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弗洛伊德谈本能与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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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兴趣的转移(2)

人们无法怀疑这种对阴茎的嫉羡的重要性。如果我断言,羡慕和忌妒在女人心理生活中比在男人心理生活中作用更大,就可以以此为男性不公正的一个实例。我并不认为羡慕和妒忌这些特征不存在于男人身上,也不认为它们存在于女人身上的根源只在于对阴茎的羡慕,而是倾向于主张,它们在女人身上更加重要的原因在于阴茎嫉羡的影响。然而,有些精神分析家则表现出一种贬低女孩初期的阴茎嫉羡在阳具欲期的重要性的倾向。他们主张,从女人这种态度中发现的东西,基本上是一个二次结构。该结构是妇女在后期发生心理冲突,并倒退到这种早期幼儿冲动的场合中产生的。不过,这是深蕴心理学的一般问题。在许多病理学的异常的本能态度中,产生下述问题:这些本能行为的强度有多少应归于早期幼儿的固执作用,又有多少应归于后期经验和发展的影响?在这种情况下,该问题几乎一直是我们在关于神经症病因的论述中,提出的那种相互补充的问题。这两个因素以不同的重要性在病因中起作用,这方面的作用小些,另一方面的作用就会大些,以此达到平衡。幼儿期的因素在所有场合中都建立了模式,尽管通常是决定性的,但它并不总是决定着这个问题。正是在这一场合中,我要论证幼儿期因素的优势。

发现自己被阉割是女孩成长中的一个转折点。由此出发有三条可能的发展路线:第一条导致性约束或神经症;第二条导致女性性格向“男性化情结”方向转变;第三条导致正常的女性气质。

第一条路线的基本内容如下:小女孩至此仍以男性方式生活,她能够通过使阴蒂兴奋获得快感,并把这种活动与她指向母亲的性愿望联系起来。现在,由于受到阴茎嫉羡的影响,她失去了男性生殖器性欲意义上的快乐。因为与男孩的那个远为优越的家伙相比,她的“自爱心”受到了损伤,结果,她放弃了通过手淫从阴蒂中获得的满足感,否定了她对母亲的爱,与此同时,她大部分的一般性性倾向并未受到经常性的压抑。无疑,她对母亲的疏远不是突然发生的,因为一开始她只是把阉割视为个人的不幸,后来才逐渐延伸到其他女人中,最后才延伸到她的母亲身上。她的爱是指向她的具有阳具欲望的母亲,由于发现母亲也被阉割了,她就不可能再把母亲作为对象,以致长时期积累起来的仇恨的动机占了上风。因此,这就意味着,对于女孩来说,就像对于男孩和后来可能对于男人来说一样,由于发现妇女缺少阴茎,她们的价值就降低了。

神经症患者把其患病的重要原因归之于手淫。他们要手淫为所有的烦恼负责,我们很难使他们认识到错了。然而,事实上,我们应该承认他们是对的,因为手淫是他们幼儿期性欲发泄的动力,而他们的确饱受这种性欲的不良发展之苦。不过,神经症患者大多谴责的是青春期的手淫,大多忘记了早期幼儿的手淫,而这种手淫才是问题真正的症结所在。应该怎样帮助儿童戒除手淫,这个问题使我陷入尴尬境地。我能够从所涉及的女孩的发展中,提供儿童本人努力摆脱手淫的例子,但她并不能总是成功地摆脱手淫。如果对阴茎嫉羡激起了反对阴茎手淫的强烈冲动,而阴蒂手淫仍拒绝让步,于是就发生了一场争夺自由的激烈斗争。在这场斗争中,女孩似乎自己接替了被其废黜的母亲的角色,并在反对从阴蒂获取满足的努力中,表现出自己对低劣的阴蒂的全部不满。许多年以后,她的手淫活动虽然很早就已被压抑了,但对手淫的兴趣仍然持续存在,应当把这种兴趣解释为一种抑制,是对仍令人担心的引诱的防御。这种兴趣表现为对那些遇到类似困难的人的同情,它在缔结婚姻的行动中起动机的作用,而且的确可以决定对丈夫或爱人的选择。取缔早期幼儿手淫确实不是一件轻而易举或寻常的事。

随着阴蒂手淫的放弃,女孩也放弃了一定程度的主动性。现在被动性占了优势,而且在被动的本能冲动的帮助下,女孩基本上完成了向父亲的转移。上述发展的浪潮把女孩在阳具欲期的主动性涤扫殆尽,从而为形成女性气质清扫了基地。如果主动性在这一涤扫过程中没有因压抑而丧失太多,那么这种女性气质就可能是正常的。女孩转向父亲的愿望最初无疑就是对阴茎的愿望,这种愿望已遭到母亲的拒绝,现在她寄希望于父亲。然而,如果对阳具的愿望被对婴儿的愿望所取代,也就是说,按照古代的象征性的“等同式”,幼儿代替了阳具,那么一种女性气质也就随之建立起来了。我们也注意到,早在平静的阳具欲期,女孩就希望有个宝宝,这当然就是她玩弄布娃娃的意义。不过,这个游戏实际上并非女性气质的表现,它是对母亲的认同,企图用主动性代替被动性。她扮演母亲的角色而玩偶则成了她自己,现在她能为宝宝做一切她母亲曾为她做的事情。一直到对阳具的愿望产生了,娃娃宝宝才变成了来自女孩父亲的一个宝贝,此后又变为最强烈的女性愿望这一目的。如果后来这种有个宝宝的愿望在现实中实现了,女孩就会觉得非常快乐;如果这个宝宝是一个具有女孩所渴望的阳具的小男孩,她就会尤其地快乐。在“来自父亲的宝宝”这一复合描述中,给予充分强调的是婴儿而不是父亲。那种对拥有阳具的古老的男性愿望,仍然以同样的方式依稀可见于业已形成的女性气质之中。但是,我们或许反而应当承认,这个对阳具的愿望是一种十分典型的女性愿望。

随着对阳具——幼儿的愿望转移到她的父亲,女孩就已进入到奥狄帕斯情结的状态。她对母亲的那种重新产生的仇恨,现在大大加强了,因为母亲变成了女孩的竞争者,她从女孩父亲那里得到了女孩所想得到的一切。按照我们的观点,女孩的奥狄帕斯情结,在她前奥狄帕斯时期对母亲的依恋中已隐藏了很长时间,但是它仍然十分重要,并为其后留下了种种长久持续的固着作用。对女孩而言,奥狄帕斯状态是她漫长而艰难发展的结果;它是一种初步的解决,一种不会马上放弃的宁静状态,特别是离潜伏期开端不远时更是如此。

现在,我们注意到两性间的区别,对于奥狄帕斯情结与阉割情结来说.这种区别可能是十分重要的。对于男孩而言,他的奥狄帕斯情结是从阳具性欲阶段自然地发展起来的。在这一情结中,男孩对其母亲产生欲望而且希望摆脱作为竞争者的父亲。然而,阉割情结的恐惧却迫使他放弃这种态度。在认识到失去阴茎的危险后,奥狄帕斯情结遭到抛弃、压抑,在最正常的情况下,则遭到彻底的摧毁,而且严厉的超我作为继承者建立起来了。在女孩身上发生的情况几乎是相反的。阉割情结是为奥狄帕斯情结作准备而不是毁坏它,她因受阴茎羡慕的影响而放弃对母亲的依恋,并且进入奥狄帕斯状态,就仿佛进入了避难所一样。由于不存在阉割情结的恐惧,女孩便缺少了一种引导男孩克服奥狄帕斯情结的主要动机。她们在这一情结中停留了或长或短的时间,后来才摧毁该情结,即使如此,也摧毁得不彻底。在这些情况下,超我的形成必定受到妨碍,它无法得到使它具有文化意义的力量和独立性。而且,当我们向男女平等主义者指出这个因素对一般女性特征所具有的影响时,她们并不高兴。

我们曾提到把女人的男性气质情结的发展,当做发现女人阉割后的第二个可能的反应。在此我们的意思是,女孩似乎拒绝承认这个不受欢迎的事实,她甚至夸大以前的男性气质,坚持阴蒂活动,进行挑战性的反叛,她逃避到对具有阳具欲期的母亲或对父亲的认同中。支持这一结果的决定因素会是什么呢?我们只能假定它是某种气质上的因素,是较高程度的主动性,诸如男性普遍特征那样的东西。然而,不管它可能是什么,这个过程的本质在于:在发展的这一阶段中,女孩避开了那股为转向女性气质开道的被动性浪潮。这样一种男性气质情结的极端发展,似乎会影响女孩对对象的选择,使之趋向于明显的同性恋。当然,精神分析经验告诉我们,女性同性恋很少是,或者绝不是对幼儿期男性气质的直接延续。即使对这种女孩而言,她似乎也必然在某个时期把父亲作为爱恋对象,并进入奥狄帕斯状态。但是后来,由于对父亲的不可避免的失望,她被迫退回到早期的男性气质情结中。这些失望情绪的重要性不应被夸大,命中注定要成为女性的女孩也会产生这些情绪,尽管这些情绪有不同的作用。气质因素的优势似乎无可争议,但女性同性恋发展的这两个阶段,则充分反映在同性恋者的实践中。这些同性恋者经常而且明确地相互扮演母亲和幼儿,又扮演丈夫与妻子。

我在此所说的一切,可以描述为妇女的史前史,它是最近几年的产物。作为精神分析工作的一个详尽实例,它可能已经引起了人们的兴趣。因为这个例子的主体是妇女,所以,在此冒昧地提到几位妇女的名字,她们对这一研究做了有价值的贡献。布伦斯维克博士是第一个描述下述神经症案例的人,该疾病返回到前奥狄帕斯阶段的一个固着点,而且根本没有到达过奥狄帕斯状态。该例采取忌妒狂想症的形式,而且证明对其治疗是有效的。格鲁特博士通过某些可信的观察,证实了女孩在阳具欲期中转向母亲的不可思议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