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刀本是刀法里最简单的直劈,没有什么花招。
滕子清右臂使劲,把刀横向举起向上一挡。
“当……”金铁交击,发出一声哀鸣。
滕子清退了三步,布福气只是轻轻的落在几步之隔的石头上。
滕子清道:“好小子,竟然有几分蛮力。”
他不得不说几句话,他的手臂刚刚已被那股蛮力震得发麻。
布福气道:“方才那一刀,我已占了刀重,冲势。方才此番,而后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滕子清心里明白,布福气方才那一刀只是试他的力气。这小子,竟然连力气的便宜都不愿意占。但若不占这力的便宜,自己尚有机会赢他。
滕子清道:“请接我这一招。”
滕子清右臂抬起刀来,竟然使出和布福气一模一样的直劈砍去。
布福气当然举刀格挡。然而滕子清的刀竟然缩了回去。在布福气的刀前划过。
滕子清已老到这种地步?连人都砍不中?
绝不是。滕子清的刀划过布福气的刀后,生生止住的下劈的力量。刀往前一探,锋刃倒转挑了上来。
旁边已有人叫好,有人说到:“妙哉,妙哉。滕大侠用直劈引诱布少侠格挡。此时本是双臂伸展,而他却强行将手臂缩了回来,躲过了布少侠这一挡。这废了一次力气,而后躲过刀后,止住刀势,又废了一次力气。最妙的是最后那一挑,刀在头顶挡无可挡。只是这一刀竟然要运转三次力气,电光火石之间竟然如此。滕少侠难办了。”
布福气的下半身空门大开,避无可避,总不能用身子接这一刀。他几乎避无可避。
于是他跳了起来,把刀压了下来,两刀相撞。凭着这一股新力,布福气向后跃去。
滕子清当然知道这一招的破解之法。布福气整个人已经被弹在空中,全身上下都是破绽。滕子清抽刀回来,冷冷的盯着布福气的刀。他知道布福气在一个呼吸之后就开始下坠,而三个呼吸之后就能落到地下,他要想赢就必须在这中间两个呼吸内取下胜利。看布福气的刀护在胸口位置,滕子清瞳孔一缩,知道机会来了。
“呼。”滕子清狠狠的呼出一口气。
“吸。”猛猛的吸了一口气。
鬼头刀竟如一条长龙,朝着布福气足下的方向刺去。
刺并不是刀的长处,剑,枪更适合刺击。滕子清用刺来对付布福气实在是无可奈何。布福气下坠的时候刀护着前方,刀身太大难免相击,唯有用刺让攻击点变小才有机会。
布福气身体在下坠,这一刀停的位置正在上移,眼看就要扎到布福气的腿上。可刀尖却撑不住,往下挪了几分。
布福气的刀已然压住了滕子清的这一刺。一个呼吸间从胸口把刀压到鬼头刀上,这几乎无法做到。然而布福气并不再用双手握刀,他的左手离开了刀柄按在了刀顶端的刀背上,双手一起下压才把刀压到鬼头刀上。
这第三招刀背撞刀背,已不算凶险,布福气的力道和滕子清几近相同,而下坠之势足以压得鬼头刀碰不到布福气半点。
这最凶险的一个呼吸已经过去了。再只需一个呼吸,布福气落在地上就完全没有危险了。
然而这一落并不容易。
布福气的刀已经压不倒东西了,鬼头刀直冲向布福气脚下的石块。
鬼头刀狠狠的向布福气脚下的石块砍去,在即将砍到石头的时候把刀刃横了过来。一拍之力,竟有石屑飞溅。大石被这一拍打碎了一角。鬼头刀这一拍硬生生的用反弹之力向布福气腿部砍去。
这一刀确实避无可避。布福气除非再快一点,再有力一点,然而既然他已决意要同水平争斗。他的刀还被双手压着,实在是无法使出半分新力。他只能往下再压,却根本挡不住这刀。
刀划破了布福气的左腿,才被劫下。布福气的左腿流出了鲜红的鲜血,他劫下这刀,并不先急于将刀拨开,而是顺着刀向滕子清握到的手砍去。
滕子清不想伤了自己的手。这几招已经赚了。他退了回来,布福气也落到了地上。
场面又进行到一个新的阶段。
一个学生背着剑,轻声问道身边的老者:“前面几招勉强看得懂,却不懂为何最后布大侠不把刀拨走,反而去攻滕子清的手?”
老者盯着战场上的两人,轻道:“你想说,若是滕子清肯拼,布少侠很危险了?但并非如此,布少侠当时还未站定,他要使力去拼,而攻向滕少侠的手所需的力道小很多。他当时的力气并不太多,要小心用自己的每一份力气。”
布福气的腿在滴血,滕子清的刀也在滴血。
滕子清开口道:“刚刚这三招是我多年所练成的功法。最后那一拍实在是运气所致。”
布福气道:“这三招环环相扣,妙,妙,妙。”
滕子清道:“若不是这石头够硬,最后也拍不出那一下伤了你。我已经输了。”
布福气笑道:“我接了三招,你不要看看我的招数吗?”
滕子清大笑三声:“你还年轻,还有未来。我已经老了,我再学你的招式已经晚了。你且收好我的名声。”
笑完,滕子清面漏痞色用溪水静静的洗净了刀,用溪水洗净了手。道:“我虽败给了你,却要用这刀保护我的家人。能否让我留着。”
布福气面容露出几分尊敬,拱手施礼道:“前辈风节高亮。晚辈冒犯了。”
滕子清嘻嘻一笑。“说什么客套官话。败给你就败给你了。走了。”
老人默默转身走去。忽然晴天之中飘出几片雪花。染白了老人的头发。
滕子清的声明——落幕。
很快。滕子清败于布福气之手的消息渐渐传开。滕子清的杀招最后留下了光辉的一幕。功成身退,然而战就是战,胜者是布福气。他已经四胜了,人们在猜测谁会是下一个,又有谁能终结了布福气的胜利。布福气还能走多远,他的杀招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