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少侠成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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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步入中原 拜师学艺

话说那日,小狐狸离开乌拉古镇,一路南行,来到锦州城,眼见天下第一关已经不远,过了山海关就是中原地界了。

八月中秋,锦州城十分喧闹。

人如蚁聚,马如蝗飞,从四面八方络绎不绝地向城中蜂拥而来。

城内,不论茶楼酒肆,还是客栈饭馆,到处是攒动的人影。

这些风尘仆仆的不速之客中,男女老幼,僧尼道俗,各式人等都有,从儒雅风流的文人墨客,到衣衫褴褛的乞丐,乃至江湖术士,游侠郎中,真是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锦州城北,有一处园林,只是这里略显安宁,此时,园中一隅的一块青石板上正卷曲侧卧着一个少年乞儿。

那乞儿蓬头垢面,衣着破旧不堪,身下垫着一条破毯子,头边放着一只篮子,里面放着一只缺口的瓷碗。从那乞儿在臂弯里露出来的半边面孔看去,他年纪七八岁左右,虽半边面孔油污不堪,但五官相当端正清秀。

他睡得很香,呼吸均匀。看来,他由于长途跋涉,十分劳累、困倦,睡得很沉。他的腰间系着一根麻绳,栓着一块骨头,那磨得光滑的骨头字阳光照射下,微微放出一丝白光,似是他珍奇的佩物。

园中很静,不时有一二只小麻雀飞落在乞儿那只篮子上寻觅食物。

一位面目深沉,白须垂胸的佝偻老者,悄无声息地踱步过来。

佝偻老者剪着双手,缓步独行,渐渐地走近乞儿身边。当他发现居然有人会在这里白天睡觉时,不禁微微一惊,乃至发现是一无家可归的乞儿时,又不禁发出一声长叹。

就在佝偻老人举步欲离去之际,游目所及,老人身躯猛然一震,脸色遽变,他凝视乞儿腰际栓着的骨头,双目闪射出一种令人捉摸不定的光芒,垂在胸前的那把白须,竟不住地抖动起来。

这时,那乞儿口中含混地嗯了几声,手足伸展,业已打着呵欠,揉着眼睛,从地上坐将起来。当他揉着朦胧你的睡眼举目抬头之时,蓦然看见面前盯视他的老者,先是一鄂,继而又是一笑,露出一口齐整如玉的牙齿。这是他自入乞丐生涯养成的习惯——逢人便笑。

佝偻老人此刻的神态已渐平和,就势在那石上与乞儿相并而坐。

老人坐定后,问道:“娃儿,你睡得如此香甜,可是走了很远的路?”

“你怎的知道?”

那老者没有回答乞儿的反问,继续问道:“你这娃儿,可是七八岁年纪?”

“你怎知道?”

“你可是要到中原去寻人?”

“你怎知道?”

至此,佝偻老人不再询问,从那乞儿三次的反问中,他已经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佝偻老人仰望天空,发出一声长叹:“苍天哪!苍天有眼吗?”

叹毕,凄然泪下。

那乞儿见这老者这般年纪却如孩童一样滴下泪来,不知何故,却又不敢问。

只见那老者试泪道:“你腰间所挂之物,可是丐帮帮主范中田所遗之物?”

“你怎的知道?”乞儿又是一句反问。

老人暗道:“这乞儿聪明绝顶,他不正面回答问题,让人摸不透,我只好单刀直入了。”

“娃儿!老朽见你身边之物便如此悲伤,你知何故?”

“你不说,我怎会知道?”

“假若我告诉你实情,你会回答我的问题吗?”

“古语云:‘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当然会回答。”那乞儿竟一派成年人的口吻。

佝偻老人似有所思地缓缓地道:

“范中田乃老夫之胞兄,老夫贱名范中天。范家先祖乃闯王四大护卫之一,曾创建‘兴汉丐帮’,意为忠于闯王,反清复明。

“可叹四大护卫的后代,互相仇杀,冤冤相报,胞兄中田继任兴汉丐帮帮主之后,也卷进了这场仇杀之中,这仇杀正中大内侍卫府之下怀,便利用这仇杀酝酿了一场可怕的阴谋——夺取闯王遗下的奇珍异宝。

“胞兄范中田经不住大内府的软硬兼施,做了朝廷的鹰犬,干了一些伤天害理之事。直到晚年,方有所悟,便退隐江湖……”

“想不到,他仍未能幸免于难……”

佝偻老人悲伤至极。

佝偻老人的悲伤感染了乞儿,不待老人询问,便将他如何遇到范老头,范老头如何遇害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叙述出来。佝偻老人二目圆睁,钢牙紧咬,自语道:“果然如此!”

恨火在老人胸中燃烧,他微闭双目,陷入令人心碎的回忆中:

火光冲天,范家屯一片火海……

老人突然面寒如铁,双拳紧握,胸前白须无风自动,双目精光如电,射向那乞儿,道:

“胞兄在临终前,可是要你去找郭定?”

“正是!”那乞儿道。

“你不要去了。江湖传闻郭定已投靠朝廷,你此去必然凶多吉少。”

“那怎么可以呢?”乞儿急了,“就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

老人神色微变,想不到这年仅七八岁的孩童竟有如此气概,遂正容道:

“你以信为本,乃为人之美德,然而男子汉大丈夫,立身处世,应抱有名扬四海之雄心,难道你甘愿靠乞食度过一世吗?”

乞儿听后,眼圈有些发红。老人这番铿锵的言辞是他从未听过,也从未想过得。

“那我该怎么办?”

“跟我上山学艺。”

“我行吗?”

佝偻老人面色又变,沉吟起来:“此儿资质甚佳,从星目观察,已具颇厚的功底,正不知何人授之,难道此儿自己并未知晓?让我试将一试。”

老人伸手在乞儿肩上轻轻拍了几下,道:“筋骨可以!”

突然,他用掌向乞儿腹部推去。佝偻老人的手法貌似很轻,却用了一成功力。似这等功力用在普通的七八岁孩子身上,能将其推出三尺开外,如无接物,定会摔伤,但那孩子却纹丝不动。

佝偻老人心中有数,喜上眉梢,问道:“你觉得怎样?”

“肚脐有点痒。”

乞儿这句话一出口,令佝偻老人十分震惊。大凡练武之人都知道,内力雄厚的人,发力时,肚脐都有些痒,及至会主动发力时,这痒才会消失。

老人微微一笑,道:“从今而后,我就是你的师父,还不拜师?”

乞儿浑似未闻,红着脸,讷讷道:“怎个拜法?”

“磕头认师呀!”

乞儿似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跪倒在地,磕了九个响头,然后抬起头皱着眉揶揄地喊了一声:“师父!”

老人呵呵一笑道:“徒儿,师父先带你去饱餐一顿!”

从此,小狐狸便跟随佝偻老人上了千佛山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