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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轮攻击结束,麻岭东等人却得到了一个他们设想无数遍,
做梦也想不到的结果——镖车到手了。
这个结果无疑与他们的设计相去甚远。
看似好的结果,来的却如此突兀,让人措手不及。
飞鲨帮和柳林寨的人已经在欢呼庆祝。
三十六张巨网和一千零八十支柳叶镖击出后,四海镖局与龙威镖局的一干人等,就都莫名其妙地失去了踪迹。
他们想当然地认为,“镖局的人是怕了,溜了。“
而四蛊和二怪却都是一脸茫然的表情。
“镖局的人哪里去了?真的被吓走了吗?还是另有图谋?“
轻易得来的东西,他们反倒不敢相信了。
这就像是做了十年的准备去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求取真经,谁知,
连一天都沒有用上,经书已在手中。
你是该为得到经书而高兴呢?
还是该为白白付出十年的努力而难过呢?
抑或是该为经书的真伪而心存疑虑?
麻岭东现在的心情却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面色凝重。
“麻大当家的,你的预测还真是准确呢。“彭天候揶揄道。
“我看那些人一定是被巨网分解了,又被飞镖击得粉碎。“司方南正经道。他的正经就显得非常不正经了。
两个人的说话,又有谁听不出其中含意呢!
所以麻岭东的面色也就变得更加难看。
另外三蛊,也因事件进展的太过顺利,亦在恍惚之中。
沉默良久,麻岭东才稍有缓和。
“或许,或许这样的结果才是正确的。我们过高地估计了镖局那帮人。“他缓缓道。
“大哥说的对。“麻岭西附和道;“镖局的人一定是趁乱逃了。又有哪个人是不怕死的呢?“
四蛊相视,除麻岭南外,三人哈哈大笑。
麻岭南虽也想笑,但还真就笑不出来。
先不说得手后,要面对二怪的挑战,就是那轻易得来的东西是真是假尚难以判断。
所以,他的表情就只有两个字,“难受“。
此时,不知为何。二怪与四蛊之间,莫名地拉开了六七米宽的距离。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麻岭南拉了拉兄长的衣袖,轻声道。
“既然得手了,我们就先退到村外吧,毕竟还无法掌握到对手的行踪,这里又不是防御的最佳位置。“麻岭东道。他并沒有刻意压低声音。然后,转对二怪,“两位觉得如何?“
彭天候与司方南对望一眼,扬声道;“大当家做主吧。“
麻岭东点头,对飞鲨十六将和柳林十二友道;“各位,此处不易久留,我们把镖车赶到村外空场,待天亮再做决议。“
十六将与十二友遂收了绝户网和柳叶镖,将镖车赶到村外,并用巨网结成网阵,轮班守卫。
“他们到底在哪呢?“麻岭东把目光投向那片蒿草深处。
“一定在那里面吧。“十二友之一道;“还用搜吗?“
“面积太大,敌暗我明,怎么搜?“麻岭东沉声道。
“有意思,这下我们的位置调换了。“彭天候道。
“他们应该是不会放弃镖车的。“司方南道;“烫手的山芋交到我们手中,他们只怕另有图谋吧!这种急智应对,那顽固的罗老头应该是想不出来的,那么,你是谁?你又在哪里呢?“他想着,眼前浮现出一个人模糊的轮廓。
这个人到底是谁?
“顾松。“龙树铮潜伏在嵩草中,目光却定定地看着四海镖局的顾松,他无法想象这个粗旷,耿直的男人会有这种智慧。
张丹在捂着嘴偷笑,他实在很想看看那些夺镖人的表情,“心急吃下热豆腐,结果根本省掉了吃的过程,直接进了肠胃,这会是多滑稽的事情。“他凝视着顾松,生出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顾青青在看着顾松,眼中满是惊讶,从小父亲给她的感觉就只有严词与冷漠,她眼中父亲的影相就只有那一个宽阔的后背,但是这些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与机智,敏捷联系到一块的。这就是真实的父亲吗?
薛威和楚歌也在看着顾松,他们也想不到四海镖局的顾镖头,会是这样一个厉害的角色。
大家的目光都在透过蒿草间的缝隙,聚到顾松身上。
也就在第一波攻击发动的前一刻。
镖局的人用餐之后,顾松便对众人道;“敌人的攻击不知何时会来,但应该已经蠢蠢欲动了。我们并不知道对方的具体攻击人数,攻击方式,但不难想象,那一定是猛烈而残酷的。就算我们侥幸应付下来,相信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众人都没作声,都在倾听,这种任谁都可以想象到的事情,大家早已心中有数。
“然后呢?“罗四海说话了,“你想怎么做?“
“放弃。“顾松沉吟了一下,果断道;“将镖车交给对方。“
罗四海一听,立即皱起眉头。
但却听顾松马上接道;“烫手的山芋交到对方手中,他们不仅会烫到,还会自相争夺。毕竟二怪和四蛊都不是易语之辈。“
“那如果他们沒有争斗,带着镖车离开了呢?“薛威道;“那镖局失镖,我们的镖局也就散了。“
“不会的。“顾松面无表情道;“天南二怪与苗疆四蛊,分属西南与西北,所经路径不同,到达某一点后必定分开。以他们的性格,必生內斗。“
“另外,我在墙边的土地上看到一排方格。“他继续道;“那种大小,明显是鱼网的痕迹,这里地处荒芜,又远离江河,怎会有渔夫到此,应该是有什么人为我等设下了陷井。使用这种鱼网,又敢杀人越货的,想必和龙门十二舵脱不了关系。龙门在北,既然他们也插手了,那对方得手后,势必分开。既分则必斗,既斗则必分。“
“万一不斗呢?“楚歌问;“他们如果达成协议,所得均分呢?“
“那也沒关系,只要他们分开,我们就可以逐个击破。“顾松道;“另外,我们也可以借着此次失镖,再逼幕后的幽灵现身。这本来就是我们的想法,不是吗?“
在场众人,听顾松一席话,面面相观。
于是,经过短暂商议后,大家决定采纳顾松的建言。
众人在顾松的安排下,避到临近蒿草一侧的残墙边缘。
当飞鲨十六将拋出绝户网,柳林十二友射出柳叶镖,镖局众人在墙体的掩护下,拆出一个破口,潜到了残墙的另一侧。
很快,十六将与十二友从四面八方跃上残墙。
镖局的人几乎都能感觉到对方有多人擦着他们的头顶掠过。
看着镖车被赶到村前空场,并被网阵包围,龙树铮此时开口,“那么,顾镖头,接下该做什么呢?“
“等。“顾松简单吐出一字,顿了一下又道;“各位不妨休息一下。“他说着压倒一片蒿草,躺了上去。
众人彼此看了一眼,有的随之躺下,有的盘膝而坐,也有的依旧紧盯村前网阵中的动静。
张丹在看,顾青青在看,薛威也在看。
“他们下一步究竟会怎么做呢?“张丹沉吟道。
“会內讧吗?“顾青青寻思道。
“或者是先行分赃。“薛威犹豫道;“多数贼人都会如此。只是他们会在哪分赃呢?“
“应该不会在这里吧?“顾青青道。
“会往回走吗?“薛威道;“还是继续往前?“
“等一下。“张丹忽然皱眉道;“再往前就是落花渡了。如果他们乘船南下,或北上,我们要怎么办?“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顾松。
顾松原样未动,只是淡淡地说一声,“他们走不了。“
张丹三人一愣,顾松短短的一句话,却让他们生出一种稳若泰山之感,丝毫不可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