
然而,笑声尚未尽起,就被一个杀猪般的惨叫扯断。彪形大汉跪倒在地,捂着手腕,丑陋的脸被痛苦扭曲得更加骇人,口吐唾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湛秋漓一动不动立于一旁,眼中没有丝毫感情。
没有人看见他出手,可他已经出手。
隔着衣袖,湛秋漓毫不留情地扭断了那只无礼的手。
众人慌了,围着主子,像被施了下马威的恶犬不安地移动。
“打、打、给我打死他!”
锦衣的苗少爷颤声下达了命令。
如果秋海原在这儿,就会告诉他,这个命令是多么的愚蠢。湛秋漓不喜欢动手,可一旦出手,就一定会有人遭殃。
“哇啊啊啊!”
一个恶奴大吼着冲了上去,破风而来的拳头注满了他全部的力量,足以打倒一头硕壮的牛。
然而,湛秋漓仅是微微一闪身,大汉的拳头就扑了个空,整个人摔了出去。说时迟那时快,湛秋漓腿一抬,大汉哇地吐出一口胃液,飞摔出去,昏倒路边。
这时,湛秋漓又撩倒了两个人。想要两面夹攻的恶徒因为目标的突然消失而撞到一起,强大的力量让二人以互抱的姿态飞了出去,牙齿撞断,血沫飞溅,昏死过去。
最后一人,在极度恐惧下,竟丢下主子独自逃命去了。
“你、你不要过来!”
锦衣男子软瘫在地,胯间流出温热的液体。
湛秋漓撑开扇子,扇去空气中的腥臭味。
“我讨厌麻烦,也讨厌男人,更讨厌麻烦的男人。”
冷冷一交代,湛秋漓踢出一脚,锦衣男子连叫都来不及就睁着眼昏死过去。
若无其事地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湛秋漓转身就要离开,这时,身后传来少女的呼唤却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恩公请留步!”
拉着父亲,少女跑上前,话未说就跪了下去。
“多谢恩公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若公子不嫌弃……”
“不用了,姑娘好意湛某心领了。”
很清楚她要说什么,湛秋漓未等她话说完就拒绝了。
以身相许,他可无福消受!他唯一想消受的那个女人不知还在不在生他的气?
一想到云初见,湛秋漓就感觉心头暖暖的。
见他断然拒绝,女子美丽的眼中顿时腾起一片水雾,委屈地纠结起柳眉。一旁的老汉见了,立刻出来打圆场。
“多谢恩公!敢问恩公大名,我和小女好回去给恩公立个长生牌位,日日供奉!”
“不用那么麻烦,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习武之人应尽的义务,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湛秋漓又准备离开,可少女却不依不饶地纠缠。
“不行,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彩霞虽是女子,却也懂这道理!恩公至少要告诉彩霞恩公的大名,日后我上香时也好为恩公上一柱!”
“你叫彩霞?”
“是!”
见他有反应,少女不禁立刻喜上眉梢。
“很好听的名字。”顿了顿,湛秋漓很不习惯对一个陌生人说这样恭维的话,“我叫湛秋漓。”
“谢湛公子,彩霞记下了!”
少女笑若牡丹,湛秋漓也回了个微笑,抱拳告辞。
可是,就在转身的刹那,他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转身体,问道:“对了,你们可知这附近住了位名叫王易的人?”
老汉浑身一颤,立刻拦下欲回答的女儿抢先答道:“没、没有!我、我们从未听说过什么叫王易的人!”
“爹?”
少女小声地拉了拉父亲的衣袖,老汉立刻打掉她的手,紧抓在掌中,不让她有更多动作。
湛秋漓精明的双眼并未漏掉这一幕,他若无其事地一笑:“这样啊,多谢,告辞了。”
这回湛秋漓没有在停留,而那对父女也未再挽留。
湛秋漓快步前行,直到拐过一个街角,才放慢速度,以警戒的余光探询着道路两旁。
刚才若不是他转身询问,恐怕现在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
或许那父女二人并未发现,可他却清楚地看到在转身的刹那数道银光贴面擦过。他在外人看来极其自然地回身实际是躲避不知何处射来的暗器。
看样子,有些人盯上他了,会是李国舅派来的吗?
湛秋漓嘲弄地勾了勾嘴角,不禁加快脚步。等穿过人声鼎沸的主大街,转入一条昏暗的小路后,他立刻一提气,跃上房顶,像鸟一般飞驰起来。
顿时,几条黑影从四面八方涌现。
果然不出所料!
湛秋漓忽紧忽慢地飞着,刻意与身后人保持一定距离,让他始终在这些人的视线范围内,也让他们始终跟着自己。
他才是真正狩猎的那一个。
似乎察觉了湛秋漓的意图,几名黑衣人一阵互通意思后,开始加快速度,包抄湛秋漓。
湛秋漓身子一晃,陡地跃到河边一片空地。黑衣人一见,也纷纷落下。
“真是辛苦各位了!还不知各位兄台找鄙人何事?”
对着黑衣人抱拳微微一鞠躬,湛秋漓的声音中充满了嘲弄。黑衣人以眼神“交头接耳”一阵,一个看似首领的人向前走出一步。
“不敢,为楼主办事,再辛苦也值得。”
“楼主?”
一阵不祥的感觉掠过心头。
仿佛察觉到他的动摇,黑衣人的声音中流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远山楼楼主独孤影诚邀云漓山庄少庄主湛秋漓一聚!”
湛秋漓的世界轰然一震。
宛如被雷劈到一般,他好一阵子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独孤影!他终于又来找他了吗?
“还望各位替我回绝,我与独孤楼主没什么好聚的!”
颤抖着声音,湛秋漓只觉得强烈的恶心感在喉间翻腾。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就是不愿放过他?他究竟要纠缠他到什么时候!
“那不成啊!”黑衣人的语气变得更加欢快,仿佛在享受着湛秋漓的恐慌:“楼主说了,他很想念湛公子,一直忘不了您,忘不了四年前……”
“住口!”
湛秋漓爆发了。气息混乱,冷汗铺满全身,就跟掉进河水里的落汤鸡一样,狼狈而无助。
“住口,不要再说了!住口啊!”
仰天爆发出的痛斥让黑衣人眼中的残忍愈发浓烈。她最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折磨人,尤其是他。
“唉,看样子湛公子并不想回忆起四年前的事啊!不过没关系,楼主说了,假如湛公子执意不愿前往,我们只好另请他人了!”
刻意停下来享受湛秋漓虚弱而痛苦的表情,黑衣人期待着听到另外一个被邀请人的名字时,湛秋漓会有何种表情。
“这个人对湛公子似乎很重要,所以楼主想……”
“不许动她!”
暴呵一声,湛秋漓不假思索地挥出一掌,凌厉的掌风差点割下黑衣人的头,幸得她闪躲地快,不然现在她的脑袋一定可以看见他的身子在转了几圈后颓然倒下。
“如果你们敢动她,我立刻杀了你们!”
“看来湛公子真的很重视此人呢!”
不知为何,黑衣人的语气中平添了一股酸酸的味道。
“不关你们的事!回去告诉独孤影,我已经不是四年前的我,如果他敢动初见,我会立刻杀了他!就算他曾救过我也是一样!听见没有!”
黑暗中,湛秋漓像极了一只受伤的狮子,即便伤痕累累,也不忘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哼哼!”冷冷一笑,黑衣人不屑道:“湛公子也太低估楼主了,得不到的东西,楼主就会毁灭!”
和着黑衣人最后的尾音,一阵震天的响声惊动了几乎整个瞿州城,冲天的火光撕亮了漆黑的夜空,原本已经渐渐平静的街道又立刻充斥起各种吵闹声。
湛秋漓呆呆地望着火柱冲天的方向,像被人狠狠敲了一棍子一样,大脑一片空白。
那个方向……是东游客栈……
“呵呵,湛公子,我们后会有期吧!”
说完,黑衣人闪身融进黑暗。
他们一走,湛秋漓就飞奔起来,全是本能地奔跑,连自己会武功的事都全然忘记。
初见!初见!初见!
除了云初见,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独孤影,是他杀了她!
为了他,他竟然杀了她!
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客栈,湛秋漓只希望这一切全是幻觉。
云初见呢?云初见在哪?
他抓住一个小二摸样的人,急急问道:“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姑娘呢?有没有见到?”
小二慌张地摇头。若不是他赌输了被支出来买酒,现在葬身火海的就是他了。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愤恨一甩,湛秋漓纵身欲冲入火海,旁人见了纷纷拥过来阻止。
这时,又一阵热浪卷着庞大的断木轰然倒塌,害怕殃及自己的人们立刻浪潮般后退,乘机争脱束缚的湛秋漓反而如扑火的飞蛾,义无返顾地冲进火楼。
那一刻,他眼中只有云初见。
他似乎看到她在烈火中挣扎,无路可逃的恐慌。
他要去救她,他必须去救她!
“湛公子,小心哪!”
一个凄厉的惨叫在身后炸开,湛秋漓只觉额角爆发出一阵铺天盖地的巨痛,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就失去了意识。
“哈哈哈哈,好好好,做的不错,做的不错!”
黑暗中,微弱的火光反射出琉璃杯中淡淡的紫光,映照出一张苍白而英俊的脸。
难得看到主人满意的笑,黑衣人心中腾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愉快。
他已经多久没有称赞她了?
自从他的心被那个人夺走后,他就很少正眼看她了。如今,他再次称赞她,令她觉得哪怕是献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楼主谬赞了。”
察觉出她言语中的喜悦,独孤影不动声色地扬起一抹冷笑。
“她在哪?”
“在南院厢房。”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已经喂了药,正在熟睡中。”
独孤影点了点头,笑了。
“翩幽,你知道吗,折磨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在获得爱情的同时失去爱情。我以前动不了湛秋漓就是因为他谁都不爱,可如今,他就如同一只小虫,我动动手指就能致他于死地。”
“楼主高明。”
“哼,更高明的还在后面呢!这是一场很有意思的戏,我们就慢慢看吧!”
独孤影发出愉快的笑声起身向南院走去。
他要去实行下一步,令他的计划得以继续的下一步。
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独孤影眯起的双眸中射出一道寒光。
他竟然真的爱上她了!
他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爱上某人,可现在他却爱上了,还爱地如此光明正大!
他的手缓缓地抚上她的喉间,缓缓地用力。
她的呼吸依旧平稳,即便是只要他一用力,她的喉咙就会被捏断。
细密的汗铺上了独孤影的额头,他在挣扎,挣扎着要不要下手。
他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下手,留着她还有用;可是,他的感情却如岩浆般翻滚澎湃,不可自已。
“游……向游……”
细如蚊吟的声音从苍白的唇中溢出,独孤影陡然间松了手,改为轻柔的抚摸。
一双小手按上他的手,凉凉的,湿湿的。
“向游?”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待云初见睁开双眼时,独孤影已经换上了一副温柔如水的表情,扶着在床上半起了身的云初见,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头好昏……身子也好沉好沉……向游,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怎么能不在这儿?刚才惹你生气了,我特来赔个不是。”
刚才?
他的话让云初见一阵愕然。她皱起眉,细细地回忆。
是了,她想起来了,刚才他们发生了争执,他强迫她喝药,她哭了,然后就昏昏沉沉睡去。
他来道歉了吗?
心头一暖,云初见像只温顺的猫,靠进独孤影怀中。
“好吧,那我原谅你了!不过,以后可不能再逼我做我不愿做的事咯!”
“当然。”
得到了承诺,云初见开心地搂住独孤影,在他脸上甜甜一吻。
房中弥漫着令人昏沉的甜香,独孤影拥着云初见,一只手在她的脸上不断游走,低喃的声音仿佛在吟念着让人无法抗拒的迷咒。
“初见,你爱我吗?”他沉沉地问。
“爱,我最爱向游了。”她昏昏地答。
“那你能为我做一件事吗?”他的眼中闪起蛊惑的光。
“不要说一件了,就是一百件,一千件我都愿意去做。”她沉溺在这光中无法自拔。
“好,果然是我的初见!”他语中有了笑意,混合着房中浓烈的香让她的意识越来越远,越来越混乱。
“不过,我要奖品。”昏沉中,她不忘撒娇。
“好啊,事成之后,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他许诺许的轻松,因为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去实现。
“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一生一世都在一起。”她笑,这是她最大的心愿。
“好,我答应你。”他也笑,笑她的痴狂。
“那你要我去做什么?”她沉溺在他的笑中,几乎是凭着最后一点意识在问。
“我要你……”眼中的光更加阴沉,他缓缓说道:“我要你爱上湛秋漓,爱上他,爱得他无法离开你!”
“爱上湛秋漓……我要爱上湛秋漓……湛秋漓……”
房中的香气彻底包裹住云初见的全部意识,在跌进沉睡的谷底时,她脑海中一直盘旋着一个声音。
爱上湛秋漓,爱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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