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确定是哈维?邓特的助手约翰?沃尔斯,大概死于大约一小时以前。凶器,一把点38左轮手枪。死因:遭手枪近距离射击头部而死。”
蝙蝠侠注视着血泊中沃尔斯的尸体,一边把特制录音笔举在嘴边录制音频日志。
“猜猜我们得到了什么好消息?”
这时候,詹姆斯?戈登推门进来,打断了蝙蝠的调查。
“确切消息,哈维?邓特一个半小时以前从医院跑出来了,还他妈划开了一名手术医生的肚子。”
“确定吗?”
蝙蝠侠沉着地问。
“就算不是百分百,也是百分之九十的肯定。”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对了,还有一个事情要告诉你,跟我来。”
戈登带着他来到警局的保安处。
“请把今晚十二点左右大楼里的监控视频给我们看看。”
“说实话我真的不想相信它是真的,但它就是发生了。”
只见在录像中出现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毫不留情地闯进保安处,射杀了两名大楼的保全人员,随后消失。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上一片惨白,很明显绑着厚厚的绷带。
“而且我调查到,昨晚哈维被绑架之前,最后一位见到他的人正是我们今晚的遇害者。”
“你是指沃尔斯绑架了邓特?”
蝙蝠侠问。
“我敢肯定,否则邓特为什么要杀他?”
“或许是有人伪造了这一切来陷害他。”
“或许吧!”
戈登摘下眼镜使劲儿揉了揉眼睛,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
“让我们一起祈祷事情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吧。”
“无论结果是什么,这件事都必须得严加保密,绝不能曝光出去,否则我们之前打击犯罪的努力就会彻底白费。”
蝙蝠侠说。
“他妈的!戈登局长!我们被那群八卦记者给包围了!!”
“什么?他们怎么知道的?”
戈登急忙披上大衣冲出门去,推开门便被强势的围观阵容吓得不轻。
“戈登局长!看这边!!看这边!!”
一阵又一阵的闪光灯就像扑面而来的白色浪花一样此起彼伏、来势凶猛,完全是晃瞎眼的节奏。
“嘿!听我说!!”
戈登连忙挡住眼睛以防瞎掉。
“这边!!”
各大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争先恐后地举着话筒和录音设备对着吉姆?戈登。
“哇哦,一直被视为哥谭犯罪斗士的哈维?邓特终于露出了他邪恶的本性,请问您对此有何看法?”
“哈维?邓特曾经将大半个哥谭市的贪官污吏都关了进去,但早在一年前就有人指出,他可能有造伪证公报私仇的嫌疑。如今此事一出,看来这件事也是属实了?”
“哥谭的昔日英雄都会一夜之间沦为可耻的变态杀手,更不用说你们这些警察了,对不?看着我,戈登局长!”
“行啦!!够啦!!”
戈登一气之下掏出枪来朝天连放三声。
“我给你们这群人渣两个选择,要么乖乖从这儿滚开,要么我来打爆你们的脑壳!”
哈维?邓特杀人案被曝光之后,各大黑帮团伙随即借机开始了疯狂的炒作宣传,声称曾经被哈维关进监狱的罪犯都是“伪证”和“公报私仇”的“无辜受害人”,要求对他们进行重申。于是,那些黑帮律师们更是抓住机会在法庭上睁着眼睛说瞎话,为罪犯们进行辩护。结果,此次事件导致黑门监狱中的大部分囚犯被释放,包括刚进去没两天的犯罪大亨萨尔瓦多?马罗尼。
“啊,弗罗斯特,快给我拿一瓶82年的可乐过来,咱们好好庆祝一下!!哈哈哈哈呀!!”
我我在家里的破沙发上,看着电视里这个世界被卷入一股新的混乱狂潮中美不胜收的样子。
“看我说什么来着,一旦一位正义的化身变成了个世界的嘲讽者,对于社会来说将是一次多么有趣的过程啊!那些无聊的老百姓们只允许那些所谓见义勇为的假人假事发生在他们的世界里,没办法接受如此巨大的反转进入他们的生活。然后呢?他们怎么样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发疯啦!!呼哈哈哈哈哈哈!!!”
尽管我在这边演讲的如此慷慨激昂,但是弗罗斯特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喂!”
我不满地回过头,看到了一副早在我预料之中的画面。
只见弗罗斯特站在门口,被一个突然闯入的疯子用枪指着脑袋。啊,让我来看看这位疯子是谁呢?原来是我们敬爱的人民英雄哈维?邓特先生啊!!只不过这次他看起来有些与众不同,他的另一边儿脸上哪儿去了?
“晚上好啊,小丑。”
“晚上好,邓特警长。这么晚打扰有何贵干?”
“少他妈装蒜!”
哈维掏出一把刀抵在弗罗斯特脖子上,把枪口转向我。
“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嗯?”
“呃,总体来讲不赖,就是左脸涂点儿鞋油就行了……”
“他妈的住嘴!!”
“好了,让我们言归正传,你来这儿究竟要干什么呢?建议你别大吵大闹,吵醒了邻居就不好了。”
我便说便抄起桌上一块早上吃剩的三明治咬了一大口。
“我来找你算一笔账,而且相信你很清楚这笔账是什么,你需要用什么来偿还。”
哈维?邓特的两只手越发颤抖,看起来最近他真是肾虚了不少。
顺便说一句,这时候这怪物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我一个人身上,要是弗罗斯特打算趁机夺下他的枪的话,成功率兴许高达百分之九十。但是他没有,我早说过不准他那样做。
“找我算账,嗯?要是在电影里,这可是复仇者跟仇人说的专属台词儿啊。但这样我可纳闷儿了,你要帮谁复仇?帮你难看的左半脸?还是帮你可爱的未婚妻?”
一听我提到那个娼妇,邓特顿时歇斯底里大爆发。
“他妈的别提那个贱人!”
他把手里的枪当做教鞭似的在空中挥舞。
“噢,对了,她想杀掉你,对吧?你怎么可能为她而复仇呢?”
我不慌不忙地拿出两个小酒杯和一大瓶啤酒,先给我自己斟满,然后又倒了一杯。
“将就点儿吧,哈维,我家只有这一瓶啤酒。”
“什么?”
“不想来一杯吗?看你的样子快要渴死了。”
“妈的你……”
“听我说,哈维,如果你今天站在我面前是为了复仇的话,那么你需要一个理由。你是来为谁复仇的呢?我相信我并没有从你身边夺走任何一个你所珍爱的人。”
没想到,这番话竟然让前来寻仇的邓特一阵语塞,憋红半边脸一个字儿都说不出。
是啊,他到底是来干嘛的呢?
“你把我的脸搞成了这个鬼样子!”
“真的是我吗?”
我端起杯来一通牛饮。
“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抽风发作拿汽油泼到你脸上,然后把烟屁股弹到上面。”
“那也是你的计划,是你干的。”
“我可从来不觉得自己遵循计划干过什么事情,更别提制定一个周密的绑架计划了。”
“既然不是你干的,那你刚刚怎么知道那个贱女人想要杀我?”
哈维嘴角抽动着,好像在抑制不住地奸笑。
“啊不不不,我只是说我没有制定什么鸟计划,并没否认你和你小女朋友的事儿。”
我又端起酒瓶给自个儿杯里倒满。
“这么说是你干的。”
邓特走近一步,把枪口抵在我的脑门儿上。
“是你绑架了我们。”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说说吧,你为什么想要杀我?”
一听到他这充满天真的电影对白似的话,我不禁被逗乐了。
“嘿哈哈哈哈哈……我,我,你以为我想要,想要杀你?妈呀……哈哈哈哈!!”
“给老子住嘴!回答我的问题!!”
邓特又把持不住吼叫起来。
“我怎么会想要杀你呢?我是把你们带到了游戏室,但是我根本没想要杀你。你难道没发现吗?一直想要置你于死地的人不是我,不是那位被刀子架着的仁兄,也不是我的任何一个手下,更不是什么你们所谓的邪恶坏人。那天想要杀你的只是你的未婚妻。”
邓特听到这儿愣住了,又大又圆的左眼在没有眼皮的焦黑眼眶中来回打着转,好像一个被困在地狱极力寻求解脱的迷失灵魂。
“听我说,哈维。这件事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挽救你。”
我苦口婆心地劝说他。
“我不需要什么狗屁挽救。”
“不不不,你需要,整个人类都需要。你知道我们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中吗?一个残暴冷酷的世界。但在这个残酷的地狱中,又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式笑料。你知道构成这些笑话的东西是什么吗?那就是伪善。也就是人们一天到晚提倡的所谓‘正能量’。如今这世上的每个人都只是在天天装作善良以支撑他们内心小小的平衡点。”
我注意到邓特拿枪的手稍微松了一点儿。
“可以说,这种错位的正义感就是戴在每个人脸上的呼吸面罩,一旦拿开,他们在暴露本性的同时就会窒息身亡。那些衣冠禽兽资本家整天打着理性善良正义的幌子来欺骗大众,骗取我们的利益;那些该死的学校老师们成天以理性为借口束缚着孩子们的思想。久而久之,整个社会就被笼罩在了一股名为‘人性’的虚假帷帐之下。而我则要让人们看到,那些所谓正义的人口中的那些道德准则啥的,不过就是些装在废纸做成的小盒子的空气,碰上点儿风吹草动就全飞了。”
我很高兴邓特似乎是听懂了我的话,慢慢把枪口从我的头顶上拿开了。
“那些所谓充满正能量的堂堂君子们,只会在相安无事的情况下当他们的大慈善家,但凡碰上什么你死我活的灾难,他们注定会变成世上最凶狠暴虐的野兽,开始自相残杀。可能只是为了争夺一块放了N年的老干面包,也可能是为了抢一口干净的水喝,要么就是为了一张什么诺亚方舟的船票争个你死我活。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看到,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平时恩爱相恋的小夫妻,也会变成一对仇人。”
听完我的一席话,哈维?邓特就像是接受了一番洗礼似的往后退了两步。
“现在,你该看清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了吧?”
“你究竟在鬼扯些什么?”
“拜托,我们还可以挽救更多像你这样迷失在伪善旋涡中的人,我们可以帮更多受骗的人识破这个可笑的谎言。”
“你看,你和我都一样,我们这种人做事情并非像那群阴谋家一样,本着什么伟大的崇高梦想而奋斗,而是听从内心本能的呼唤,做该做的事。”
趁着邓特放松警惕,我在不经意间给弗罗斯特使了个小眼色,示意他是时候有所动作了。
刹那间,弗罗斯特灵巧地往后一退,避开了哈维的刀子,随即绕到他的另一边,抓住他拿枪的手使劲儿一扳。
“啊!!”
突如其来的巨大疼痛使邓特手里的枪落到了地上。紧接着,弗罗斯特一脚把枪踢到了我的脚下。
“所以说,哈维。”
我弯下腰捡起手枪,拿在手里端详。
“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放松神经,坐下来,喝杯酒。”
“你个混蛋!!”
那疯子拿起酒杯,泼了我一脸啤酒。
妈的,弄得我装都花了。
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仍然不慌不忙地从地上捡起酒杯,又给他倒了满满一杯。
“给,喝吧。”
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这就对了嘛。”
如今他左边的脸颊已经彻底没了,两排牙齿暴露在外,因此喝酒的时候漏掉了一大半。
“该死的!”
我好心地及时递给他一块手帕。
“顺便说一句,哈维,下次杀人的时候别用这样的小手枪,要知道这破玩意儿的卡壳率高达百分之六七十。”
说着,我把枪对准弗罗斯特,扣下了扳机。
“咔哒!!”
“啊啊!!”
“看见没?这枪就是这样,经常射不出子弹。”
“啊我的天!!”
胆小如鼠的弗罗斯特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因此,杀人的时候我特别推荐用左轮枪,用来暗杀时尤其上手,比如刺杀总统什么的。因为及时枪里有颗臭子儿,也射得出去。”
说着,我从裤兜里掏出一把体积不大的小左轮,往里面塞了一颗子弹。
“现在看看这支枪。”
还没等弗罗斯特从上一场惊吓中缓过神来,下一场恐怖就又向他袭来。
“妈的,搞什么……”
话音未落,我就扣动了扳机。
“呯!!”
一发子弹粉碎性地炸开了他的胸腔,钻进他的心脏,把里面搅了个稀巴烂之后从后背穿了出来,一些夹杂着头骨碎片的粘稠脑浆血液喷溅到了邓特的西装上。弗罗斯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胸前的血洞,又看看我,之后便瘫倒在了地上,一阵抽搐后正式魂归西天。
唉,可怜的小特特,就这样带着无尽的疑惑不解和惊奇撒手人寰了。
“你,你,你……”
就连哈维?邓特这样的新兴杀人魔看到这一幕都难不为之震惊咋舌。
“你把他杀了?”
“不然呢?给你头上开个洞你不会死吗?”
我不紧不慢地吹走枪口的一缕青烟。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哈维?邓特不可思议地望望弗罗斯特的尸体,又望望我。
“怎么?就是闲来无事,随便开一枪罢了。”
“可他是你的副手。”
“那又怎样?”
“他有背叛你吗?”
“没有。”
“他没尽力做事吗?”
“不,他办事很认真,是我最好的手下,甚至就连我这条小命都是他救的。”
“那你为什么要杀死他?”
邓特可以说是疑惑惊讶到了极点,甚至忘记了他是来找我寻仇的。
“我跟你说过了,就是手抖了一下而已。”
“但他从没背叛过你或者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喂,拜托,哈维,看来你还是没明白。你觉得我们做任何事就非得需要理由吗?所以在我这儿,请你摘下只属于外面世界的理性面具,一起快乐快乐吧!噢噢哈哈哈哈哈哈!!!像我这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噢,你疯了!”
“不,我没有。”
“你……疯了!”
“我没有。”
“啊对了。”
我把手里那把刚杀完人的左轮枪的圆形弹夹弄出来,又装上一颗子弹,之后咔啦啦转了好几转。
“来,给,拿着。”
我出其不意地把手枪扔到了邓特手里,这更让他大为诧异。
“你,你到底要……”
他看着手里的枪,疑问重重。
“你到底要干嘛?”
“我?我想玩儿一个游戏。游戏规则很简单,那里面有一颗子弹,现在由你来冲我的脑袋开一枪。如果我没死,那么我赢了,如果我死了,那么我输了。”
这时候,邓特总算想起他是来干嘛的了。于是,他从上衣兜里掏出那枚硬币,放在大拇指上。
“你的方法太老套了!看着,这是一枚硬币,我们用它来决定你今天是活,还是死。”
邓特把子弹掏出来重新装了一遍。
这颗子弹比平常的稍大一点儿,他没注意到。
“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权利,你选正面还是背面?”
“呃,就正面好了。”
说罢,邓特把硬币“叮”地一声弹向空中,然后伸手接住。
“嘿哈。”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阴险邪恶的笑容。
“哥们儿,你这混蛋真他娘的走运啊。”
邓特朝我举起那枚硬币。
“看见没?是正面。”
他拿起枪,终于得以扣下那期待已久的复仇之扳机。
我双眼紧闭,一副等待凌迟的模样。
可接下来的事情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啊不,是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力范围。
只见我们听到的不是具有爆发力的“呯!”响声,而是充满讽刺的“咔哒!”一声。我们看到的画面也不是我面目全非地倒在一片血泊当中,而是一面紫色的小旗子从邓特的枪口里射出来,上面还画着一个咧嘴大笑的小丑图案。
“靠!”
邓特简直要疯了,痉挛着拿着手枪东看西看,就是找不出原因。
“这他妈的究竟是怎么了?!你做了什么?”
这时候我也从兜里摸出一把小巧的手枪,对准邓特的老二扣下扳机。
“你……”
结果一样射出了面小旗子。
我打开弹匣,从里面取出一颗小小的子弹。
“看,小孩子玩的玩具子弹,里面压缩着一面小旗。看,有时候杀戮没那么复杂,充其量不过是个小小的玩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