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风和余默先是在裂纹周围看了看,我听见牧风问余默:“你能闻得到从这裂缝里传出来的邪气吗?”余默道:“闻不到,但我能感觉得到危险。”牧风点点头,两人便回来,就地坐了下来,各自检查自己的东西。虽说看过牧风的背包,但我当时可没什么心思去检查他包里都是些什么东西,那么瘪能装什么?但他现在却来告诉我们,这里面竟然还有压缩饼干和牛肉干,虽然数量不多。余默解开他的小包袱,里面竟然只有一样东西:一把小臂长的青铜短剑。我觉得很惊奇,没想到他还藏着这样的东西,这把短剑剑柄花纹缝隙里是墨绿色的,看来时间挺长了,说不定还是件古董,柄尾镶着一枚暗红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那刀鞘应该不是原本的刀鞘,那是动物的皮做的,虽然磨损的很严重,但能看得出时间还并不算很长。余默慢慢拔剑,那剑上似是蒙着一层雾气,看起来并不锋利。
余默说:“我有它。”
牧风:“呃……好吧,我觉得它有股不错的杀气。”
我不太确定余默是否和我一样需要保护,他看起来瘦巴巴的,但和牧风那种瘦不一样,牧风虽然看起来瘦,但斤数绝对不轻,他身上尽是精肉,随便从哪个角度看,都会觉得他很有力量。而余默则是那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瘦,尽管他行动非常敏捷,但那种敏捷,在我看来是拜四肢修长所赐。不过才刚认识的人,我也不好妄下判断,但有一点值得肯定,他有着非同凡响的过人之处。
牧风当下准备打猎,先吃饱,然后再带一些熟肉进去,黄黄跟他一起去了。光有食物还不行,也得喝水啊,光靠我们三个的水杯,半天就喝光了。余默看出了我的担忧,闷声说了句:“这附近有水。”也许是本地人的缘故,他好像对这一带很熟的样子。既然他这么肯定,我也不必担忧了,便在附近捡些柴火,准备一会用,唉,早知道带口锅啊,这样只能又烤着吃了,虽说烤的食物味道很鲜,但到底没有放上香料和葱姜蒜盐吃着口感好啊。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猫腰捡些树枝,余默却坐在地上,忙都不帮。这人眼里完全只有自己啊。
“他不是寻常人。”余默忽然说了一句。
“我知道啊。”我懒懒地回答一句,我知道他指的是牧风,不过也佩服他,连牧风不是人类都能看得出来。
“同志们我回来啦!”牧风和黄黄突然从树林里冲了出来,他手里提着一头小山猪,黄黄则叼着一只灰毛野兔。没想到这么点功夫就有这么大收获,但牧风显然有些沮丧:“没抓到一只野鸡,我比较喜欢吃鸡啊!”真搞不明白这人为什么那么喜欢吃鸡,几顿都不烦。
“蛇也喜欢吃鸡。”余默说了句。
“什么?你不会是说鸡都被那绿斑蛇吃了吧?就凭这,我也不能放过它们!”牧风气呼呼道,但是,如果真是这样,天啊,想起那恶心的东西,灰白的眼睛我就浑身发冷,关键是它们还会攻击我啊,我都不敢想下去。
他们忙着剃毛扒皮穿肉,我全程抱着我的背包警惕地四下张望,牧风说不用紧张,蛇来了他会知道的,但我完全没有放松下来,之前那蛇朝我冲过来时他不也没抓住吗?我差点就被咬了。
所幸全程没有蛇过来,我还心惊胆战地吃了一只牧风递过来的肘子。收拾停当,我们便进了一线天。这一线天里并不好走,里面净是上面掉落的石头,对我来说走起来很是费劲,脚都要被凹凸的石块顶破了,这双鞋还能坚持多久也不好说。牧风走在最前面,余默第二个,我是第三个,黄黄殿后。我有点担心,假如碰到危险要撤退,黄黄身子那么长,调转起来可不容易。不过现在担心这个未免过早。虽然路不好走,但里面确实什么也没有,我便慢慢放下心来,由于我骨架小,缩一缩朝前走没问题,而牧风和余默就不行了,他们肩膀太宽,因此只能侧着走,而头还得看着前面,牧风数次抱怨脖子都要扭断了,余默倒是一声也没吭。将近黄昏的时候,大家都筋疲力尽,没想到一线天这么长,我们走了六七个小时,竟然还是没走到头,马上就到夜晚了,就算出去也得再花至少六七个小时,不,六七个小时也不行,大家都太累了。晚上睡觉怎么办呢,又不是马,不可能站着睡吧。
前面有疑似是水的声音。又走了好一会,就听到走在最前面的牧风喊:“哎,真的是水,太神奇了。”我也使劲越过他们朝前看去,视野可真是狭窄啊,不过还是看到了前面左侧石壁上有一道裂缝,水正是从那里流出来,又蜿蜒着漫入脚下的石块里,不知通向那里去了。余默从他破裤子兜里掏出来一个黑色的厚塑料袋,这种袋子外面是布,里层则是胶皮,既结实,容量又大,用来装水再合适不过。余默对这里有水也知道,他知道的还真是不少。他把袋子张开,把边缘贴在裂缝旁边,水就慢慢流进了袋子,他说:“我最远也就到过这里了。”
原来他是来过啊!我还以为他是神算子呢!
牧风问他:“之后原路返回了?”
余默点点头:“一夜没睡返回来的。”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返回去那是不可能的,那样永远也别想通过这里,但继续走下去,谁也不知道哪里是个头,也许我们今晚不睡,继续走,但是明天呢,离入口越远,出去的难度就越大,就是这个未知让人心焦。
余默接满了水,扎紧袋口,用绳子绑好挂在肩膀上。夜幕开始降临,牧风在前面思索了一番,最终决定继续走,本来就想着走到底,他不可能随便改主意的。一行人在狭窄的缝隙里艰难前进,我期盼着能有一个洞穴,或是一处没有碎石的平整路面,那样至少还可以躺上去,但结果却完全和我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就是一成不变的碎石路。
我们从黑夜走到清晨,情况还是没有一丝改观,众人呵欠连天,当太阳照到缝顶时,我们再次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靠在石壁上,牧风拿出猪肉给了余默,余默又传给我两块,我再分给黄黄一块。就连黄黄也明显累坏了,吐着舌头不断喘气。我只觉得全身没有一丝劲儿了,脚唯有蹬住对面的石壁才不至于滑下去,这样的空间也不允许我滑下去。牧风一边吃肉一边喘气道:“我去,我发现这些妖孽可是一点都不简单,一个个相当有毅力,上一个围着井转着圈钻洞,这一个则使劲往石缝里钻,石缝里哪来的怨气收集。”
“等等,”余默突然色变道,“你说寄魂石是在积蓄怨气?”
“是啊。”牧风奇怪于他难得的表情变化。
余默扶额,喃喃自语:“我以为这东西只是能释放能量,原来它还懂得积蓄,我想少了,的确想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