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不在了不要紧的,妈妈……我会变得很完美,我要走出这座大山,带着夜明,我们一起走……
高烧不退。我不会就这样死在这里吧。
“闵白,”有人唤我的名字。但那一定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虽然没有像爱夜明那样爱我,但她的声音是有温度的。而不是像我听到的这个声音,这个声音里一点温度都没有,仿佛要把我从火炉推向冰窖。
不知不觉中,一个女人坐在我的身边,红纱盖住了她的眼睛。她向我伸出手来,摸着我的脸。她嘴里呢喃着的,是什么?“快跑!快跑!”我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呼喊着。身边的人都一动不动,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向自己求救。她笑了,露出黑色的牙齿,她向我伸出手来。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那女人的手。一只非常白皙,非常修长的手。手上戴着一只银戒指。“跟我走吧!”她说。语气仿佛是要带我去郊游。那只手翻转过来了。
手心,一个雪花图案的伤疤,正在渗血。
“跟我走吧。”她这次说得伤感又无奈。
我要拒绝她。我出于本能地想着。
“不!”夜明,夜明。“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不能跟你走!”我挣扎着起身,想要远离那个古怪的女人。身上有很多被子,我一起身全都缠在了我的身上,要将我拉倒。我用右臂支撑着,双眼直直地盯着她。
我不能跟你走。
我绝对不会跟你走!
炕上,跳大神的女人停留在一个奇怪的姿势上,炕下,黄婆婆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在哭。我的母亲不知道往哪里去了。夜明……夜明在哪?哦我看见夜明了。他坐在客厅的另外一个椅子上睡着了。我不由得看看时钟的分针和时针,它们即将在“12”这个数字上相会。
我再看看面前这个古怪的女人。两道血泪从她的脸上缓缓流下。“是梦……”我颤抖着,对自己说。“这一定是梦!”
“梦?”女人笑了。“要不要我做点什么让你清醒清醒?”说完,她走出屋门,回来时,她手中提着一个男孩。我一看,是孙家的志朋。我大吃一惊,她捉志朋来做什么?
“我查过了,”她得意地叫嚣着,“阿白到24岁时,会成为他的妻子!”说完她大笑起来,“不过,你得活着对吧?”她面向我,微微笑着。“或者,让他现在就死掉?”她的手指勒入志朋的脖子,志朋的面色发青,他快要死了。
阿白,你就这样看着他死?
“不,不要!”我喊叫着。“我跟你走!不过,再给我几年的时间,我想……”我看了一眼夜明。“我想再陪夜明几年。”
女人思考良久。“也好。”
说完,她手指合并成刃状,狠狠地切向我的喉咙……
顿时,我的喉咙血流如注。我捂住伤口,倒在床上。迅速地,血将一切,都染成了红色。
“这只是一点点代价。”女人说。
她走到夜明身旁,拔出一柄小刀,在夜明的右脸颊上肆意地划下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十年。”她说。“也就是你十六岁时,从你家的井口跳下去。”我看着她,眼泪拼命地向外流淌着。“如果你忘了,没有关系,”她指了指夜明,“他会提醒你的。”
“为什么!?”我问她。我不知是什么促使她变得这么阴毒,她对我的残忍,不像是对我家的疯狂报复,更像是不顾一切地撕扯着世界的衣服,像是一个小女孩一样,奋力吸引注意,来让所有人感受到这可怖的怨毒。
为什么?
“一百年前,我许诺让你们血偿。一百年后,我自然要实现我的诺言。”
她撩起头纱,我看见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脸上有一抹微笑闪过,“十年后我们井底相见!”说罢便翻身入井,不闻水声。
之后,我昏昏沉沉地睡去了。醒来时,四处望望,屋中没有一个人。我起身,身上也没有一丝酸痛的感觉。
我穿好鞋,去别的卧室看看。昨夜忙了一宿,大家都睡得很香。尤其是黄婆婆,她香甜地打着呼噜。她的身旁便是夜明。他也睡着呢,脸上一点伤都没有!我开心得像怀里揣了小兔子一样,
我开心得要跳起来了。看来自己昨夜真的烧傻了,居然会做那样可怕的梦啊!
“阿白?”母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回头,“,。”
为什么?“,!”
“!”
“?”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这便是你的,第一个代价哦。”
我看一眼夜明,又看一眼水井。
恐惧,立于十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