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的大嫂子,就是起初在兰花织布厂负责缝纫车间管理现在赌气闲玩在家的那个女人不想沉默了:“哎呀,我说大家都不要这样,什么事大不了的,天下只有剩菜剩饭哪来的剩男剩女?三儿也不是找不着媳妇,秋洁也不是找不到婆家,这事可以从长计议嘛,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三弟也是一表人才,天资聪颖,人又本分,又舍得干活,前几天还有几个媒婆来提亲呢,要不是三儿念着你好,我们也应下了别人,秋洁妹妹的话也有道理,婚姻大事父母也有知情建议的权利,不过,秋洁妹妹你还是好好想想吧,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我说得对吗?”
所有人从惊愕中苏醒过来,老板又开始大快朵颐,他面前的动物骨头已经堆成了小山,他又毫无顾忌地夹起一块兔肉坦然地开始撕扯,他很肥,但他还没有打算减肥,在他看来,臃肿和美味比较起来,前者显得多么微不足道。他一边嚼一边说:“嫂子说得有道理。”
老板娘把他白了一眼,没吭声。世界上没有哪个女人喜欢听自己的丈夫夸奖或认同别的女人的容貌或言辞,哪怕这个女人确实很引人入胜说的话确实字字在理,哪怕这个女人是她的嫂子也不例外。
他大嫂子对自己的话很满意,心满意足地举起了杯子。他的男人看了看她,没有说话,他放弃了发言权,实际上,自从他把他自己的厂子玩完了欠了一屁股帐开始,他已经没有多少发言权了,在他们家庭的所有事件中他都是不折不扣的配角了。
他吃了一口他母亲拌的凉拌茄子,很满意,他母亲的凉拌茄子加了许多蒜,够味,他从来不担心满嘴的大蒜味的社会效果,他听医生说吃大蒜杀菌,环保,再说,又不搞对象了,在乎什么大蒜味、生葱味?我做我自己,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呢,不服?你也吃呀?
秋林和秋洁对视了一眼,她能说什么呢,她也是骑虎难下,怎么说呀?要是没有答应他们多好,现在,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站在老乡的一边,说你既然不愿意就坚决回绝,不给他们任何幻想,可是之前,她在他们的加奖金的引诱下,竟然鬼使神差地误入歧途答应说服秋洁和三儿搞对象,奖金呀,你叫我说什么好呢?
三儿还是那样,傻傻地看着秋洁,目光呆滞,他妈惊了一跳,着急地问:“怎么了?“三儿,你怎么了?”她不知道,三儿做白日梦呢,她也不知道她儿子的裤子湿了一大片,生化反应,不,也许是纯粹的物理反应。
“没,没什么。”三儿惊回千里梦,朝他妈不自然地笑了,一个伟大的计划在他脑子里行成了。
然后就是舌战群雄,秋洁,一个涉世未深的外来女子应对一群占尽天时地利的人物,这在理论上是败局的前兆,在事实上她也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她的方法很简单:沉默加拒绝。
然而,她没败,她突然有了一种一夫拚命万夫莫挡的气概,倒弄得他们都急了,又是承诺给她提工资,又是答应给她轻活,还说成了的话可以给她父母一大笔钱,她一概回绝了。
她才不愿意跟他们耗呢,她一把抓起秋林的手;“姐姐,我们走。”
要是和一个热爱苍蝇和蛆的人生活一辈子该是多么可怕的事呀,她想。
她们出门的时候,他们家的看门狗哼都没有哼一声,气得三儿他爸一脚踢在狗腿上,骂道:“****的孬狗!”
秋洁不知道,危险已经在向她靠近。谁说马蜂不螫人?
她青春健康的身体已经让三儿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