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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蛇吞象

急救室内,陆谦风轻云淡地站在老板的病床前,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对着陷入昏迷中的老板轻声道:“给你十息,再不出来,我就把你这缕妖炁吃掉填肚子了哦。”

急救室里依然静悄悄的,只有仪器发出的滴滴声轻轻回荡着。

十息,不过一瞬便消逝,见面前的老板毫无动静,陆谦也只好摇头轻笑,“不出来?也罢,那就我来帮帮你吧!”

只见话音刚落,他原本淡然地双眼骤然睁大,原本墨黑色的双瞳顿时发生令人吃惊的变化。

只见他左眼化为灿烂夺目的金黄,右眼陷入神秘深邃的银白,一道道骇人的流光在眼瞳中转动。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像是金银色的浩瀚星空,又犹如两个巨大的旋涡一般,仿佛与之对视便会堕入进深渊之中。

“左眼升往天庭,右眼下入地狱。”呢喃低语从他口中缓缓吐出,右眼中的银光突然猛烈地绽放开来,“你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陆谦右眼的银光更盛了几分,耀眼的银白光芒将整个病房都笼罩其中。

被这浓郁的银白光芒所覆盖,一缕漆黑的烟气从老板的鼻中缓缓飘荡而出。不同于潜入老板身体时的迅捷,此时这缕黑气只能用一种极慢的速度缓缓游荡,仿佛这片空间完全被凝滞住了一样。

待得那黑气完全凝滞在了空中,陆谦这才伸出修长的手掌将其抓入手里,鼻间传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右眼骤然迸发出一股蛮横的吸力将那还妄图挣扎的黑气吞噬进了其中。

随着黑气被吞入陆谦的右眼,它散发出来的银光也缓缓消散,房间内重新归于暗淡。

陆谦闭上双眼思索了片刻,当他重新睁开眼睛时,双眸已重新回到深邃的墨黑色。

走到依旧昏迷着的老板身旁,和之前对解阳一样,手掌在老板的脑门轻抚,将一抹白光按入老板的脑门之中。

不多时,昏迷了近半日的老板终于悠悠地睁开了双眼,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上竟已提不起一丝力气,只好警惕地望向旁边带着笑意的陆谦,“这里是哪里?你是谁?”

见他安稳醒来,陆谦对他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径直离开了抢救室。

此时抢救室外的解阳正带着希冀翘首以盼着,见到陆谦出来,他的心不禁瞬间提到嗓子眼,颤抖着声音问道:“陆谦,我,我老板他怎么样了?”

回应他的是陆谦那张亘古不变的淡然微笑,“呵,幸不辱命。你老板已经醒了,现在可以进去看望了。”

他的回答让解阳心中那根紧绷着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下来,呢喃着道:“好,好......没事了就好。”旋即他看向陆谦的目光顿时被感激所充斥,“陆谦,谢谢你,真的真的谢谢你救我老板一命。”

陆谦带着笑意微微颌首,解阳也顾不上再与他多言,火急火燎的冲进了抢救室。

见他如此急躁,陆谦也只好摇头轻笑一声,向杨医生叮嘱了几副药草后便踩着清脆的步子离开了。

冲进急救室的解阳望见已转醒过来的老板,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因喜悦激动而出的泪水瞬间夺满了整个眼眶。一个箭步冲到手术台旁,想说些什么却觉得话语凝噎在喉间无法吐露。

看见解阳来到身旁,老板咧嘴一笑,虚弱着喊道:“臭小子,你来了!刚刚那黑衣服的人是谁啊?”

听到老板叫了自己,解阳这才赶忙连连回应,“老板我在这,刚刚那人是医生啊,就是他救醒你的!”见

老板脸色依然虚弱,解阳开口劝道:“老板,你现在身子弱,别说话了。再休息会儿吧,我和小吴都还在这,没事的!”

老板眨了眨眼,似是对他的话做出了回应,“这样啊,那我可要好好谢谢他。”旋即便再次闭上眼沉沉的睡了下去,这一次突然昏倒让他仿佛大病了一场,体力早已不支,现在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刻。

见老板安稳睡下,此刻的解阳的心中对陆谦的感激又盛了几分,心中更坚定了要帮他找出异兽的信念。

老板睡下了,解阳轻轻地离开找到杨医生请他帮忙将老板运到了医院的一间病房内,毕竟那是急症室,占用着也不大好。

......

而此时的陆谦正站在医院的楼顶阳台上,望着天幕上璀璨的繁星,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蓦地,一道金黄色的身影如弹丸般从远处的房顶几个跳跃来到陆谦的身后。那金黄身影虽未发出一丝声响,但陆谦还是有所察觉似的回头微笑道:“来了?”

金色的光芒缓缓消散,露出一道坚毅挺拔的身影。

那是一名只看上去便让人觉得气势逼人的男子。金黄色的短发根根竖起,显得锋芒毕露。剑眉星目,鼻若悬胆,斧劈刀削般的面庞上净是一片冷酷之色。

若是说陆谦的脸是秀气的英俊,来人的脸上则充满着钢浇铁铸般的坚毅。本身不算英俊的脸庞被这种坚毅的气质所渲染,却也有一种别样的风味,只是这种气质仅仅是光看着就会不自觉的给人带来一股沉重的压迫感,长时间看着甚至会让人觉得喘不过气。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坚毅男子的双眼始终紧闭着,似是不屑睁眼观望这可悲的凡世。可即使如此,也依然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肃杀之气。

陆谦打了声招呼便不再看他,重新将视线转回星空,那坚毅男子也静静地肃立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这种沉默的氛围在他们二人身上,似乎显得莫名的圆润和谐,没有丝毫的不妥之处。

半晌,陆谦突然不再望向天空,而是看向了天台的入口,朗声道:“既然来了,何必踌躇?”

入口的楼道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道纤瘦的身影缓缓走上了天台。

只是现在他那猩红的双眸里,一对竖瞳散发着森森的冷光。原本阳光开朗的气质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丝丝冰冷的气息从他瘦弱的身体中散发开来。

陆谦神色淡然地注视着走上天台的解阳,嘴角仍然噙着一抹温润的笑意自言自语道:“上古有异兽名修蛇,亦称巴蛇。《山海经·海内经》有曰:“西南有巴国,又有朱卷之国,有黑蛇,青首,食象。《山海经·海内南经》亦云:“巴蛇食象,三岁而出其骨,君子服之,无心腹之疾。其为蛇,青黄赤黑。一曰黑蛇,青首,在犀牛西。”

闲庭信步般来到解阳面前,直视着他猩红的蛇瞳,“早有“人心不足蛇吞象”之说,我知道你生性贪婪欲壑难填,哪知你吃相竟难看至如此境界?那中年壮汉性格豪放开朗,你种下的一丝妖炁吃不下这么大情绪之力,竟蠢到分出一缕妖魂去帮忙。你说我是说你蠢呢,还是笑你蠢呢?”

解阳,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修蛇了。

修蛇冷笑一声,冰冷的声音全然不像以往的他那般阳光,“吞我一缕妖魂,还敢在这大放厥词,真当我少了这一缕妖魂便拿不了你如何吗!”

话音未落,他的下颚就猛然一卸,那张开的大嘴全然不像是正常人类一般,带着一股凶戾之气狠狠地咬向面前的陆谦。

面对扑面而来的硕大巨口,陆谦依然面不改色,只轻柔地喊了一声:

“刘颢。”

只听“铮”的一声脆响,一直站在一旁的坚毅男子骤然睁开紧闭的双眼。

那是怎样的一双眸子啊,灿金色的双瞳散发着冰冷的杀意。不同于解阳眼中毒蛇般的冰冷,刘颢眼中充斥着的是一种蔑视一切的漠然,那冰寒的目光仿佛能冻结世间的一切生机。

只见金光一闪,一声利剑出鞘般的铮鸣再次响起,刚刚还肆无忌惮的修蛇刹那间便被刘颢抓在手中。

那张开的大口被刘颢无可匹敌的巨力生生给拍了回去,下一瞬他的脖子便被刘颢的铁箍般的大手给死死掐住,整个人像没有重量似得被整个提起。

望着那灿金色的冰冷眸子,修蛇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要杀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被当成一块破布般的提起,那扑面而来的森冷杀意令修蛇颓然的闭上了双眼,仿佛已经不打算再挣扎似的。

陆谦此时也将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挥手示意刘颢将他放下,看着瘫倒在地不断咳嗽着的修蛇,冷漠道:“说吧,你到底是怎么和人类的灵魂融合在一起的。你的妖魂强度根本不足以支持你夺舍他人的肉体,给不了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哼!”说到此处,他的脸色也骤然变冷,伴随那一声沉重的怒哼,霸占着解阳身体的修蛇只觉得周身的空气都凝固了似的。

他这才发现,原来面前这清秀的有些不像话的男人,似乎危险程度一点都不比刚刚掐住他脖子的家伙要低!

听着那包含威胁的问题,修蛇苦笑一声,脸色的颓然之色更盛几分,低着头道:“三十余年前,我被一个自称“麟皇”的人所发现,他的身上有上古圣兽麒麟的气息。本来就算是麒麟的子嗣我也是不怕他的,可那次正好碰到我蜕皮之际,一身妖炁所剩无几,居然被他追杀了数十千里。最后无奈之下我只好将自己的兽体引爆,妖魂遁入内丹之中潜藏了起来。”

修蛇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怨恨:“为了躲避这混蛋麟皇的追捕,我潜藏了大约七八年后才好不容易凝聚出一丝妖炁,用这丝妖炁带着内丹潜入一名刚刚怀孕的女子腹中。可那时的我实在太虚弱了,连没有神智的婴魂都夺舍不了,只好将妖魂潜伏在那胚胎的体内。”

突然,他似是有些忌惮一旁杀气凛然的刘颢,隐蔽的瞅了眼刘颢的方向,悄声对陆谦道:“那个......陆谦,你能不能让他离我远点,他身上的气息太吓人了,有他在我一身妖炁稳定不下来,这样的话我迟早会妖炁暴动的!”

听他这样说,陆谦面无表情地朗声喊道:“刘颢。”

刘颢眉头皱了皱,似是对陆谦的决定有些不满,但还是重新闭上了双眼,一言不发的向后退了几步。

随着那灿金色双眸的闭合,他身上散发的森冷气息也减弱了不少,不再给人那种无法呼吸的压迫感。

感受那股压迫感的减弱,修蛇这才夸张的喘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用了十八年的时间,一丝一丝的吞噬外界的养分。现在的人都不修炼,吞噬不到元炁,所以我的恢复速度一直非常缓慢。还好,我发现了另一种可以帮助我恢复妖炁的东西。”

听他这么说,陆谦神色一动,眉头微挑说道:“另一种?你是说,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