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西域迷城:魂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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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屈指算来,也不过还有十来天就要离开这交河城了。因为对那天月隐的一番话仍然无法释怀,这些天来,我一直避着月隐,这辅国殿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若要真的刻意回避,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再加上月隐也一直都很忙碌,公主要出嫁,自然有很多繁琐的准备工作,而主管这些事情的人,就是月隐,他整日忙得不见人影,也就自然免去了相见无语的尴尬。可是真的就这样离开了吗?为什么我的心里却还有丝无法消融的惆怅?

“小朵姑娘,公主来了。”小环敲门而入。

我有些意外,无忧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辅国殿呢?她也应该知道,我要与她同行的事情了吧?

“她人在哪?”

“在庭院里等您。”

我披上一件外衣,快步向庭院走去,远远便看见无忧带着铃铛站在那里。几日不见,无忧似乎忽然间成熟了许多,褪去了几分少女的青涩,眉宇间透出一丝成熟与稳重。

“姐姐。”无忧唤着我,语气中不似以往的轻快,令人心疼。

“妹妹怎么来了?”

“我从暗道溜出来的。”无忧露出略带伤感的笑容,“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不知用什么言语来安慰眼前的可人儿,不过她看上去却比前几日平静了许多,也许通过这件事,使她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也慢慢能够试着去接受这无奈的命运了吧?这对于她来说,也许是件好事,既然未来的道路不由自己选择,何不干脆敞开心,快乐去面对呢?

“出发的准备可都做好了?”我关切地问。

提到出发,无忧抬起头,晶亮的大眼睛望着我:“听说姐姐也要一起去?可是真的?”

我笑着点点头:“我怎么忍心让你孤单一人呢?”

无忧露出欣喜的神色,转而又担忧起来:“姐姐对无忧的好,无忧明白,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做,此去路途遥远,还要把姐姐也牵连进来。”

我拍拍她:“是我自己心甘情愿,你就不要再多想了,耽误之极,是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

“我今天正是为此前来,在走之前,我想去和雨薇姐告别,姐姐可愿意一起去?”

我几乎没什么犹豫地答应了下来,毕竟我在这里认识的人少得可怜,临走前去照个面总是应该的。还有我一直放心不下,许久未见的小凉,从上次王城一别之后,他怎么样了呢?一会儿也去大寺看看他吧,他要是知道我要离开,不知道又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再次来到“烟雨”,见到秦雨薇,她还是那样低眉浅笑着,但眉宇之间却有难以掩饰的担忧。无忧公主即将远嫁于阗的事情,早已传遍交河城里的大街小巷,秦雨薇的忧思,来自对无忧这个妹妹的关心,也隐含着失去一个亲密知己的落寞。

无忧见到她,未语泪先流,带着深深的离别感伤。这里毕竟不是现代,只要有便捷的交通工具,便可日行千里,常来往只是小事一桩,更别说还有各种各样的现代化通讯手段,千里一线牵。但在这里,大家心里都如明镜,这一别,山高路远,此去经年,恐怕再无相见的可能。我默然地退了出去,留给她们话别的空间。我带着小环,准备先去大寺探望小凉,再回来与无忧她们会和。

走上熟悉的大街,我心中也不禁涌起一丝离别感伤。脚下这条街道,我曾和月隐初次同行,也跟无忧偷溜至此,更与小凉快乐地游逛。洒落在这里的记忆,又何止这条街道?虽然不是永别,但待再回到这里,又会是什么光景呢?

对去大寺的路,我并不熟悉,只和月隐走过一次。幸好有小环的从旁指引,我才不致迷路。我安顿小环等在寺门口,独自信步走了进去。虽然不是节庆的日子,寺中仍是香火鼎盛,前来参拜的善男信女们络绎不绝。

穿梭于眼花缭乱的人群中,我不知从何找起。意识到盲目的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拦住一个寺内的僧人,询问小凉的住处。僧人用怪异的神色看着我,但还是指给我西侧偏院的方向。我不在意地笑笑向他致谢,听到我要找小凉,他的反应已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走向偏院,远离了寺中的喧闹,这西侧院则显得格外地萧条清冷。小凉他就是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吗?无人问津,倍受冷落,这就是成王败寇的境遇吧?与小凉相比,同样是寄人篱下的我,生活可是要好多了。

我走进并不宽敞的院落,一眼就看到正在院中洒水的小凉,听到脚步声,他向我的方向望过来,茶色的眼中立即染上惊喜的神色。

他迅速放下手中的木桶,向我走来:“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来看看你。”我轻描淡写地说道,打算一会儿挑选个合适的时机再坦言我来的真正目的,我看着地上的水桶,“这样的事情,也要你自己做么?”

小凉似乎已经习以为常:“除了每日的三餐以外,其它的事情我都是自己动手的。”

我在心里默默叹息,虽然上次我没有细问,但以车师人对小凉的态度,他在西凉国的身份恐怕也是非富即贵吧?如此养尊处优长大的公子,如今却落到这般田地,怎能不叫人为之兴叹呢?

“别在这里站着了,快进来坐吧。”

我跟在小凉身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向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