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叔侄情深 （八）
常雨寰走到床前，看着那唯一的被子，笑道：“你还真想跟叔叔挤着睡呀？不怕被叔叔给挤扁了吗？”
砚儿做个鬼脸，笑道：“不会的，叔叔睡里边，我睡外边，要扁也是你扁。”
“呵呵，刚认了叔叔就要把叔叔给挤扁了呀？你还真是个孝顺的乖孩子。”常雨寰宠爱的笑道。
砚儿嘻嘻一笑，也不辩解，掀起被子，对常雨寰笑道：“叔叔请就寝吧！”
常雨寰也不多说，脱掉鞋子、外袍，钻进被子里。砚儿效仿他的样子，吱溜一下也钻进被子里，和常雨寰他紧紧的挨在一起。常雨寰伸臂拥住了砚儿，附耳低笑道：“砚儿，你就把叔叔当成自己的爹一样吧。今夜让叔叔搂着你睡。”
“嗯，呵呵……”砚儿带着鼻音笑着，钻进常雨寰怀里，低声说：“好啊，叔叔老爹！今夜让砚儿搂着叔叔老爹睡。”
常雨寰忍不住又笑了，揉着砚儿的头发笑道：“叔叔怎么变成叔叔老爹了？要不就叫叔叔，要不就叫老爹。”
“就是叔叔老爹！”砚儿闷声说着，紧紧地偎在常雨寰怀里。
“唉！”常雨寰轻叹一声，紧搂着砚儿。低声问道：“砚儿，你现在相信我是你的亲叔叔了吗？”
“嗯，信！”砚儿低声说。
“那，砚儿是不是得听叔叔的话呀？”常雨寰立刻又以诱哄的语气说道。他还没忘了自己的目的。
“嗯，听！”砚儿的声音怪怪的，还带着鼻音。
“怎么了，砚儿？”常雨寰立刻发觉了砚儿的异样，关心的问道。
“没怎么，我睏了。”砚儿低声回答。
“呵呵，睏了就睡吧，叔叔不跟你说话了。”常雨寰低声说道。
砚儿不知声了，偎在常雨寰的怀里一动不动。但很快，常雨寰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他感觉衣襟竟然有些湿润。他动了动，把手往胸前伸去，想摸摸看是怎么回事？就在他一动的同时，砚儿喉中发出一声压抑的哽咽。
常雨寰吓了一跳，忙问道：“砚儿，你怎么了？”
“我没事。”砚儿声音低哑的说，说话的同时，悄悄抬手在脸上拭抹着。
常雨寰也伸手向砚儿脸上摸去，正摸到砚儿的手，只觉他的手竟也是湿润的。常雨寰豁然明白，原来砚儿哭了！他又是心疼又是不解，低声问道：“砚儿，你怎么哭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谁哭了？你才哭了呢。”砚儿立刻予以还击，声音中却又夹着一声哽咽。
“哦，你没哭，那是我的衣服哭了？”常雨寰打趣道。
“哼！”砚儿低哼了一声，把脸用力地在常雨寰怀里蹭了蹭，一脸的泪水便全擦在了常雨寰的衣襟上。蹭罢了，他声音模糊地说：“就是你的衣服哭了。”
“呵呵，是啊，是叔叔的衣服哭了，与砚儿无关。”常雨寰轻笑着，手臂又搂紧了砚儿。
“唔……”砚儿低哼着，也把手揽在常雨寰的腰上，低喃道：“你真是我的叔叔吗？我不是在做梦吗？”
常雨寰鼻中一酸，明白了砚儿的心思。低声说道：“当然不是做梦了，你现在不就在叔叔的怀里呢。你是叔叔可爱的侄子，是叔叔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宝贝。以后，叔叔会替你爹娘来疼爱你、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吃苦了。”
“叔叔……”砚儿叫了一声，又哽咽难言的住了口。
“乖！不哭了啊！”常雨寰怜惜的低语。
“谁乖呀？你才乖呢。”砚儿虽然没哭够呢，但还没忘了维护自己的颜面。
“呵呵！”常雨寰又忍不住笑了，低声说道：“是，叔叔乖！砚儿更乖！”
“哼！不理你了。”砚儿低哼着，就想翻身。但常雨寰却紧紧的搂着他，低声笑说：“砚儿，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呀？”
“你才是小孩子呢。”砚儿又反击道。
“呵呵，是，咱俩都是小孩子。行了吧？”常雨寰宠爱的说道。
砚儿沉默了，就在常雨寰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突然低声问道：“叔叔，你都四十多了，怎么还不娶妻呀？一个人到处漂泊不苦么？”
“啊？哦……”常雨寰颇感意外的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想了想，说道：“叔叔这不是为了找你么，如果早早就娶妻生子，老婆孩子都得照顾着，哪还有机会到处找你呢？”
“是么？我对你就这么重要？”砚儿不相信的问道。
“那当然了，你可是我心爱的侄子呀！”常雨寰有些心虚的说道。
不错，他是心心念念的想找回砚儿，但绝不仅是因为砚儿是他的侄儿。他不想被妻儿拖住，他想自由自在的到处游历、交友。但他又不能让常家在自己这一代断了后，而砚儿是常家唯一的后人，如果他找到了砚儿，让砚儿认祖归宗，他就可以解放了。
为了这个自私的想法，他甚至连自己的红颜知己都不要了。
想到这里，常雨寰眼前仿佛浮现起一张靓丽、温存的脸庞。那双漂亮的眼睛总是含嗔带怨地凝视着他，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跟他说似的。可是，他却为了躲她，猫在京城这位朋友家三个多月。
是该走了，不然时间一长，她肯定会找到这里的。而且自己已经找到了砚儿，以后就没什么心事了，可以自由自在的玩儿个够了……
当务之急是得让砚儿娶了琴儿，安定下来，自己才能无牵无挂的走。但是，砚儿也那么爱玩，怎么才能让他顺着自己的意思娶了琴儿呢？还真是头疼的很！常雨寰兀自在那里想得美，好像已经忘了怀里还搂着个砚儿了。
“叔叔，你想什么呢？”砚儿突然问道。
常雨寰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的“阴谋”败露了，连忙说道：“没想什么，叔叔睏了，刚刚差点都睡着了。”
“哦……”砚儿应了一声，低声说道：“那就睡吧，我也睏了，明天我还得进宫呢。”
“你怎么还得进宫？为的什么事？”常雨寰不解地问道。
“为了叛王之妃的事，明天皇上御审，周大人通知我得进宫作证。本来骆公子也该去的，但看情况他是不能去了，我是一定得去的。”砚儿模模糊糊的低语着，好像就要睡着了似的。
“那就赶紧睡吧。”常雨寰低声说。
“嗯……”砚儿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常雨寰拥着砚儿，开始还勉强让自己思考，但很快就支持不住，眼睛越来越沉重，终至再也睁不开了。
天刚亮，岳大人就派人来到楼上，敲响了书房门。砚儿一激灵，霍然从床上跳起来，连带着把身边的常雨寰也吓醒了。
“怎么了？”常雨寰揉着眼睛问道。
“砚头领，该起床吃饭了，等下还得跟大人进宫呢。”门外的丫鬟翠娥低声唤道。
“知道了，就出来。”砚儿答道，一边动作麻利的穿好鞋子和外衣。
“叔叔，我要进宫去了，骆公子和将军就交给你照顾了。”砚儿边往门口走边说道。
“哦，知道了。不过，你和岳大人都进宫去，府里有什么事的话，应该找谁处理？”常雨寰边穿衣服边问。
砚儿手握在门把手上，想了一下说道：“王憧远将军还在府里呢，有什么事就让他处理吧，等下我会交代他一下。我也许很快就能回来。”
砚儿说着，回头看看常雨寰，又说道：“叔叔，府里的有关骆公子和将军病情的事情，琴儿也可以作主，你如果有什么问题就跟她商量着办。”
“呵呵，你不怕我打她的主意啦？”常雨寰微微一笑，骨子里的恶作剧因子又在作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