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弗洛伊德谈本能与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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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兴趣的转移(1)

现在,将把兴趣转向这样一个问题:是什么导致女孩对母亲的这种强烈依恋消亡的呢?这种依恋的通常命运是:它注定要让位于女孩对父亲的依恋。这里偶然发现了一个引导我们进一步研究的事实。发展中的这一步骤并不仅仅包含对象的简单变化。对母亲的疏远是伴随着敌意的,对母亲的依恋以仇恨告终。这种仇恨可能变得非常显著而且终其一生,它可能在以后得到精心的过度补偿,通常它的一部分被克服,而另一部分则被保持。儿童后来发生的事件当然对这种结果影响很大。然而,我们将仅限于研究女孩在转向父亲时对母亲的仇恨,仅限于研究这种仇恨的动机。我们听到了一长串对母亲的谴责和抱怨,这些谴责和抱怨被认为证明了孩子的敌对情感;这些谴责和抱怨的有效性有很大差异,其中一些显然是属于文饰作用的,敌对的真正根源有待于发现。如果在此了解精神分析研究的一切细节,我都会发生兴趣。

对母亲的责怪,追溯其最早的根源,是母亲给儿童太少的奶水——这被解释为儿童因丧失爱而反对母亲。在我们的家庭中,现在就存在着这种责怪。母亲经常没有足够的营养提供给她们的孩子,并且仅仅满足于给孩子喂几个月、半年或九个月的奶。而在原始的民族中,母亲哺乳孩子的时间长达两三年。通常是为孩子哺乳的奶妈的形象会与母亲相融合。在这种融合尚未出现时,对母亲的这种责怪就会转变为另一种责怪——责怪母亲把热心喂养她们的奶妈过早地辞退了。不过,无论这些事件的真实情况原本怎样,儿童对母亲的责怪经常都被证明为是不合理的。相反,儿童对最早期的营养的需求似乎是贪得无厌的,他似乎从未克服失去母乳的痛苦。如果对那个已能跑会说却还吮吸母乳的原始人的孩子进行精神分析,并且结果表明他们对母亲也有同样的责怪,对此我不会感到惊讶。被毒死的恐惧也可能与断乳有关。毒药是使人生病的营养品,或许儿童把他们早期疾病的病因也归结到这种挫折上。

相当程度的智力教育是相信偶然之事的先决条件。原始人和未受教育的人,无疑还有儿童,都能够给所发生的任何事情以一个理由,这个理由可能是以泛灵论为基础的。甚至今天在人类的某个阶层中,人们还相信一个人的死亡必与被他人——最可能是医生——所杀害有关。一个神经病患者对与自己关系密切的人的死亡的通常反应,是把引起死亡的责任归结到自己。

当婴儿室中出现了另一个婴儿,他就爆发了对母亲的另一种谴责。如有可能,这种谴责就与口欲挫折保持了某种关系:母亲不能或不会给这个孩子提供更多的奶水,因为她需要为新生儿准备营养。如果两个孩子年龄如此接近,以致第一个孩子的奶水受到第二个孩子的损害,在这种情况下,对母亲的这种谴责就获得了一个真实的基础。而且值得注意的是,一个儿童并不会因为年幼而注意不到正在发生的事情,即使他只比新生儿大十一个月。但是,儿童对闯入者和竞争者所妒忌的不仅仅在哺乳方面,而且还在母爱的所有方面。他感到自己的权利被推翻了,被剥削了,被损害了。他把妒忌的仇恨投向新生儿,并怨恨不忠实的母亲,这种怨恨经常表现为他的行为变得令人讨厌。他可能变得淘气、易怒和不听话,并放弃了他在控制排泄中的进步。人们很早就已熟悉了这一切,并承认这一切都是不言自明的,但我们对于这些妒忌冲动的强度、持续存在的顽固性,以及对其日后发展的影响的重要性,很少形成一个正确的观念,尤其是当这种妒忌在儿童后期不断地受到新的刺激时,更是如此。即便这个儿童碰巧仍为母亲所偏爱,结果也差不多如此。儿童对爱的要求是没有止境的,他们需要的是专一的爱,不容许他人与之分享。

儿童对母亲所怀敌意的根源,在于他的多样化的性愿望。这些愿望随着力比多的发展而变化,而且大部分不能得到满足。如果母亲禁止孩子与生殖器有关的快感活动——经常采用严厉的威胁方式和各种令人不快的动作——而这些活动归根到底又是她自己介绍给孩子的,那么最强烈的挫折就会在阳具欲期发生。人们会认为,这些理由足以说明女孩疏远母亲的原因。如果真是如此,人们就会推断,这种对母亲的厌恶感必然起源于儿童性欲的特征、儿童对爱的要求的无节制性特征和他们性愿望的不可实现性。的确可以认为,儿童的第一个爱恋关系注定是要消亡的,其原因正是因为它是第一个爱恋关系,是因为这些早期的对对象的贯注,在很大程度上是相矛盾的。强烈的攻击性倾向总是伴随着强烈的爱,儿童对其对象的爱愈强烈,对来自对象的失望和挫折就愈敏感。最后,这种爱就必定会屈从于积累起来的仇恨。

关于在性爱贯注中存在着一种诸如上述的原始心理矛盾的观点,可能会遭到反对。人们可能指出,正是母亲与孩子关系中这种特殊性质,以同样的必然性导致了儿童的爱的毁灭;因为即便是最温柔的抚养,也无法避免运用强制手段和采用各种约束,而且任何这种对儿童自由的干预,作为一种反应,都必定会激起儿童的叛逆性和攻击性倾向。我认为,关于这些可能性的讨论大概是最有趣的,但忽然出现了另一种反对意见,这使我们的兴趣有所改变。所有这些因素——冷遇、对爱的失望、妒忌、因禁忌而产生的诱奸——毕竟也都在男孩与母亲的关系中起作用,但却仍不能使他疏远母本对象。除非我们能够找到某种东西,它为女孩所特有,而不存在或不以同样的方式存在于男孩身上,否则,我们就不能解释女孩对母亲依恋的终止现象。

相信我们已经发现了这种特殊因素,而且的确是在期望的地方发现的,尽管是以某种令人吃惊的方式发现的。这种特殊因素存在于“阉割情结”之中,这正是我们所期望发现的地方,(两性间的)解剖学上的差别最终必将表现为心理学的结果。然而,精神分析表明,女孩坚持母亲要对她们丧失一个阴茎负责,她们因此处于不利地位而不原谅母亲,这是出乎我们意料的。

我们认为女人也具有阉割情结。尽管该情结的内容在女孩身上与在男孩身上不同,但仍有足够的理由说女孩有阉割情结。男孩从对女性生殖器的观察中认识到,他们如此宝贵的器官并非一定要与身体相伴随,在此之后他们才产生了阉割情结。在这种情结中,当他想起因玩弄那个器官而招致威胁时,便开始信以为真,并处于受阉割的恐惧的影响之下。这种恐惧成为他以后发展的最强烈的动力。女孩的阉割情结也是产生于对异性生殖器的观察。她们马上注意到两性器官的差别,而且必须承认这种区别的意义。她们感到非常委屈,经常表示也要“有像样的东西”,认为自己成为受害者,这种嫉羡将在其发展和性格的形成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即使是在儿童最受宠爱的情况下,如果没有消耗大量的心理能力,这种嫉羡也是不可克服的。女孩对她没有阴茎这一事实的承认,绝非意味着她很容易屈服于这个事实。相反,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会继续坚持希望自己获得像阴茎那样的东西,并且过了许多年后,她仍相信这种可能性。精神分析还表明,当儿童对现实的认识否定了这个愿望实现的可能性后,该愿望就继续存在于潜意识中,并保持着相当可观的贯注能量。这个获得阴茎的渴望,最终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形成某种动机。该动机促使一个成年妇女接受精神分析,而且她们在精神分析中合乎情理地可能期望得到的东西——如从事智力工作的能力——可能常被认为是这种被压抑愿望的升华的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