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追石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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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新的伙伴

窝棚很破,连灯都没有,那人点了盏老旧的油灯,把它挂到了窝棚顶上的一个铁钩上面。我四下打量一番,里面简直比和谐村时那个老爷爷的屋子还要简陋,床都没有,只在地上铺了厚草席子,被子胡乱地摊在上面,灯下有个小方桌,旁边只有两个小板凳,那人让我和牧风坐板凳,他自己则坐到草席子上,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们。

“你都知道什么?”牧风首先打破沉默,直奔主题。

“可以说一无所知。但我知道这个女孩带着的东西,所有邪恶的力量都想得到,我能感觉得到。”那人说话还是毫无感情色彩,就像在陈述一件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

但我汗毛霎时竖了起来:这么说,我带着寄魂石,就等于变成了活靶子?瞬间有种被机关枪扫成马蜂窝的感觉,不是说没什么危险吗?!死老头子竟然骗我!

“原本这东西只有一块,没想到被分解了。”牧风瞄了我一眼继续说道,“事情复杂化了,这东西,一丁点都不能留存在世上,我们要全部找回来。”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说:“但愿吧。”

牧风说:“但是仅凭我们三个,可能有些困难,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帮助我们。”

疯了疯了,随便在大街里拉个人就让人家帮你,你长得可真好看啊。这么不可思议的事也能问出来,不愧是老头的徒弟。

然而那人又低头思索一番,然后说:“好。”

这次轮到我反思自己了,难道不正常的是我?

当天晚上,只有我躺在草席上好好睡了一觉,牧风和那人坐在板凳上小声地说着什么,我望着地上投射的那人硕大的一团头发的黑影动来动去,慢慢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天还尚早,太阳都未出来,牧风和那人趴在小桌上睡着,黄黄守在草席边,我想起来看看外面,结果一动他们三个全醒了,不是吧睡觉这么轻?我想起曾经有一次坐火车卧铺,我在下铺,我对面是一个妇女,她女儿在上铺,夜里我睡着睡着,听见那个妇女不断地叫她女儿的名字,叫了好几十遍,我纳闷怎么回事,就睁开眼,那个妇女正踩着铺位,一只手抓着上铺栏杆,另一只手使劲摇晃她女儿,嘴里还不停叫着,她女儿对面那铺也被她折腾醒了,便一起推她女儿,但她女儿就跟死了一样,怎么都不醒,最后实在没办法,那妇女自己爬上去掐她女儿腿才给掐醒,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睡得最死的人,比装睡的人还厉害。而他们三个可都是男的啊,但也许是因为他们睡起来不像我这么没心没肺吧。

“今天我们去哪呢?”我问牧风,他说:“说了你也不知道,走就是了。”

我火大!当活靶子不算,连知情权都没有!我被他气得连连踹树,虽然树是无辜的。

乱蓬蓬不知何时收拾出来一个小包袱,早斜挎在肩上,那里面像是有长条状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他的包袱看起来跟牧风的背包一样,也没装多少东西,不过看他那身破破烂烂的行头,我就知道他装什么也不会装衣服。

一句话就能带走的人,我这辈子也就见过他一个。什么利益也不为,也没有一句废话,全凭本心。

但是他怎么就不剪剪头呢?我甚至连他长啥样都不清楚。

牧风早早检查了一遍三轮摩托,我和那人、黄黄一起坐在后面棚里,一下子显得拥挤了,我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躺在里面了,好忧伤。那人也不说话,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垂着,只自顾自低着头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想,既然是伙伴,我总得知道他叫什么吧,于是便问了他一句,但他跟没听见似的,等了一分钟之久,他才头也不抬地懒懒道:“余默。”

我不再说话,随后撩开后帘,看看走到了哪,一看还没出村。后面一个村民扛着铁锹,我看见他的同时他也看见了我,我见他吃惊似的瞪着眼,张大了嘴巴,手慢慢抬起来指着我们,然后又听他喊了句什么,结果许多人跑了过来往我们这边看,也像他一般指指点点,他们究竟在议论什么啊?我正觉得奇怪,余默突然过来,一下放下了帘布,吓了我一跳。我看看他,见他眼睛涣散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亮晶晶的样子,接着发呆去了。

三轮又开始咣当,不用说我就知道又到盘山路上了,这路也不知何时才能走完。走了一段,我发觉颠簸地越来越异常,刚想看看,车子停了。牧风喊了句“都下来吧”,我们三个便下去,余默行动最快,帘子一撩他就窜了出去,令我不禁想起了昨天见到的那绿斑蛇。

我一下车,傻眼了,周围全是山,我们正在山谷中,全是荒草,根本就没有路,牧风究竟是怎么开进来的啊。

“实在不能再开了。”牧风搔搔头,指了指北边:“应该是那吧,我们得走过去。”

我顺着他的手往北边一看,我的天!北面那座大山,刚才没仔细看,现在才看到,那山十分奇特,中间竟然是裂开的,应该是地壳运动所致,自然形成了一线天,一个人过去尚且得侧身,更别说摩托三轮,除非拆了。

我走到正面看了看,不禁后背冒冷汗:这怕是一整条山脉都裂开了吧,根本看不到头,我们能看到最深的地方,稍稍有一点弯曲,便看不到之后还有多长了,万一真的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山脉,我们走在里面,不知多久才能走出去,没准最后什么都没找到,反而死在了里面,连尸体都是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