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取魂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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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深深庭院

老厚这个名字很耳熟,可我一时又想不起这是谁。老厚继续说:“我们师兄弟三个,老大叫张殿,老二叫舍日尼,老三叫老厚,我就是那个老三。”

我猛地想起来,对,我姥爷的确说过老厚的名字,但他是这样说的,他说他有两个好兄弟,一个叫海慧,一个叫老厚。海慧是一个和他一样满脸褶子的老头,最喜欢的事也是抽旱烟。而老厚则是一个猴脸的瘦子,年纪比他们都小,此人为人幽默,做事也常常出其不意。

可看眼前这个萧晓所谓的师爷,这个胖法,离瘦子可是十万八千里,脸也没有一点猴子相,我也看不出他有什么幽默感来。

我故意漠然地说:“老厚是谁?”

老厚朝着萧晓摆了摆手,萧晓和罗天一两人转身走了。

老厚这才说:“你姥爷没和你说过吗?我大师兄,也就是你姥爷,叫张殿,他已经失踪六十年了。巫师营群龙无首,被涂尸观、养魂司和黑阴教群灭。我和舍日尼逃到西伯利亚,在那里过了二十年的阴光,四十年前才终于颤巍巍地落脚在京城……”

我其实非常想听听他和姥爷之间的事情,可如果他不是老厚,姥爷跟我说的事情又不多,一旦被误导,我可能就会中了他的圈套。

我打断他的话,说:“我没空听你的故事,我现在就想知道你找我到底要干什么?李紫英的事情是你策划的吗?你住在龙吟塔里吗?”

“李紫英?什么李紫英?哦,我想起来了,小子说有个女孩子和你同年同日同时生,这个孩子也叫紫英,但是这个孩子却见不了天日,他就怀疑是有人借了魂。干脆点说吧,他们怀疑你就是那个借了李紫英魂魄的人。龙吟塔是我的道场没错,可龙吟塔早就被黑阴教的占领了,如今龙吟塔里,只有我的一个魂场,如果大哥还在,我也许还能做点什么,可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等你来……”

胖老板居然不知道李紫英?如果真如萧晓所说,他们都是打酱油的,他们凭什么敢在李儒琛面前那样傲气?

就在这时,那个呼救的女孩子的声音更尖利了,又有一股水腥气忽地扑进我的鼻孔,然后就再也闻不到了。

我的心再次啪地响了一声,全身的汗毛刷地一下立起来。我不由得向四周看去,院子被蓝顶罩得严严实实的,院门是高大而黑壮的大铁板门,和围墙和屋顶连接得天衣无缝。

在这样一个密不透风的地方,我就是呼救也没有人听到吧?怎么会有人听到呢?想想来时的路,院子周围怕都是这种布置周密的迷宫吧?

我觉得我太草率了,为什么要跟着萧晓那样的人来到这样一个鬼森森的地方?为什么假充好汉?如果想要知道这些事情的根由,我还可以问端阳啊,从她那里怎么着也能获得一丝线索吧。我怎么就一步踏进如此凶险陌生的领地呢?还有,我还可以问我妈啊,我不会因为萧晓一句话就开始怀疑我自己的亲妈啊。

我后悔极了,慌张地朝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不想听你鬼扯。我要走了。”

背后一声霹雳怒吼:“站住!”

我一哆嗦,脚步一顿,却不敢回头,紧张得头发根都炸了起来,耳朵被血液灌得发出嗡啊嗡啊的巨响,期间夹杂着那个女孩的呼救声。

我想起新闻中说的非法犯罪团伙将人骗到秘密场所割掉器官的事来,腿脚都软了,越发后悔,不该来这里。可我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萧晓说中了符咒,那是我和姥爷之间的秘密,我连我妈都没有告诉过,他怎么会知道?也许他就是我姥爷的师弟也说不定啊。

胖老板剧烈地咳嗽起来,听声音似乎比我好受不了多少。我紧张的情绪缓和了一些,慢慢回转身,却发现胖老板已经站了起来。

他站着的样子显得奇怪极了,整个皮囊都往下坠,露出一副与身材相比瘦小的双肩。而他个头并不高,那堆肉使他在地上面形成了一道三角形。

更奇怪的是,他的手里多了一柄剑,这剑铜锈斑斑,剑身上刻着花纹。他指着宝剑说:“你看这里!”

我看了看,并没有看出所以然来。脚下不停向后退着,一边问道:“你想干什么?”

胖老板看起来有些急了,神色剧变,涕泪横流,说道:“大哥,我不相信你不会在这尊魂魄中留下来。这是我唯一的线索了,你让我怎么办?舍日尼现在和废人差不多了,你再不回来我就撑不住了。”

说着,他持着宝剑向前迈了一步,可身子却一歪,几乎栽倒,他连忙用宝剑支撑住身体。饶是如此,我还是感觉恐惧。我撒腿就跑到门口,可院门连个扶手都没有。

我更慌了,啪啪地敲打铁门,大声喊萧晓罗天一,一边看铁门周围是否有什么开关。没有,什么都没有,真的是铁板一块。

我贴在院门上听,院门外没有任何动静。大贱小贱好像离开了。我的心如同掉进了枯井里,又痛又窒息。

这时,胖老板却在身后声嘶力竭起来,可他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那像是蒙语,又像是藏语,还像俄语。这几种语言我都听过,可并不知晓半分。

我慌乱地回头看胖老板,他整个人已经扑在了地上,一滩肉扩展开来,看起来好悲凉。他昂扬着上身,手里不停地挥舞着宝剑,嘴里念念有词。他满脸湿漉漉的,泪水和汗珠混在一起,那表情,虔诚,激动,难过,委屈。

我忽然感觉那很可笑,又感觉他可怜,恐惧感消失了大半。我想,也许他就是跳大神的混混儿,如果我不信邪,他对我也就造不成伤害。

就在这时,屋门忽然发出哐啷啷的响声。我的心又唰地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朝屋门看去。屋门是两扇对开门,门的中间出现了一条缝儿,这条缝还在不断扩大。冷不丁地,一条黑蛇从门缝中间拱了出来。

我平生最怕的就是蛇。在东北,我曾和姥爷去森林里猎过小鸟,谁知鸟没猎到,自己却被一条蛇咬伤了。那以后连密林都不敢去了。

我转身又开始敲门,大声喊着萧晓、罗天一,一边侧身观察着那条蛇的动态。

那条蛇在门缝里拱啊拱啊,一个猛劲儿,终于蹿了出来。它刚一出来,几乎从地上弹跳起来,朝着胖老板就扑了过去,我吓得跳起来,一头撞在铁门上,恨不能穿门而出。

胖老板依然趴在地上,举着那把宝剑,更疯狂地呼喝着,说的话我依然听不懂。眼见那条蛇要撞到了宝剑上,它猛地一缩头,落在了地上,又翘起头,顺着宝剑的方向来回晃动着脑袋,一双眼睛也是紧紧地盯住宝剑,似乎在找漏洞。

胖老板忽然唱了起来,一边唱,一边轻轻慢慢地旋转着宝剑,那条蛇便也轻轻慢慢地转着脑袋。胖老板忽然加快了速度,在空中呼啸着挥舞着宝剑,那蛇竟也如吃了含笑半步颠一样,在空中伸缩跳窜起来。

这胖老板是个玩蛇的?

我的那口气刚松了一半,就听到屋子里传来清晰的呼救声:“救命!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