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决定随意生成的数字和名字的因素的探讨,有助于我们对另一个问题的解决。人们知道,很多人反对这种彻底的心理决定论,因为他们确信自由意志的存在。当然,这种确定的感觉确实存在,即使你相信这种决定论,也不能否定自由意志的表现。和其他正常的情感一样,这种感觉也是有证可寻的,但是,到目前为止,据我本人的观察,这种自由意志的感觉并不会在需要做出重要决定的紧要关头表现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这种我们拥有的感觉好像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心理力量,我们很希望它能够代表我们的意志。
另一方面,对于一些无足轻重的决定,情况则与此不同。这时我们的活动往往出于我们的自由意志——没有什么动机驱使的意志。据我们的分析,我们不需讨论这种自由意志的感觉的正确性,如果要考虑到这种有意识和潜意识的动机的话,这种确定的自由意志的感觉会提醒我们,有意识的动机就不能扩展到我们所有的动作方面,即有些动作不需劳驾意识动机,“小事不去惊动法官”。但是,这个所谓的自由的活动,却在另一方面——潜意识方面——获得了动力,通过这种方式,决定论彻底地表现在整个心理领域。
事实上,随着对这种潜意识原因的揭示,我们便有可能发现这些证据。在两个领域,有可能验证这种潜意识动机的存在,在这样的状态我们有可能认识这种动机。
一、我们视察到偏执狂患者的一个典型特点是:他们将我们通常忽略的细小行为赋予深刻含义,或者说,在他们观察到他人这些细小的行为时,总是说这些行为意义重大,并据此得出重要结论。例如,我最近见到的一个偏执狂患者说,周围的人们好像都达成了共识,因为,当火车驶出车站时,人们都是挥动一只手。另一个患者注意到,人们走路的方式、使用手杖的方式等等都有重大意义。
这些没有动机的、偶然的行为——正常人也具有的这种心理操作,或是正常人的失误行为——一旦被偏执狂患者在他人身上看到,他们并不认为这是一种正常的心理表现。他们在他人那里观察到的任何东西都意义深刻,每一个行为都可以做出这样或那样的解释,那么,为什么他们会如此呢?或许,和在其他类似的情况下一样,他将自己意识不到的东西投射到了他人身上。对偏执狂患者而言,他们被迫让出现的正常人潜意识中的东西进入意识,而要让正常人意识到这些东西必须通过相应的心理分析。在某种情况下,我们认为偏执狂患者的认识有一定的正确性,因为他们认识到了正常人认识不到的东西,他们比有正常心智能力的人在这个方面看得更清楚,只不过,他们将这种看法以替代的方式投射到他人身上,这使他们的这个认识变得毫无价值。我希望自己也不相信这些偏执狂患者的解释,但是,偏执狂患者对这种偶然行为的解释还是有一定程度的合理性。这种认识有助于我们对这种确信感觉的理解,即偏执狂患者确信其解释的正确性。事实上,在这些解释中有一些是符合实际的东西。我们的那些非病理性的判断失误也应有这样的确信感觉,即确信这些失误是有一定意义的,或这些失误是有一定原因的。
二、对偶然和失误行为的潜意识动机的这种替代,还表现在迷信现象中,我将通过自己的小小经历来阐明我的观点。
我在度假回来后,思绪马上回到我的患者身上,在新的一年开始后,我首先要注意的是哪一个患者呢?首先,我要看望的是一个老妇人,多年来我一直是坚持每天为她服务两次。由于这是例行的服务,且单调乏味,在我去看她的路上和探视她的过程中,我的潜意识的思想就会表现出来。她已年逾九旬,每年开始时,我都会很自然地问自己,她还能支持多久。就在这一天,我匆匆叫了一辆车赶往她家,在这里的每个车夫都知道这个老妇人的家,因为我经常坐他们的车。但这一天却发生了一个很偶然的情况,这个车夫在她家的门口没有停车,而在附近另一个与此平行的街道上的同一个门牌号前停了下来。当我看到走错了路后,斥责了这个车夫,他急忙对我道歉。那么,我在另一个没有居住这个老人的家门口停车是否有重大意义呢?当然,这并非对我有什么意义。但是,如果我迷信的话,从这个偶然事件可以看出一种预兆,今年将是这个老人的最后一年。历史上记录的很多预兆也只不过是依据这种象征,我当然将这种情况解释为一种偶然,没有其他的意义。
但是,另一种情况则完全不同,如果我步行前往,当自己“陷入沉思”或“心不在焉”,也到了另一个与此平行的街道的这所房子,而不是这个老妇人的家门口,这就不能解释为偶然,而是值得解释的、有无意识目的的行为。我对这种“误入歧途”的解释是这样的:我不久就不会再看到这个老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