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少侠成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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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闯王刀现 你争我夺

凉风飒飒,落叶凋零。

一片坟场,木落草枯。

夕阳如血,照射在那淹没于荒草中的一座古墓。

汪家坟场,一片凄凉,令人意志颓伤。

一块被震裂的石碑倒于地上,在碎石上只能看到已剩下残文断句的碑文:

恩恩怨怨,几时方休?

无限悲凉,无限惆怅……

血泪盈眶兮,仇恨满腔

忍望衰草斜阳……

一位白袍武士,立在那断裂的石碑前,凝视着那断碣残碑,似在等待什么。

在距他不远处,正闭目对坐着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两人四手前伸,掌心相隔数尺而对。

在两人中间的地上,插着一柄刀,一柄宝刀,刀身不长,比匕首还要短,刀鞘之上珠光闪耀,刀鞘上口边上有三个隽永的小字:“闯王刀”。

它正是世人为之垂涎的宝物。

两位老人的周围布满了断碑碎石,显然是二人发力时震碎的。从现场凌乱无比的情景看来,不久前,这里曾发生过一场平和的争斗,为争这宝刀都甘愿受死,似乎是即使明知得不到,却需要死,也甘心赴死。

此刻,两人正是这样,不住颤抖的身躯,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在比拼内力,而且到了生死攸关的重要时刻。

白袍武士在耐心地等待,等待那突然爆炸的时刻,果然他等到了。

两人兀地发出一声闷哼,继而是双双口角流血,面色死灰,身躯也抖动得更厉害,那凌空举起的手掌在不断地摇晃。

一声凄惨的大叫过后,一个口血狂喷,向后栽倒了,四肢一阵抖动,便寂然归天了。

另一个睁大了冒血的眼睛,口里发出“呵呵”的声音,这是笑吗?是胜利者狂笑,还是失败者的哀嚎,没有人分得清,只是听后令人心悸。

这二人一个是来自塞北的雷电手穆由,另一个是八极拳掌门人秦威。穆由已气绝身亡,秦威也已奄奄一息。不知道是一股什么力量支撑着那秦威猛地立起身形,踉踉跄跄走到宝刀跟前,用力抓起宝刀,低沉而嘶哑地挤出了一个让人无法听清的声音:

“我终于得到了它,它属于我了,我也要死了……得了,死了……死了,还是得了……”

语无伦次的嘶叫声令白袍武士作呕,他开口了,声音冷得怕人,道:“僵尸也会为宝物所诱!”

秦威听到有人说话,恐怕不能把这宝物带进棺材,便拼着最后的力气道:“你个小小的狂童,竟如此目无尊长,又待如何?”

白袍武士道:“减少你的痛苦,取走你手中宝物。”

“你敢!”秦威面上一阵痛苦的抽搐,嘶声叫道。

那白袍武士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欺身上前,只见那秦威双手紧握宝刀,口里却大声喘息着,口中溢出殷虹的血沫。

白袍武士轻轻取剑在手,道:“你这不识趣的东西,既然愿意在阳间多受些罪,我只有成全你了。”

说完,夺走宝刀扬长而去。

秦威眼睁睁见宝物被夺,如摘心剜肺,但内伤太重,已无回天之力,知大势已去,便拼着最后的力气举手拍向自己的天灵盖,只听一声闷响,秦威——一代拳师便溘然长逝了。

这坟场又恢复了死一样的沉寂。

可坟场周围已有无数双贪婪的目光,目睹了坟场上这鹬蚌相争的一幕,那个不想坐收渔人之利?

白袍武士就是第一个渔人,他得到了宝刀。

就在白袍武士刚行出不远,一阵风声顿起,待他刚刚立住身形时,已有二十多个黑衣蒙面人将他团团围住。

为首的一个阴声道:“小子,乘人之危,夺人所爱,是不道德的,快交出宝刀吧!”

白袍武士对这种强盗贼喊捉贼的不高明手法并不买账,冷语如冰,令人不寒而栗。

“如果区区说不呢?”

“那么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说不定是哪个的忌日!”说着仗剑在手道:“本人不杀无名鼠辈,先道出姓名来。”

“死人是会守口如瓶的,对你道出姓名有何妨,弟兄们,让这小子听听我们的姓名,知道我们的厉害。”

“饮马川小寨主马通达。”

“鹰抓雁行门掌门雷霆霈。”

“广东五虎门凤天霸。”

……

“你也不用做无名之鬼,通上姓名,好让我等取你首级。”

白袍武士道:“我乃枫叶山庄庄主刘继鹤。”

“原来是让‘飞天狐狸’杀掉的那个万老儿的徒弟,拿命来!”言毕,那马通达手中的一把流星锤已然出手。

刘继鹤不敢怠慢,仗剑相迎。

你来我往,战在一处。

十招过后,马通达手中锤攻势见缓。站在一旁的凤天霸恐其有闪失,便一声呐喊,道:“跟他讲什么道义,大家一齐上,夺下宝刀。”

“刷”的一声,二十几人同时亮出兵器,欺身向刘继鹤攻来。刘继鹤只身对付马通达虽略占上风,但要他一人对付二十多名强人,就有些寡不敌众了。虽左冲右突,仍无法杀出重围,身上已受了十几处伤,殷血外溢,渐感不支,却仍在奋力挣扎。

不过,手中的一把太极剑速度还是渐渐地慢了下来,尽管有几个黑衣蒙面人着实地中了他几剑,还有几个已经毙命于他的剑下,但终因寡不敌众,他倒在了血泊中。

周围一群如狼似虎的人,蜂拥般地围了上来欲取命夺宝刀。及至近前,才发现刘继鹤的身边站立着一黑衣蒙面人。此人身法之快捷让人无法形容,不知什么时候,也无法猜测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从地里钻出来,反正这人是出现了,黑衫里裹着标致均称的身形,那双裸露的灵眸,发出慑人心魂的目光。

“你是什么人?竟敢阻我等取宝?”

“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以免吓破了狗胆。”声如铜钟,甜美动听,却冷峻得很。

“我们的刀下不收无名之鬼,速报上姓名受死!”鹰爪雁行门掌门雷霆霈大喝。

“在下乃令江湖人丧胆的‘飞天狐狸’。”

身法出奇的快捷已令他们咋舌,再听到这名字怎怒令人胆寒?他们的锐气已先被挫下一半,但还是硬着头皮应战,谁都怕在江湖上留下胆怯的恶名。

“飞天狐狸”从不带武器,传闻他的内力十分雄厚,可以用身边信手拈来之物取人性命。果然这‘飞天狐狸’手中并无武器,待到围攻的人小心翼翼迫近时,他才低头抬起刘继鹤掉在地上的无极剑。

长剑凌厉绝伦地功了出去,前面的无名鼠辈被穿透胸膛。后面的一群不敢贸然攻击,但还是仗着人多势力旺盛又卷土重来。

双方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斗,招招夺命,式式惊魂,惨烈至极。

恐怖而疯狂的场面,在大地上显现出来。

横七竖八的尸体零乱不堪,断肢残体比比皆是,轻伤者已属侥幸。

马通达、雷霆霈、凤天霸三个两个轻伤,一个断肢,哪里还敢恋战。马通达和雷霈架着断臂的凤天霸一瘸一拐地逃之夭夭了。

“飞天狐狸”也多处受伤,但他没有倒下,昂首站立,目送那些逃亡之徒,直到那歪歪斜斜的影子从视线里消失,才疲惫地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粒丹丸放入嘴里,然后闭目自我疗伤。

躺在不远处的刘继鹤感到口焦舌燥,咽喉里的气流,像被什么堵塞无法通过,周身燥热。

他知道自己的时日已不多了,死神正在向他走来。

朦朦胧胧地,他进入了可怕的对往事的回忆中——

他的义父——枫叶山庄庄主万全,死于榻上的情景又浮现眼前,是他为夺取庄主之位,乘万全酒后熟睡之机,将一把匕首插入了他的胸膛,然后又制造了“飞天狐狸”杀人的假相。此刻,“飞天狐狸”却挺身而出仗义相救,一种内疚的痛楚在折磨着他。

义父万全死前张开双眼,呼喊出“你——”字那恐怖的场面又呈现在眼前,他觉得万全好像猛然坐起扼住他的咽喉,令他窒息。

枫叶山庄的胖橱子,只因为透露了一点真情,他的一家三口就都无辜地惨死在他的剑下……

这三个冤魂,好像一起向他扑来,拉他下地狱,推他下油锅……

“啊!”他痛苦地吼叫着,这喊声惊动了闭目养神的“飞天狐狸”。他这才想起救下的白袍武士。

他走近刘继鹤,只见那白袍已染成红白相间,人也已奄奄一息,嘴里喃喃呓语,显已语无伦次:

“我愧对你,义父的养育之恩……我嫁祸于你,‘飞天狐狸’,你却要救我!苍天啊,苍天,报应啊,报应……”

“飞天狐狸”仔细观察白袍武士的面容,切了他的脉,深知已无回天之力,虽不明白他语言的意思,但却觉察他的内心充满巨大的懊悔。也许这就是“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刘继鹤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回光返照般地挣扎坐起,从怀中掏出那把短刀,举在眼前,瞳孔中射出一股奇异的光芒,轻轻地呼出:“刀,宝——刀……”

随后便“扑通”一声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