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西域迷城:魂似梦
48500000008

第8章

晚上,我坐在镜前,慢慢地梳理着我的长发,小环正在一旁为我收拾衣服,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忍不住探听起车无忧的事情。

“殿下是不是还有个妹妹?”

小环转过头:“您是问无忧公主?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无意间听他们谈起的。”我小小地编了个谎言。

“哦。”小环继续手脚利索地干着手边的事情,“那一定是殿下提起的,整个车师国除了殿下,好像没有人会在意无忧公主的存在了。”

我不禁幽幽地叹息:“为什么呢?那么可爱的女孩子。”

“您见过无忧公主?”小环一脸惊讶。

我干笑一声,掩饰自己的失言:“怎么可能呢?看殿下容貌那样俊朗,我只是猜测,公主一定也很漂亮吧?”

“听说是很漂亮啦!殿下对公主保护的很好,所以很少有人见过公主的样子。不过——”小环一脸神秘的表情,“公主的相貌应该不是和殿下很相似,因为公主是王的侧室生的孩子,她的母亲在她年幼的时候就染病死了,所以王也几乎忘记了这个女儿的存在,只有殿下很是宠爱这个妹妹,所以公主才能如此平安地长大。”

我点点头,看到小环已经收拾妥当,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车无忧与车歇原来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怪不得俩人会有颜色迥异的眼眸。我的心底又替那个可爱的女孩闪过一丝悲伤。有亲人却得不到关爱,那也是一种深深的悲哀吧?

我走到窗边,借着朦胧的月色向外望去。因为交河城的民居多是挖地而建的低矮建筑,而辅国殿是少有的两层式,从窗子向外望视野很好,错落的房屋与街道一览无余。窗外隐约可见烛火闪烁,在那片闪烁的烛光中,应该会有不少温暖而幸福的家庭吧?那又是怎样一种景象?我无从想象。

思绪不禁又飘回二十年前,我因为父母死于车祸而被送到了孤儿院,那时年幼的我整日哭着要回家,哭的孤儿院的妈妈们也都束手无策。一个下着雨的夜,我偷偷跑出孤儿院,却不知道家在何处,我躲在孤儿院外漆黑的仓库里哭泣,单薄的身子在雷声中害怕地颤抖。是一双温暖的手安抚了我,把我拉出了黑暗,而那双琥珀的眼眸,在黑夜中闪亮如天上的星辰。那个有着温暖明亮笑容的少年,就是聂言。

从那天以后,聂言每天都不厌其烦地拿糖果玩具来哄着我,用各种方法让我开心。那一年,我四岁,聂言八岁,从那时起,聂言就成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不仅把我领出了那个黑暗的夜晚,还让我的人生从此充满幸福快乐。

刺心般的疼痛又瞬间涌了上来,我曾以为聂言就是我今生所依靠的人,我们会一起组织一个幸福温暖的家庭,弥补童年的遗憾。但他最终还是离开了我,用和我的父母同样的方式,最后,我还是孤单一人。

我抬起头仰望星空,这片两千年前没有污染的天空,繁星璀璨,仿佛一颗颗光芒四射的珍珠,飘浮在辽阔的海面,那样的绚丽动人。这美丽的星空中,是否有聂言那琥珀色的眼睛闪动?我的聂言,你是否也在那遥远的地方,同样思念着我?

皎洁的月光下,似乎有一个水蓝色的身影,静静地坐在庭院的小溪边。我揉揉自己的眼睛定睛望去,果然是月隐。是因为我白天说了那些话的缘故吗?今晚他居然少见地留在了辅国殿里。他只身披一件水蓝色的丝制长袍,浅栗色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身后,那双湛蓝的眼睛似乎投向无尽的远方,不知为什么,月隐的身影,此时看来竟是如此的孤单。月隐,在你的心中是否也有无法解开的忧愁呢?在这样的月夜中,你心中牵挂的,又是什么呢?

似是察觉到什么,月隐忽然向我的方向转过头,我来不及收回的目光不期然地与他对视。看到我,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他那漂亮的唇角便勾勒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我心中一慌,以最快的速度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将室内室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叶小朵,你心虚个什么劲呢?我暗骂自己。你又不是真的在偷窥他,又何必这样的紧张?你这样不是反而更容易让人误会吗?不知道月隐会怎么想?我忍不住又把窗帘拉开一道缝隙,想看看月隐的反应,但月光下,已没有任何人影,只有那潺潺的溪水,还在不知疲倦地流动着。莫非刚才是我眼花了吗?难道一切都只是幻影?

躺在床上我辗转难眠,与聂言和翘翘相处的点点滴滴,穿越来到这里发生的一切,交替的在我眼前闪现。找不到我,翘翘一定担心死了吧?我几乎可以想象,她那急得跳脚的反应。

自小到大,我和聂言﹑翘翘从不曾分离。在去参观交河故城之前的哪个早晨,还接到过翘翘的电话。那情景犹在眼前。

“小朵,下周哥哥的周年祭,你也不会来了吧?”耳旁似乎还回响着翘翘幽幽的声音。

对不起,我的聂言,这一年中我从未去看过你,也从没在你的墓前献过一束鲜花。不是爱意转淡,而是我无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自己深爱的人瞬间远去,生命就那样如飘落的叶子一样,随风而逝。但是,落叶凋零,划过秋风,那落叶可知道风的感伤?斗转星移,无法抹去的,始终是叶与风共舞的快乐和甜蜜,那快乐和甜蜜,曾经那么真实的存在!

如今,聂言永远地离开了我,翘翘,也不知道今生是否还能重逢。而这里真切地出现在我眼前的人们,优雅的车歇、可爱的无忧、温柔的月隐,还有那长着和聂言一样容貌的聂曜,他们今后的命运,又会如何呢?而我自己,何时才能回去呢?难道就要永远地待在这不属于自己的时空了吗?随着车师国的兴亡,我的将来又会怎样呢?

一连串的问题充满着我的脑海,这一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