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昆虫记(超值金版)
4838000000031

第31章 蟋蟀(2)

就像那些甲虫,虽然它们从事的是清洁工作,但是丝毫不能引起人们的关注;相比之下,吸血的恶习倒是无人不晓;还有那些佩戴着毒刺,暴躁的黄蜂;无恶不作的蚂蚁。蚂蚁经常跑到别人家里将人家房屋上的椽子咬坏。最可气的是,当它在做坏事的时候,一点罪恶感也没有,还仿佛是在吃大餐一样高兴。

蚂蚁将我花园中的蟋蟀全部杀干净了,我不得不跑到别处去抓几只回来研究。八月的时候,地上铺满了落叶。我在树叶下的草上发现了一些幼小的蟋蟀,它们的个头已经长大了,身上的颜色是通体的黑色,白色的肩带已经消失不见了。这个时候的它们四处流浪,没有安定住所,一片枯叶或者一块石头都可能是它们临时的住所。

许多蟋蟀躲过了蚂蚁的迫害,但是又陷入了黄蜂的魔爪。黄蜂专门猎取这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然后将它们埋入地下。其实蟋蟀完全可以避免黄蜂的威胁,只需要提前几周做好防护工作。但是,它不会想到这一点,它还是按照以往散漫的方式生活,仿佛不惧怕死亡一样。

那蟋蟀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肯筑巢呢?一直要到十月,气候变得寒冷,蟋蟀才开始考虑结束流浪生活,准备筑巢。观察笼子里的蟋蟀筑巢之后,我们发现,这并不是一项多么难的工作。它们选择的掘洞地点不是那种裸露的地面,而是有东西掩盖的地方,比如说,一片莴苣叶下面,或者其他东西下面。这样做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巢穴不被发现。

在它工作的时候,我就在一边悄悄地观察。它前后腿都紧紧地蹬着地面,把较大的石块用嘴咬去。它还把清扫的灰尘推到后面,并将其倾斜地铺开。这样,蟋蟀是如何筑巢的我们就一清二楚了。

它们工作的效率很高,在笼子中,它往往要在土中待上两个小时才会出来一次。它隔一会儿身子冲着里面倒退到进出口一次,它在不停地打扫着尘土。要是它觉得疲劳了,就会在门口休息一会儿。休息时,它头冲着外面,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触须也无力地摆动着。过了一会儿,它又钻进洞中,继续修建巢穴。它们的休息时间随着开工天数的增多,也逐渐增长,有时候,我都会等得不耐烦。

看来蟋蟀已经把筑巢最重要的一步完成了。洞已经有两寸多深,虽然距离最后完工还有很大的距离,但是,足够蟋蟀暂时容身。接下来的工作,蟋蟀就可以慢慢干了。它也不再着急,今天干一点,明天干一点。随着时间的流逝,天气越来越冷,蟋蟀的个头也越长越大,这个洞也会随着变大、变深。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天,如果阳光明媚的话,也可以看到有蟋蟀在洞中掘土。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在这样本该享乐的季节里,蟋蟀仍然不肯歇息。它不断地做着对洞穴的修理和装饰的工作,这种工作会断断续续一直持续到它们死去。

蟋蟀第一次亮出它的歌喉是在四月底的时候。最初的表演只是独唱,声音还略显羞涩,用不了多久,独唱就会变成一股合奏,就连没有生命的泥土、小草都被它那美妙的演奏打动。我觉得它应该算是春天里面最有实力的歌唱家。春天里,百灵鸟那优美的歌声从天上传到地下,穿过了荒芜的原野,穿过了荒废的土地,穿过百里香和薄荷繁盛的花丛。地上的蟋蟀听到之后,也禁不住放开歌喉,高歌一曲,以求相应相合。

蟋蟀同百灵鸟的合奏听上去很单调,而且没有配合的默契。但是,你细细地感受一下,这种单调同春天里面万物复苏带来的单调的喜悦协调很好,与种子的发芽,新长出的叶片协调也很好。在这二人的合唱中,我觉得蟋蟀更胜一筹。光是蟋蟀那不间断的音节,就让百灵鸟自叹不如。到最后,原野中就只剩下了蟋蟀自己的歌声,它发出的赞美是那样的朴实,它是那样的不知疲倦,这些歌声陪伴着它们度过了每一刻寂寞的时光。它们的歌声既是对大自然的回报,也是对自己的伴侣的回报。

为了科学研究,我向蟋蟀要求借它的乐器看看。仔细地观察一番之后,觉得它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非常简单。它同螽斯身上的乐器的原理是一样的,是一只带有钩子和振动膜的弓。除去后面和转折包在体侧的一部分之外,蟋蟀的右翼鞘差不多完全遮盖着左翼鞘,在这一点上,它与它的那些同类朋友截然相反,无论是蚱蜢、螽斯,还是其他同类都是左翼鞘盖着右翼鞘。

这两个翼鞘是完全一样的,关于它们的结构只知道一个就行了。它们平铺在蟋蟀的背后,在侧身处,它们紧紧地包裹着蟋蟀的身体,后背与侧身交接处弯曲成直角,上面还有许多漂亮的细脉。

你试着小心翼翼地揭开这两个翼鞘,向着光亮的地方去看,你就会发现它的颜色是淡淡的红色。它前面的部分大,成三角形状;后面的部分小,成椭圆状,前后部分只有两个地方连接着。它就是靠这两个地方发声,这个地方的皮是透明的,略带一点灰色,结构上比其他地方的要紧密一些。

有五六条黑色的条纹,长在前一部分的后端边隙的空隙中,看上去像是梯子的台阶。这些条纹会互相摩擦,这样一来,它们与下面弓的接触点的数目就会增加,震动也随着增强。

在下面的部分,有两条脉线围着空隙,其中的一条呈肋状。切成钩的样子的就是弓,大约有一百五十个齿长在上面,都成三角形,整齐得就像卡着模子做出来的。

由此可见,这件乐器的确是非常精致。弓上面的一百五十个齿,要卡在上面翼鞘的梯级里面,然后,四个发生器会同时振动,其中下面的一对发生器是直接摩擦,上面的一对是摆动摩擦。这些摩擦和振动的频率非常快,所以,你在数百码以外就能听到它们的歌声。

同蝉那清澈的鸣叫相比,蟋蟀的声音一点都不逊色,甚至比蝉的声音更细腻。它的声音之所以好听,是因为它懂得调节音调。蟋蟀的翼鞘很开阔,因为它是冲着两个方向伸展的。这无形中形成了一种制音器,不管翼鞘升高还是降低,都能改变发出的声音的强度。由于蟋蟀身体非常柔软,可以随意地调节翼鞘与身体的接触程度,这也就使得蟋蟀的声音有时婉转动听,有时高亢激昂。

蟋蟀身上的两个翼鞘是完全相同的,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上面的,也就是右翼上的弓和四个发音地方是如何工作的。那么,左翼上的呢?左翼上的弓虽然也长满了齿,但是它不同任何东西接触,只是一件摆设品,永远派不上用场。如果把它拿到上面呢?让上下的翼鞘换一下位置,发音器的功能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以前用的是右翼上的,现在要尝试一下左翼,演奏出来的曲子应该还是一样的。

起初,我以为蟋蟀的两张弓都是有用的,没想到事实不是这样。我又想,至少也有蟋蟀用左翼上的弓演奏,就像有的人是左撇子一样,事实证明,我又错了。我观察过的蟋蟀中,无一例外都是只用右翼上的弓。

我甚至想人为地改变它们的这种天性。我用一把钳子,非常轻巧地将蟋蟀的左翼鞘拿到上面来,盖到右翼鞘上面,其余的部位都毫发无损,肩上没有脱落,翼膜也没有皱褶。这件工作没有想象的那样难,只要你有一点技巧加上耐心就能做到。

我耐心地等待着,我希望我的实验能够取得成功,无论是哪边的翼鞘在上面,它都能快乐地演奏。不久之后,我便失望了。蟋蟀自己调节了状态,把右边的翼鞘又拿到了上面。我不甘心地再三将它调整过去,但是,最后蟋蟀的顽固取得了胜利。

后来,我改变了一些认识,我觉得这种实验应该在蛴螬刚刚退去外壳的时候做。那时候的它还是一只幼虫,翼鞘也是柔软的、崭新的,形状就像四个极小的薄片。短小的外形,朝着不同方向平铺,这两点让我想起了面包师穿的那种短马甲。

不久之后,一只蛴螬便在我面前脱去了外壳,变成了一只小蟋蟀。它那柔嫩的翼鞘慢慢地长大,这个时候,两边的翼鞘还没有接触,看不出哪边会在上面,哪边会在下面。几分钟之后,两片翼鞘开始接近,右边的看样子要压到左边的上面。这个时候,我果断出手,进行自己的试验。

我的工具是一根草,我用这根草慢慢地将左边翼鞘调整到上面,轻轻地盖到了右边翼鞘上面。虽然蟋蟀看上去有些不乐意,但是并没有挣扎或者反抗,我的实验得以成功。此后,它就在这种状态下慢慢地长大,它也习惯了自己与其他蟋蟀的不同。我非常希望听到它演奏,如果成功的话,它将是蟋蟀家族中第一位用左边翼鞘上的弓演奏的。

等到第三天,它不负众望地开始演奏。起初,我只是听到几声摩擦的声音,就像机器没有磨合好,正在调试一样。然后便发出了正常的声音,同其他蟋蟀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