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末代风云之争雄
48352700000006

第6章 长安城刘征入主关中,迎客楼马霖献计图霸

第六章:长安城刘征入主关中,迎客楼马霖献计图霸

秦阳王刘泰将秦王刘征请上位后,立于案前,拱手道:“秦王殿下,而今严武功弑君篡位,天下大乱,群龙无首,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各路诸侯各自观望,欲伺机瓜分我汉室江山,臣虽为汉室宗亲,却已然老迈,有心无力,若无所作为,恐百年之后无颜面对先祖,殿下文韬武略,仁惠贤德,顺宗在世,每谈起殿下无不溢美之词,先帝则更为倚重,长安乃我北汉西京,西北重镇,雍州治所,亲派殿下辅助于臣,现如今正值社稷动荡,民心浮动,此乃天意于秦王降我长安,北汉生死存亡之际,还望殿下以江山为重,万民为重,高举义旗,光复北汉,重振刘室江山,复天下以太平,还百姓以安宁,恳请殿下做关中之主,立关中王,臣等誓死追随殿下!”说完便跪于地。

雍州众官吏这才明白,秦阳王要立刘征为关中之主,天下大乱,谁不想分一杯羹,他刘泰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就在众人不解时,雍州刺史徐政业跪拜:“臣雍州刺史徐政业恭请秦王殿下为我关中之主。”众人相视,这徐刺史在雍州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这么积极表过态呢,今儿怎么也凑起热闹来了?

“臣杨峰恭请殿下立主关中,光复汉室江山,救百姓于水火,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这三位雍州大佬都表了态,其他人也就只得随声附和,立刻跪拜称:“在下附议。”

“哈哈哈……”这一声狂笑在一片附和声中显得格外刺耳,众人视之,不过一白衣书生。

李炳坤认出了他,低声在刘征耳边说道:“这是河中名士马霖,在青年士子中素有声望,才学见识都是新一代士子中的佼佼者,若能得到此人辅佐,可谓是如虎添翼,还望殿下……”

“足下可是河中名士马霖?”刘征试探道。

“正是在下!”马霖倒也不谦虚,只是轻轻抬了抬双手以示回应。

“这也太狂妄了吧。”“曾经听人说起过这马霖有才学,就是高傲,没想到竟如此目中无人?!”众人见此情形不觉小声嘀咕了片刻。

刘征心想:哼,本王志在天下,还怕降不住你一个小小的书生?待众人安静下来后,便缓缓开口说道:“先生当今名士,青年才俊,如今天下将乱,社稷危急,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敢问秦王殿下,若非李炳坤告知在下就是马霖,您打算如何处置呢?”

刘征怔了一下,并没有立即回答。只见那人哼了一声,便甩袖而去。刘征给了张启一个眼色,张启明白,转身离去。

从刚刚的插曲中缓过神来,刘征接过李炳坤的讨贼檄文,念道:

“夫为人子,当以立孝报双亲恩情;为人臣,当以立忠辅主君治世。余常闻奸佞起而贤能生。昔吕氏为乱,觊觎皇位,操控朝野,而陈平、周勃等誓护刘汉而奋起诛奸;董贼忤逆,卑侮皇室,败法乱纪,而王允、丁管等志心汉室而奋起讨贼。严贼武功,世受皇恩,备受宠信,位列三公,官居庙堂,上不能辅君以施德政,下不能安民以固社稷;身处汉室人臣之列,而行桀纣残暴之态;弑主篡位,暴逆不臣。实为天下所不齿。历观典籍,无道臣属,贪残暴烈,污国害民,无出其右。天理昭昭,日月明鉴,严氏贼子,豺狼野心,昭然若揭。而今天下诸侯群然愤起,无不欲啖其肉,寝其皮,诸皆罪行,人神共愤。皇子刘征在此起誓,以告慰列祖列宗在天之灵:厉兵秣马,誓灭国贼,肃清宵小,以立贤明,匡扶社稷,以挽将倾,复我河山,安我黎庶。予兴义兵,代天行道,顺之者宥,逆之者戮,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众人皆呼万岁。

随后李炳坤宣读人事安排:

“诏令秦王刘征,贤明睿智,上应天意,下顺民心,立关中王。秦阳王刘泰仍领雍州牧,怀远大将军之职,主理军务;徐政业仍任雍州刺史,主理雍州民务;李炳坤为太傅,任长史;原幽州刺史陈汤戴罪留任左司马之职,主理征收粮草一应事宜;张启任治中从事,主理府内一应事宜;原雍州兵马都统制杨峰进封前将军。其余文武官吏各司其职,按部就班,不得有误。”

“臣等谨遵王命!”

半月后,二十诸侯祭天阅兵,约定下月初五起兵除奸。这二十路诸侯乃是:

辽东王刘杞;汝南王刘汲;淮安王刘贲;关中王刘征;秦阳王刘泰;平西王赵中正;岭南王上官宿;河内太守许文清;太原留守王宏文;梁州刺史南山冥;荆州刺史南宫恪;南京留守周汤成;青州刺史韩尚方;徐州刺史郑辕;兖州刺史宋卓明;河中太守冯毅;商於太守柳泉;陇西太守乔哲;振武节度使潘戈;江州都督文晓平。

“南山,临起兵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你这怎么还不点兵啊?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呢?”将军彰泰实在憋不住了,这人家十九路诸侯热火朝天地准备着讨伐逆贼,可咱们这位主子爷跟没事人似的,既不征粮,也不点兵,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彰将军着急了?”这不缓不慢的语气,一听就是简书辰的,彰泰刚要开口,就被抢了过去:“南山自有打算,咱跟着瞎着什么急,看着没,他啊,自个儿有主意。”

南山冥看着简书辰:“你心里不也明镜一样,还说我呢。”

彰泰看着他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南山冥解释道:“咱们呢不出兵了。”

“不出兵了?!南山冥,如今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江山社稷被贼人窃了去,身为人臣怎么能在这关键时刻无所作为,任乱臣贼子横行霸道呢?”彰泰也算是忠义之士,虽然刘惠昏庸无道,但这并不代表他严武功就可以污蔑皇帝,藐视皇权,行此不义之举。

“南山知道,你们都是忠义之士,我南山冥也世受皇恩,食君禄,安能不报君恩?而今天下大乱,社稷受人觊觎,百姓惨遭荼毒,与诸位为一样,我也想杀进洛阳,取他严贼项上头颅,以祭先帝在天之灵,可是,诸位,如今二十路诸侯各怀鬼胎,无不想在这大争之世分得一杯羹,二十路诸侯有谁会真心想要恢复汉室?又有谁真正肯出兵灭了他严武功?”

说到这里,南山冥顿了一下,简书辰也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与他对视,报国无门,这无非是对天下忠贞义士最为沉重的打击,彰泰坐了下去,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难道我们就什么都做不了么?”

“能!”南山冥站起来,彰泰抬起头,看着他,继续说道:“耽误之急是要找到能够挑起大梁的刘姓宗室子孙,辅佐他光复汉室,收拾这以残破不堪的河山!”

“彰泰啊”这时在一旁的简书辰开口说道:“南山前些日子已经把意图传给了商於太守柳泉,陇西太守乔哲,他二人都回信说已经决定,归附秦阳王刘泰。”

“秦阳王刘泰?”彰泰道:“秦阳王不错,而今心怀天下的皇亲国戚本就不多,秦阳王也算一个,那我们……”

“正因为他心里装的是天下,所以他必定会请出秦王刘征做关中之主。”简书辰打断他道:“而我们对这位秦王殿下一无所知,不能太过草率,如果他不能承担起重担岂不白白葬送了汉中?葬送了匡扶汉室的数万精兵良将?”

“那我们也不能就这么等着吧?”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么?”南山冥说道:“汉中之地,北可攻长安,南可入西川,陇西、商於近在咫尺,没有汉中在手,他刘征能安稳的在长安待着么?”

“那你的意思是等他带兵来攻?关中这十几年被刘泰经营的你不是不知道,钱粮无数,精兵十万,良将如杨峰、楚辉、卢博安这些人都不是吃干饭的,本来一个徐政业就老谋深算的难对付,现在又加了李炳坤、张启、陈汤这些人,可谓如虎添翼,这下可好,陇西、商於也都归附了,南边的赵中正哪天想起我们,再挥师北上,我们可就被包饺子啦。”彰泰不知道这位仁兄心里到底是怎么盘算的。

南山冥看了看简书辰,起来走到彰泰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坐下,继续说道:“我就是要看看这位秦王殿下是先出潼关,还是先定关中。”

南山冥望了望门外的天空,几只大雁划过天空,飞向他们的目标,而我的目标究竟在哪呢?

简书辰看着好友,这天下终究是乱了起来,你要如何去面对呢?收拾河山,谈何容易?

长安迎客楼外,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关中王刘征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望着着气派的酒楼,怎么也想象不到天下名士竟也有如此招摇之人,怎么也应该稍微端这一点儿,这样本色相露的倒也是少见,着实令人难以置信,便向张启问道:“确定是这儿?”

“王上,确定,臣下亲自来看过的,那个马霖就在这迎客楼中。”张启深深地点了点头,生怕刘征不相信他。

“哼,那些个名士不都是以清廉自居么?这个马霖倒也是个奇葩,竟住在这样一个地方。”刘征心里对马霖更加好奇,真想快些领教领教,便大步走了进去。

“王上!”张启心想着,你要是出点啥事,回头李老先生不得骂死我。“您慢点儿!”

这迎客楼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人山人海的还真不好找,刘征看了看张启,向他求助,张启低声道:“王上,您也有为难的时候?”

刘征趁他不注意,踹了他一脚:“张启,要是让太傅知道了在读书时间被你拐出来了,还来这地方,你说他老人家会怎么……”

“得。”张启被突如其来的一脚不知所措,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到自家主子拿李炳坤威胁他,心里很是不平衡,每次都是王上揪着他出来的,为什么受罚的是他,摊上这样的主子和先生也是没办法,都怪老爹。临死还让自己投靠这样的主儿。很不情愿地说道:“这时候他应该在上边与人下棋博弈呢。”

说完,刘征就往上走,张启只得紧随其后。话说这个张启,自从父亲张释之去世后,就向朝廷辞官,根据父亲生前的嘱咐,悄悄来到了关中,投靠当时的秦王刘征。张启头脑灵活,处事干练,心思缜密,为人坦诚直率,深受刘征的信任和李炳坤的赏识,自从做了这个治中从事,说是管理府内一应事宜,其实就是协助刘征处理一应军政大事,上传下达,协调有司,包括情报工作,都是由他来做,像是马霖这样的事,交给其他人,恐怕就没有张启这样细致。刘征心里还是很看重他的,不然也不会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那么多机密要务,交给的当然是自己放心的人。张启没有发现刘征嘴角的上扬,不仅是对马霖的期待,更是对他的赞许。

其实他们还不知道,那个人早已发现他们,刚才的一举一动都映在了他的头脑当中,以致于十几年后,当刘征做出那样的决定之时,自己都不敢承认,这还是当年的那个与下属毫无间隙的主君了么。不过这是后话,现在的马霖,心里已经认定这里就是自己的归宿。和刘征同步,他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茶室中,二人相对而坐,屏风外,张启护卫着,他不明白,两个人对坐了整整一刻钟,竟然谁也没开口意思,真是不可理喻。

“先生教我。”刘征率先打破了沉默,恭敬地拱手道。

马霖立即将刘征扶起:“王上,而今群雄四起,关中乃帝王之气聚集之地,长安更是天下中心,若是由此稳定关中以固根本,东出潼关以定中原,指日可待!”

马霖看刘征正襟危坐,认真听着自己的谋划,从棋盒中取出六颗棋子,继续说道:“这里是长安,北有朔方,可为屏障以御关中,然而几年前就早已落入北漠手中;这里是陇西、汉中、商於,想要从西川挥师北上,必取汉中,陇西与其成犄角之势可为呼应,商於与上庸相对,而今严武功早已在谋逆之前控制了上庸,若不能控制这四个地方,长安就相当于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随时可能被他人收入囊中。还有这里,西凉!”说到这里,马霖故意停顿了一下。

刘征最为忧心的也就是西凉了,自从当年皇兄将泷川给杀了,泷泽自立,起兵造反,若不是这几年西域一直没消停过,恐怕关中早就姓泷了。于是开口道:“先生,这也是我最头疼的地方,泷泽世居西凉,军心民心稳固,手握重兵,良将如云,若欲图天下,后方不稳,如何施展的开啊?”

“王上,泷泽只可招抚,切不可用兵啊。”

“这个我也知道,只是如何招抚?他与我刘氏不共戴天,怎么会相信我呢?”

“王上可听过山西四杰?”刘征看着马霖,有些疑惑。“张释之、南山顺、赵中正,还有这个泷泽,这四人情同手足,而且都是世交。”说到这里,马霖向外努了努嘴,刘征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

“先生果然大才,清楚本王的心思,还请先生出山辅佐。”

“王上不计前嫌,在下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么说先生是答应了?我替天下百姓多谢先生了!”刘征站起来拱手行礼道。

“只是,王上今后切不可称在下先生了。”马霖回敬道。

“啊?哈哈哈,好好。”刘征这才感到确实不妥。“张启!”

听到自家主子的召唤,张启绕过屏风,刘征吩咐他在王府旁选一座宅子给马霖,并让他准备五日后接见柳泉和乔哲,还有准备游说泷泽。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张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让他去游说泷泽归顺,怎么可能?!老刘家杀了人家的儿子,人还不和你拼命,竟然还想着招抚,真是……“王上,这,是不是再考虑考虑,游说招抚泷泽不是件小事,您真让我去办啊?”

“当然,你们张家和泷家的关系谁不知道,不看僧面,还不看佛面?”

“不是,先帝杀了人儿子,他要不拼命他就不是泷泽?!您还想着他来归顺?这样您先替我准备好棺椁,然后呢陈兵五十万于晁峪,不然我才不去呢。”看到马霖,又说:“还有他,我要是遇到什么不测,他得给我披麻戴孝,这馊主意一看就他出的。”说完就走了出去。

留下刘征、马霖,二人相视,刘征说道:“你呢别太介意,张启为人率直,别太当真。”

“张启兄坦率,在下佩服,有怎会介意。”看主君是怎样的一个人,就看他用的是什么人,他能容纳多少人,从张启的率直可以看得出,他们合作的很好,刘征可以包容张启的坦率,张启又能够尽心尽力辅佐刘征,君臣佳话在这不经意间就已然形成,不知这位主公能够和自己又可以有这怎样的默契?辅佐刘征十余年的李炳坤又容不容得下自己?在这个集团里自己又将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马霖望着刘征的侧脸思虑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