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部族内。
“咚——咚——咚”
兽皮鼓,敲出鲜明的节奏,在广场上伴随着人们的欢唱,悠扬地回旋。
人们踩着鼓点,围着篝火,尽情的用自己的肢体和喉咙,表达着内心抑制不住的喜悦。
“大长老到——”随着一声长长的尾音,热闹的人群,暂停了欢腾的步伐,篝火男女们纷纷看向广场的入口。
一个身披宽大兽皮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一位年迈的老人,向着场地中间走过去。路过人们的身旁,所有人恭敬地趴伏在地上,口颂“大长老,大巫师。”
坐在广场外侧的一些老人们,纷纷站了起来,礼貌恭敬地目送着大长老一路走向广场中央。
“大巫师回来了,是大巫师回来了。”老人们眼神里满是惊喜与抑制不住的亢奋,嘴里颤抖着呢喃道。
广场中央的土台上,大长老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天,虔诚的伸出双手,然后将双手拥抱胸前,深深一磕头,再起身时,对着上天诵道“感谢恩德的昊天,赐予我们大巫师一路的平安。”
此时大巫师半跪地上,低头恭敬地对着礼拜的大长老。嘴里小声地诵念着祈福长生咒。
大长老礼拜完天,低头同样的动作礼拜大地“感谢仁慈的后土,赐予我们顺心如意。”
最后,大长老对着高山深深地一拜,良久方起“伟大的山神,你把迷路变成通途,让我们的使者一路向前;你把吃人的野兽驱逐,让我们的使者没有生命之忧;你把好运带给了我们的部落,我们虔诚地,上达天,下告地,为你的良善歌功颂德。”
众部众在大长老的带领下,再次三拜。然后大长老站了起来,“起——”土台下,一位年轻的长老随从呼喝道。
篝火还在燃烧,可是人们的热情眼神尽皆注视着大长老。
“大巫师回来了——”大长老激动的呼喊着。图台下一片地欢呼,看看大长老激动飞舞的神情,大家知道,大巫师不辱使命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大巫师带回了野人部落的纯净精血。”
人群彻底地沸腾了起来,人们热情地相拥在一起,跳啊,叫啊,欢呼声响彻山谷。
人群杂乱的尖叫,慢慢地幻化成了整齐的口号“离,离,离,离……”
伴随着这样的呼喊。一个强壮的小伙子,躺在木制担架上,被抬着走向土台。
小伙子柔和地看着四周的人群,一个个期盼的眼神,一个个姑娘爱慕的神情。他安静地看着。
土台上,那个叫做“离”的小伙子,依旧安静地躺着,任由大巫师在他四周摆上法器,图画些法阵,甚至戳破他的皮肤,放出献血。
突然,一阵强大的眩晕,就像身体被一下子掏空,只见眼前,三滴血红色的血滴,从他眼前飘过,飘到上方大巫师模糊的手上,之后,随着大巫师手上一阵动作之后,似乎有一些外来的东西,狠狠地刺入自己的身体,蛮狠地游走在身体内。
那股强大的力量,肆意地划开自己的皮肤,冲撞自己的筋脉,浑身的神经传输着强大的痛楚,无穷无尽地冲击着大脑。
耳边传来大长老的激动“我们部族的永恒骄傲,普天下的唯一一个不死人,体内镌刻着不死的血巫法阵,加上野蛮人强健的体魄……”
再次醒来时,离,躺在泥土中,他用力地感受着来自身体的力量,一握拳,一起身,无穷的来自体内的能量瞬间爆发。再睁眼时,不再是泥土的黑暗,坐在土坑里,四周是山清水秀地景象。
离一路走到寨子门口。
原以为会有熟人亲人,上来打招呼,可是当人们看到他的时候,满脸的惊恐,纷纷往后退去,更有人转身就跑。
离,感觉很奇怪,看看自己的衣服,摸摸自己的脸。
狐疑地回头。一回头,居然看见一群全身黑斗篷的人,身后奴役着一群强悍的野蛮人,此时的野蛮人,个个目光呆滞。
离,转身对着黑斗篷们,身体往后退去,“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部落干什么?你们对野蛮人做了什么?”
“离,快回到寨子里来。”身后,大长老呼喊着。
离背对着斗篷人,向族群跑去,背后一个猛烈的风声传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巨大的石头,砸到了他的背上,离扑倒在地上,一瞬间的痛楚后,他本能地要爬起来,可是再怎么用力他都无法动弹,这样的感觉他知道,这是大巫师对他使用了群山咒。
“那巫师,交出不死咒语。放过尔等部族。”
斗篷人,伸出手指向大巫师。
“休想,鬼族,破坏百族,共生息,同生存的盟约,肆意破坏他人部族,侮辱他族生灵,交出不死咒,你想让我们巫族助长你鬼族的恶行吗?休想。”大长老义愤填膺道。
“那就世代奴役吧。鬼奴咒——”鬼族后面野蛮人大声的吼叫,大力地捶击着大地。
“离怨咒——”巫族大巫师对抗着鬼奴咒。
“巫族之人,今日亡族,从你部落开始——杀光他们。”
伴随着鬼奴咒,野蛮人疯狂地暴怒,攻向巫族,巫族部落同仇敌忾,一起攻出。
地上不能动弹的离,眼睁睁看着自己部族的人一个个死去。一顿对战之后的大巫师,被打飞起来,趴在自己身上,低声说着“离,活着,活着,巫族,有你,不灭,活……”一口鲜血喷出,离的满脸都是大巫师滚热的鲜血。
哭不出声,动弹不得。离,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任由内心狂暴的怒气。
“别动,别动——”似乎是大巫师在呢喃。
内心狂虐风暴之下,离,再次,失去了知觉。
离再次昏了过去。梦渐渐逝去。
此时的离,在千年后的金陵。
一阵雷声,雨水哗哗地落下,飞檐聚水,滴落在屋檐下离的脸上。
离睡在屋檐下的一个木板车上,脸上,已经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
一个酒坛倒在手边。
离一个用力地挥动手臂,酒坛滚落到地上,一声清脆的碎裂,他猛地睁开了眼,从梦里惊醒。
“唔,下雨了——”离口齿不清地喃喃道,缓缓地坐起身,一个舒服的懒腰,一个用力的踢腿,坐到了板车上。
他顺手在身体四周抓着,一通寻摸后嘴里自言自语道“咦,又没酒了?”
“别找了,酒瓶都碎了,喏。”
离听了说话,发现身后坐着一个小男孩。
“你怎么今天不回家?”离看了小男孩一眼,回过身问道。
“我,回去过了,又回来了。”小男孩平静地说着。
离摸摸自己的钱袋,掏出来一把铜钱,一丝诧异从他脸上划过,随即转过身来,把手中的钱托到小男孩面前,“喏,拿去吧,今天的。”
“今天我不要了。”小男孩看了一眼钱,又眼神平静地看向前方。
“呦,不要?那就给我去打点酒来。”离有点好奇、趣味地看着小男孩。
小男孩拿了钱,跳下板车,一溜烟进了旁边的酒肆。
此时夜深,这个巷子里的酒肆也是没有多少人,很快,小男孩跑了出来。将就给了离。
“给你,你的酒。”小男孩放下酒,又回到自己原来坐着的地方,平静地坐着。
“天天偷我钱,今天怎么给你都不要?”离喝口酒,打趣地问道。
“才不叫偷,你没有不让我拿,我就不叫偷。”小男孩转过脸,认真地说。
“好好好,不叫偷,今天怎么不拿钱呢?”
“妈妈再也不会理我了,他们说那叫死了,死了就是不能吃,不能喝,不能和我说话,那我拿钱回去给谁呀。”小男孩平静地说着。
离听了这话,喝了口酒,摸摸小男孩脑袋,“你妈妈呢?”
“还在睡觉。”
“走我们给你妈妈盖上被子。”
离一手抓着酒坛,一手牵过小男孩的手。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走在夜里的金陵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