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仗剑远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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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智计百出

邱俊华见人走的干干净净,忙出去将大门关上。危险已过,众人不禁欢呼雀跃。袁威抱着毛毛的肩膀道:“毛毛真有你的,你这飞来飞去的功夫叫什么?”

原来毛毛吩咐他们在地上设下绳索,后在大堂做出披麻戴孝的样子以震慑这些暴民。待他们一拥而入之时,毛毛手持镰刀蹲在门旁,将每个进门之人脚上都扎一下。这些人脚上受伤,即使再有功夫,被绳索一拌,必然要跌倒。那查又风一般沿着墙角潜到大堂内,在阴影处手贴邱正山背脊,用内功助其发声,让门外之人听清原委。待一番话说完,便又纵出屋外,由远及近的呼叫“是谁要绝我邱氏一脉?”而后现身大堂,扮成邱家老祖抓卢三德等,都是毛毛一人所作了。亏得毛毛轻功超绝来去如风,若是换了另外一个人,却难以做得如此面面俱到的了。

袁威和袁天巧抱着毛毛感谢不尽,邱正山一揖到地道:“蒙小恩公相救,否则我邱家一家便遭飞灾横祸矣。”

毛毛正色道:“邱员外,金银易得,人命难回。若非你这些年只顾积累家资,冷落了周围邻里,也不至于闹出今日这一出。你要知道即便你家财万贯,要破家也只是一夜之间的事。”

邱正山听得冷汗直冒,忙道:“小老儿今日知错了。”忙叫人准备饭食招待毛毛,并拿出金银来酬谢。毛毛连忙推辞,只与袁氏兄妹续了一番离别之情,又嘱咐邱正山善待袁天巧,善结邻里之事,便行告别,提着卢三德离去。原来这手撕卢三德也是障眼法,不过将两片衣服撕开,而地上所掉的内脏,也只是豆腐拌着红糖水而已。

且不说邱员外之后如何归还卢三德所偷财物,又如何善结邻里,单讲毛毛提了卢三德出来,远远的走开,找到一僻静的乱石岗详加审问。那卢三德见抓他之人乃是教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毛护法,又听他说要将自己今日所失一力承担下来,便一五一十将东来教在本地作为讲了出来。毛毛一听,对东来教唯一的一点幻想均已破灭。想起当初那查力劝自己退教之语,更是羞惭无地。忽然想起教主之女韩莫离之语,似也是劝自己不要加入东来教,实在是奇怪。心道自己头脑发热、见事不明,一至如斯,却将他人的好意当做耳边风,若是若寒在这里,定能一眼辨出真伪。想起若寒,毛毛不禁心中有些暖意,日本一行中二人互相扶持不离不弃,虽未明说,但情谊之深厚已不待多言。此事这面冷心热的姑娘不知在哪里,家中的事务是否都处理妥当了?

正心旌神驰间,身后忽然传来“咭咭”的笑声。毛毛寒毛直竖,回头一看,一人青衣斗笠,斗笠上垂下青纱,青纱之下露出一张嘴。那张嘴邪笑着,嘴角翘到青纱之内,红口白牙,显得诡异又邪恶。毛毛一眼认出那人,叫道:“魏护法,你捣什么鬼?”原来是东来教左护法魏术拓。

魏护法笑着道:“毛护法,咭咭。”

毛毛道:“魏护法为何发笑?”

魏护法笑道:“因为我很高兴,咭咭。”

毛毛愕然道:“为何高兴?”

魏护法笑道:“从我第一次看见你,便想亲手把你杀了,只是碍于教主的面子一时不能下手。今日你自行叛教,罪名已实,我也没有了顾忌,机会难得,这真是……咭咭……太高兴了。”

毛毛见他笑得邪气,胆气一沮道:“大家同为东来教护法,你为何要杀我?”

魏护法笑道:“你小子功夫不错,长得也讨人喜欢,实在是个难得的妙人儿。想起把你的喉骨慢慢捏碎,从你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而后看你漂亮眼珠子里的恐惧慢慢消散,变得灰白的情形,我就忍不住兴奋得浑身颤抖,咭咭……”

毛毛面带惊恐道:“你是神经病吗?怎么会有这种嗜好。”

魏护法一步一步走近道:“像你这般将来成就不在我之下的青年才俊,死在我手下的已有八个了。那种少年得意,前途无量,却从中夭折的情形,实在是秒、秒、秒,咭咭……”他没说一个秒字便拍一下手掌,一副欢喜雀跃的样子。

毛毛一步一步往后退,面上强笑道:“你不要小看我,老子和你交过手,你杀不死我的……”

魏护法笑道:“以前有八个人也这么说过,如今……”话未说完,只见毛毛弹地而起,双掌一上一下直取魏护法面门小腹。魏护法不料毛毛吓得心胆俱裂还会突然出手,不由得大惊,忙侧身弯腰,堪堪避过这极速一击,只觉头上一凉,斗笠已失。

毛毛站在不远处,拿着那青纱斗笠在手中一抛一抛,一脸恐惧道:“哎呀,你真是吓到老子了。不对不对,应该是丑到老子了。哎呀,妈呀。”说完牙关大战,一副魂不附体之态。只见魏护法面相浮肿,脸上青一道白一道的不知是伤疤还是淤痕。毛毛一脸苦相,续道:“猛一看,还以为是西瓜成了精呢,难怪站在你面前就感觉有一种杀气,就好像要拿西瓜糊我一脸的感觉,好恐怖,吓得我手脚都不敢动弹。”

魏护法见毛毛故意取笑,气得七窍生烟,往毛毛直扑过去。毛毛展开轻功,一边逃窜一边把那斗笠放到头上又取下来,如此再三,口中道:“难怪你见到青年才俊就要杀,原来你便是青年才俊的对头——老年蠢丑。”毛毛话语之时面上一丝笑意也无,一脸惊讶之色如同在说正事一般,更将魏护法激得又羞又怒。

魏护法在身后狂追不止,二人在乱石岗穿梭一阵,毛毛一边跑一边抽隙出掌回击,倒将魏护法逼得手忙脚乱。毛毛嘻嘻一笑,也不再逃窜,将欢喜掌使得宛如蛟龙,与魏护法对起掌来。魏护法见毛毛与自己放起对来丝毫不落下风,愈加怒发如狂,出招更是毫无章法,威力也去了三四成。毛毛心道自己的功力自上次与这魏护法对掌之时更进了一步,心中高兴,掌法更是得心应手,竟是渐渐占了上风。魏护法左掌正面攻向毛毛胸口,右拳攻向其耳侧。毛毛见其小腹处露出一丝破绽,使出一招“插科打诨”,身形一晃避开正面攻击,侧身攻向魏护法的小腹。

眼见这一掌便要击得魏护法口吐鲜血,忽然一阵冷风从下面传来直取毛毛胸口。毛毛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妙,忙将左右手交叠放在胸前迎着那股大力运功往前推,再胸前推出一个空隙后双腿上弯,亦隔在自己胸前。只觉得一股大力击在其手掌上,推着其往后激飞出去。毛毛使出的这招名叫“强颜欢笑”,乃是欢喜掌中救命的招数,这一招将内力灌注在掌、腿中隔挡在胸腹之前,只求内脏不受伤害,在逼入绝地之时使出或有一丝希望活命。魏护法一踢不中,双腿如鞭如电,反复踢将过来,口中“咭咭”之声复起。毛毛将内力击中在掌腿之中,化解了其大部分攻势,却无法阻止其内力传到自己胸腹间。魏护法七脚过后只觉脚下踢了个空,毛毛的身形忽然飘飘落下,定睛一看原来只剩下一件衣服。

毛毛落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大口血来,喘息不定。魏护法口中怪笑不绝,缓步走过来道:“在此情况下你还能逃脱,实在是出人意料,不错不错,之前那八个和你比起来有泥云之别。”

毛毛喘着气道:“你也不错,和别人相比也很是特别。”

魏护法道:“哦?”

毛毛道:“比起地里的那些西瓜,你更丑,以你的卖相应该没什么人愿意光顾。”

魏护法笑道:“这等境地之下你竟然还能出言讽刺,实在是难能可贵。你以为说这几句话便能激得我生气?咭咭……我这‘龙尾鞭’平素不轻易示人,这十年内除了教主之外,只有你有幸见识到,可以死而瞑目了。”

毛毛道:“我和你不同,我从不藏私,平常切西瓜就是用手掌切,也没其他什么方法。你再不同也是个西瓜,所以……你刚才看见了,我还是用手切的。”

魏护法皱眉道:“此时还嘴硬,你不怕死吗?”

毛毛道:“我们那边切好了西瓜,便用纱布蒙着防止苍蝇叮咬,你这没切的西瓜,长得又这么……这么……歪瓜裂枣,哈哈,再贴切不过,苍蝇看见你都要吐,要蒙着干什么?”说着指了指地上的青纱斗笠。

魏护法年轻时本是风流自喜的一个少年高手,后来乍逢变故才弄得这么一副模样,其外表本就是其一块心病,常常引为遗憾。后其苦练武功,在教内身份地位又高,本早已不将这皮囊外相放在心上。听毛毛一口一个西瓜,不停的揭其伤疤,心中怒意渐盛,举掌便要毛毛毙在当地,转念一想,道:“不能让你死得这么痛快,老子要慢慢炮制你。”

毛毛笑道:“你是想留着我,每天听你讲你西瓜的故事?”

魏护法捡起青纱斗笠戴在头上,道:“闭嘴。”

毛毛道:“像你这等高人,原本我是取不下你的盖瓜纱布的,不过你是特地卖个破绽给我,让我取将下来,想好好的惊艳我一番,对不对?”

魏护法又羞又怒,叫道:“你找死!”一掌朝毛毛脑门上击去。毛毛口中不停,却在暗暗顺通体内狂乱的真气,此时正要闪身避开,好歹也要周旋一下。

忽然从旁边乱石之后飞来两把匕首,直取魏护法檀中穴和天突穴。这匕首来得毫无征兆,又是在魏护法掌力将发未发之时,时机、部位拿捏端的是十分准确。魏护法大惊,忙翻身避过一把匕首,又抬脚将另一把匕首踢飞。只见那匕首“豁”的飞回乱石之后,又从另一个方位飞将出来直取其“巨阙”。毛毛已看清那匕首上面系着一条白色绸带,却也来不及思索,弹地而起一掌袭向魏护法腰间。毛毛心知这是唯一的机会,自己内息紊乱只能支持片刻,若是等魏护法喘过气来自己绝难幸免,故所使的都是搏命的招数。魏护法要防石后神出鬼没的匕首,又要防毛毛攻势如潮的掌法,顿时手忙脚乱,勉力支撑了一盏茶后,其后股、肩膀已中了毛毛两掌,腋下衣服也被匕首豁开一刀口子。幸亏毛毛重伤之下掌力虚浮,才未受重伤,只是隐隐生疼。魏护法见情形不对,忙腿出如电连续踢出五脚,将毛毛迫开,闪身离去。毛毛追出两步,忽觉四肢百骸真气乱窜十分难受,只得停下脚步,眼睁睁看着他逃开。

毛毛忙一屁股坐到地上,调息了半晌,将体内伤情暂时抑制住,忙跑到乱石堆中寻找那出手相救之人。只见皎月当空乱石嶙嶙,哪里还有人在?毛毛扬声道:“哪位英雄出手相救?还望现身出来,也让在下一睹恩人尊容。”

声音在石间撞击回荡,远远传了开去,夹杂着风声呼啸,风停之时只剩一片宁静。毛毛心道此人神出鬼没,手段亦是神鬼难测,不知是何方高人。又想起与那查大哥交战之后听他提起过有个白影曾经暗中相助,毛毛初时还道是东来教中暗伏的高手。此时却又帮自己对付东来教,看来定非东来教中人了。莫不是若寒?她喜欢穿白衣,又喜欢在暗中行事,与自己又十分交好。毛毛心中大喜,大叫道:“若寒姐,是你吗?”只见四周空空如也,哪里有人在。毛毛怅然若失,心道或许两次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若寒使的是一把黑色长剑,此人使的是一条长索匕首,差别甚大。

遂不再乱猜,回头一瞧,卢三德已不知所踪。心道此事要务乃是先将伤养好再说,若是魏护法再次出现,自己绝难抵挡。又想起此次救下袁威、袁天巧,心中又满是欢喜——儿时蒙他们一饭之恩,自己和小琰才得以捱到武陵山,今日终于有机会报答了这份恩情。忽然想起那查初见自己的动情之处,甚至还俯身磕头,自己还觉得唐突不惯,原来便是这种感觉。顿生知己之感,心道:之前误会那查大哥滥杀无辜,第一次与我见面时却再三不愿对我出手。其实他是因为李君山的原因才与东来教为敌,乃是重情义的好汉子。东来教其行止颇有些邪气,此行便北去寻大哥,将我脱教之事告诉他,他一定会大为高兴。对了,小琰他们也会去,我却差点把正事忘了。想到小琰,毛毛心中泛起一丝温暖,这次说不得要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她,她接受也罢,不接受也罢,至少要让她知道。这么想着,面上禁不住泛起笑容。于是纵起轻功,往魏护法相反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