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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捧打蛤蟆破悬案

雍正年间,海州有一家棺材铺,字号“平安堂”,因为是独家买卖,生意异常看好!七、八个伙计,每天从早忙到黑,头不抬、不停地砍的砍,刨的刨,漆的漆,所打的棺材,供不应求。

“平安堂”的老板傅少康,昧着良心从死人身上掏票子:棺材板以次充好,那是对你客气的;腐朽的木料夹在其中,涂上黑漆,给你一个驴屎蛋儿外面光,也算是好的;最让人痛心疾首的是,定型的棺材板子,还要从中掏空、抽出其中的木材后,灌进木屑、沙土、乱棉纱等,去赚那“哄鬼”的钱!

棺材铺里有个叫王阿贵的伙计,海州西门肖家湾人,忠厚、善良,来“平安堂”半年有余,看“平安堂”的老板赚钱的黑,想走,不敢走。原因是“平安堂”里有“店规”:来“平安”出师不能走,离“平安”拱手送棺材。

这天半夜,阿贵被一场噩梦缠住,“啊啊”地尖叫声,惊醒了身边的吴美娘。美娘翻身晃醒了阿贵,看他满头惊出冷汗,问他:“梦见什么了,吓成这个样子?”

阿贵一时惊恐未定,两眼扑闪着惊惶失措的神情,紧扯住夫人的手,说他梦见了阎王爷派来的小鬼们,一个个张牙舞爪,举着绳索要勒死他,还要掏去他夫人吴美娘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

美娘不解,问阿贵:“你怎么做这种没有边际的噩梦?”

阿贵泪水涟涟地道出实情,说他每日在“平安堂”里,尽做些伤天害理的勾当。阿贵说,他不想在“平安堂”干了,不想再去挣那“哄鬼”的钱。但他,害怕“平安堂”里的“店规”不饶他,问美娘他该怎么办。

美娘思来想去,感觉丈夫白天在“平安堂”做了亏心事,夜间被恶梦吓得魂不附体,不能再叫他去折磨自己了。但,摄于“平安堂”里的“店规”,又不好一口回绝!吴美娘给阿贵出主意,说她不几日就要临产,让他跟老板扯个谎子,回来照顾婆娘坐“月子”。

第二天,阿贵按美娘交给他的话,说给“平安堂”的老板傅少康。傅老板信以为真,结了当月的账,晚间还留他吃了一顿酒席。

酒桌上,伙计们看阿贵要作短暂的分离,预祝他早得贵子的同时,也盼他早些回到“平安堂”来做事。阿贵心情比较复杂,话虽不多,但酒水却吃了不少!临出门时,都有些晃晃悠悠了!有两个小师弟想送他,阿贵想到他们第二天还要早起干活,坚持不让他们送,他嘴上说:“没事,没事!”脚下却直打飘。

可谁也没有想到,当晚,阿贵在回家的途中,一头栽到护城河里淹死了。等有人前来告知吴美娘,说她家阿贵死在护城河里时,海州衙门的知府大人,早已闻讯赶到出事地点。

知府大人现场勘察之后,叫人把吴美娘叫到跟前,告诉她,阿贵生前喝了不少酒,但酒中没有毒物,身上没有外伤。言外之意,是否夫妻间殴气,导致他跳河自杀。

早已哭得死去活来的吴美娘,没等知府大人把话说完,就泣不成声地合盘端出“平安堂”伤天害理的勾当,直接怀疑是他们的“店规”,断送了阿贵性命。

这一来,知府大人感到问题复杂了!“平安堂”里的傅少康,海州街上大名鼎鼎的傅老板,竟然有如此“店规”!当即赶到“平安堂”,封存了现有待售的棺材,并当场查出掏空棺木、以次充好、以腐代新等种种丑恶行径。

傅少康被带到海州府。

大堂上,傅少康只承认他在做棺材上做了手脚,赚了不少死人的钱。但他,矢口否认谋害店里伙计王阿贵。

知府大人看他态度蛮横,想杀杀他的威风!一语戳穿他“店规”的杀人动机,问他:“来‘平安’出师不能走,离‘平安’拱手送棺材,是啥意思?”

略顿,知府大人又分析给傅老板听:昨天晚上,王阿贵跟你提出来,要回家照顾女人做“月子”,你是否认为他要离开你的“平安堂”,而暗中送他一口大棺材呢?

傅少康“哈哈”一笑,藐视知府大人说,你也太小看人了吧!我那“店规”,只不过想挽留店里的伙计,出师以后,还能为我“平安堂”里做事;凡在我“平安堂”做事的伙计,遇到意外身亡,我傅少康出于善意,要送他一口大棺材,这有何错?再说,那王阿贵,也没说要离开我“平安堂”,只不过是暂时请了几天假,回去照顾婆娘生孩子,我怎么会去谋害他呢?

知府大人看出,眼前这个傅少康、傅老板,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别人是不见棺材(证据)不流泪;这位“平安堂”的老板,只怕是棺材见得太多了,对他,没有证据是难以对付!

好罢,那就先放他一码,待证据确凿,再来与他傅少康、傅老板理论!接下来,知府大人便推敲王阿贵落水的每一个细节:那阿贵,是从护城河上一座小木桥上掉下来的,那个小木桥,是阿贵每天从“平安堂”回来的必经之路,他难道真是喝多了酒,一头从桥上栽到护城河里?还是那傅少康事先安排人在此等候,将他推到桥下?如果是后者,阿贵应该与其搏斗,但阿贵身上没留下任何搏斗的痕迹。

知府大人回想起当天河边的泥地里,留下的一串长长的脚印子,看似杂乱无章,但仔细想想,还有一定的规律,好像是一个人在江边跑跑、停下,然后再跑,再停下来。这又是为何呢?

这天傍晚,一阵暴雨过后,知府大人看到两个光着屁股蛋的小孩子,在衙门口廊檐下的流水中逗蛤蟆玩,他们每人手中拿着一根小树枝,看到一只大蛤蟆爬上衙门前的台阶上避水,就嬉笑着,拿手中的树枝打那蛤蟆的脑门,逗其闭上眼睛,乱吐舌头,打得重了,那蛤蟆宁可两爪抱住脑袋,也不想到河水里去。可那两个小孩子,便用树枝将那蛤蟆拨弄到正在流淌的水流中,那蛤蟆顺流而下时,还想往岸上爬,那两个调皮的孩子,顺着水流儿,又将那蛤蟆按在水中,三番五次地那么一折腾,那只想上岸的蛤蟆就有气无力了,可岸边的两个孩子,却玩得很开心。

知府大人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呆了!想到那王阿贵落水之后,河边留下的那一长串跑跑停停的脚印子,会不会也像眼前这两个孩子打蛤蟆一样,有人一次、又一次的把阿贵往水中按呢?那样,阿贵死后,身上确实不会留下任何搏斗的痕迹。这或许就是“平安堂”里害人的高明之处!

想到此,知府大人当即带上那两个打蛤蟆的孩子来到了“平安堂”。

那时间,虽是雨后初晴,可满大街的排水沟里仍在唏哗唏哗地流淌着雨水,知府大人把那两个孩子连同他们玩弄的蛤蟆,一同带到了“平安堂”门前的排水沟边,告诉那两个孩子,继续玩弄他们的“把戏”。之后,请出“平安堂”的老板及伙计们,都出来看这难得一见的“西洋景”。

伙计们一看是两个孩子逗蛤蟆,有人感觉滑稽好笑;有人觉得很无聊!傅少康、傅老板呢?单手托着水烟袋,微眯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一言不发,他倒要看看知府大人跟他搞什么鬼把戏。

这时,每天往“平安堂”里送穿钉的一个小铁匠,拎着一包打好的穿钉赶上了这场面,那人伸头望了一眼,便迅速缩回身子,想往一边躲,知府大人误认为他是“平安堂”里的伙计,立马盯上他,并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指着孩子们逗蛤蟆的场面,问他:“你可会玩那玩意?”

那个小铁匠突然间被知府大人抓住手腕后,如同被猫捉到嘴里的耗子!惊恐万状地摇着脑袋,语无伦次地说:“不,不,我不会…….”说话间,他不停地往人缝里缩屁股,可知府大人铁钳般的大手,把他越抓越紧。那个小铁匠顿时虚汗淋漓,四肢发软,一泡热尿随之流到了裤裆里——

那个小铁匠,人称“小河南”,河南开封人,他在此地看到“平安堂”的里的生意火暴,便投机钻营,专门来为“平安堂”里打“穿钉”。天长日久,“小河南”与“平安堂”里的老板、伙计们都混熟了,尤其是那个王阿贵,他和那个“小河南”都住在海州城西门外的肖家湾。有时,“平安堂”里事情多,走不开,或是赶上阴天下雨不想回去了,阿贵就让“小河南”捎个信儿回去,或是带点什么东西来。

阿贵呢,因娘子长得漂亮!“小河南”见过两回,就垂涎欲滴,梦寐以求了!可苦于阿贵夫妻恩爱,那小娘子连一个媚眼儿都不肯给他。

可这天晚上,“小河南”在铁匠炉上忙活了一天,晚间来护城河边洗澡,看到河那边有个人好像是喝醉了,一步三摇的走过来。近了,看清是阿贵,“小河南”处于好心,怕阿贵醉成那样,过桥时,别一脚踩空,跌到河里去!忙迎过桥去扶他。

阿贵酒喝多了,四肢无力,一辨清是“小河南”来扶他,心里顿时有了一种放松感,当即把大半个身子歪到“小河南”的怀里,一步三摇地走上木桥。

“小河南”搀他走到桥中间时,忽而产生了一个怪怪的念头:如果今晚不是他“小河南”搀他阿贵过桥,阿贵自个一头栽下河去,他家中那个花朵一样娇艳的娘子,会不会屈嫁给他“腰包”一天天鼓起来的“小河南”呢……想到此,“小河南”陡起歹念,趁其不备,一把将阿贵推下桥去。

落水后的阿贵,立马清醒过来,挣扎着想往岸边扑腾,可那个要治他于死地的“小河南”,慌忙在岸边折断一根长树枝,盯着河中的阿贵顺流而下,不等阿贵游到岸边,就用树枝往河水中戳弄戳弄,直至阿贵淹死在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