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家里搬了出来?”芳敏说,她坐在床上动了动身子,然后又用手拢了拢背后的秀发。
“是的。”佳慧说。
“你为什么要从家里搬出来?是因为我吗?”芳敏说。
“我不知道。”佳慧说,她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慢慢地低下了头,沉思着。
“失踪了这么多天以来你一直都住在这儿?”芳敏说,她知道了这么多天以来找不到她的原因。
“嗯,是的。”佳慧说,她点了点头。
“你打算在这儿长住下去?”芳敏说。
“也不尽然。”佳慧说。
“你为什么不去医院看望海涛,他一直都在昏迷中呼喊你的名字,可见他是多么的爱你,爱你有多深。”芳敏说。
“真得是这样吗?”佳慧说,她有点儿不相信她说的话。
“真得。”芳敏说,她的眼睛看着她,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佳慧,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没有。”佳慧说,坐在椅子上她低着头看着地板,想着她的心事。
“佳慧,对不起,请你不要这样,这一切也许是让你误会了,海涛,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是不可能爱上我的,况且我也不配去爱他,没有去爱他的资格。”芳敏说,他在向她解释。
“不配,为什么,我知道你爱他,爱一个人是每一个人的权利,你为什么不能够去好好地爱她?”佳慧说,抬起头看着她,她有点儿迷惑不解。
“因为我不是一个好女人。”芳敏说,她慢慢地低下头痛苦地回忆着。
“为什么?”佳慧说。
“佳慧,你知道我和海涛是怎么认识的吗?”芳敏说。
“不知道。”佳慧说,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向她说这些。
“他是我的恩人,他救过我的命。”芳敏说。
“哦,”佳慧应了一声,她有点儿不明白她要说什么。
“那是在几年前的一个晚上,下着雨,我一个人骑单车回家,在离家不远的地方路过一片小树林。”芳敏说。
“后来呢?”佳慧说,说到这儿,她看到她的面部表情在不断地抽畜着,眼中含满了晶莹的泪水。
“这时从树林里走出三个坏蛋,拦住了我,疯狂的打我,并把我在马路上脱光了衣服给强暴了,在这紧急的时候,恰巧海涛路过这儿,听到呼救声把车停下来将三个歹徒打跑,送我进了医院,并且他还帮我报了案,将三个歹徒抓住绳之以法。”芳敏说。
说完,她的泪水流了下来,泣不成声。
“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佳慧说,她站起来走过去扶住她,在她的身边做了下来,她让她依偎在了她的怀里,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怜听着她的遭遇,她冰冷的心渐渐地被融化了,她深深地为她感到同情。
“嗯,是的,歹徒虽然被抓住了,被绳之以法,可是这件事情却深深地伤害了我,让我彻底的失去了女人的圣洁,这成为了我心目中永远难以抚平的伤口。”芳敏说,她抬起头伸出手轻轻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你和海涛就这样认识了,成为了好朋友,是吗?”佳慧说,她伸出手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嗯,是的。”芳敏说,她慢慢地止住了哭泣。
“真是太可怜了,那帮歹徒真是可恶到了极点,竟然作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来。”佳慧说,她在为她的遭遇同情。
“佳慧,现在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你,你还恨我吗?请你相信我,对海涛我是绝对不会有非分之想的,海涛,他是那么的阳光高尚,我是这样一个曾经被玷污过贞洁的女人又怎么敢去奢望得到他的爱。”芳敏说,她仰起头看着她,泪水再次流了下来,她在乞求能够得到她的原谅。
“芳敏,请你不要再这样说下去了,我是不会恨你责怪你的。”佳慧说,她终于原谅了她。
“那你为什么气急败坏的出走,至今还不回去?”芳敏说。
“芳敏,来,喝点水。”佳慧说,她端起桌子上刚刚沏好的茶递给她。
“谢谢。”芳敏说,接过杯子喝了点儿水,然后她又将杯子轻轻的放了回去。
“说实话,当时我是很生气的,恨你,恨他,以为是你在破坏我们的感情,想趁虚而入,可是离开医院以后,经过这么多天以来的回想,我已经不再生气了,责怪你们了,想通了,爱一个人是每一个人应有的权利。海涛,他不只是属于我自己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有爱他的权利,这其中包括你,也包括我。”佳慧说。
“你现在还生我的气吗?”芳敏说。
“不生气了。”佳慧说。
“真得吗?”芳敏说。
“真得。”佳慧会所。
说完,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不约而同的笑了。
“佳慧,请你相信我,以后我是不会再去打扰破坏你们的感情了。“芳敏说,她说得很认真。
“嗯,“佳慧点点头笑了。
“佳慧,你是不是还要一个人在这儿继续住下去?“芳敏说。
“也许。”佳慧说。
“难道你还是为我们这样继续逃避下去?”芳敏说。
“不,不是,这样做我是在逃避我自己,让自己好好的反省一下。”佳慧说。
“为什么?”芳敏说。
“我是说如果没有以前事情的发生,或者即使有,你爱上海涛也是应该的,因为这是每一个,每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应有的权利。”佳慧说。
“佳慧,难道你就不能够想开点,不再谈这件事情,让这件事情成为过去,去医院看看海涛。”芳敏说。
“哦,”佳慧沉吟了一下,没有说话。
“海涛,他病了,变得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即使这样,他一旦醒来就会呼喊你的名字,手里抓着你送他的千纸鹤,抓得紧紧地,医生在为他输液时,几次想拿都没拿出来。”芳敏说。
“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昏迷不醒,病得很重?”佳慧说。听了她的话,再一次极激起了她对海涛的关切爱意之情。
“医生说,他由于流血过多,病得很重,一直高烧不退,医院为他制定了很多的治疗方案,用了很多的药,由于他思念你,情绪过于激动,致使药效无法发挥,达到预期的治疗目的,医生说这是他致病的主要原因,如果长期这样下去,甚至有可能会危机他的生命。”芳敏说。
“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佳慧焦急地说。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为了找到你,导致他情绪激动,两次弄伤自己。”芳敏说。
“嗯,”佳慧听了她的话,她的眼中溢满了泪水,她在深深的责备自己,不该这样的冲动,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
“佳慧,求求你,你现在可不可以去看望他,也许只有你才可以救他。”芳敏说,她在哀求她,从床上下来,她“扑通”一下跪在了她的脚下。
“芳敏,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快,赶紧起来。”佳慧说,她急忙站起身去扶起她。
“不,如果你不答应去看望海涛,不能够去救他,我就永远不会起来。”芳敏说。她紧紧地抱住她的双腿怎么也不站起来。
“好,我去。”佳慧说,她扶起她,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她还有什么不能,什么不可以。
二十二
协和医院。
医院里,海涛躺在病床上依然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时而醒来张开嘴呼唤着佳慧的名字。
海玲坐在病床前看着他,她的双眸中溢满了晶莹的泪水,她在为哥哥的安危担忧。
宏远,站在窗前,透过窗户的玻璃望着远方,默默地无言沉思着,为好朋友的安危深深的焦虑着。
呯,呯,呯……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听到敲门声,海玲没有回头,只是呆呆的看着海涛,她在祈祷佳慧能够早日回来。
“请进,”宏远说,他走过去开门。
门开了,佳慧和芳敏从外面走了进来。
“佳慧,你回来了。”宏远说。
看到她和芳敏从外面走进来,他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众人四处寻找多日都没有找到的佳慧,没有想到此时她却竟然出现在了门口,而且还是和芳敏一同回来的,真是不可思议。
听到宏远喊叫佳慧的名字,海玲急忙站了起来,回过头一看果然是她回来了。
“佳慧姐,”海玲说,看到她,她的眼前一亮,她的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知道哥哥的病有希望治愈了。
走进来,佳慧微微的点点头,并没有回答他们的问候,而是径直的奔向海涛。
走到病床前,她看到海涛就像一个死人一样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他的昔日的那双大眼睛紧闭着,已经深深地陷了进去,他的眉头紧锁,身体也消瘦了许多,再也没有半点以前高大威武的样子,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是那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维系着他的一丝生命。
佳慧站在病床前,她不忍心再看下去了,痛苦的泪水流了下来,泪水滴落在他消瘦的脸颊上,滴落在他干涩裂开血口的嘴唇上。
“涛,”佳慧说,她张了张嘴,流着泪哽咽着呼唤着他的名字,她伸出手去抚摸着他消瘦的脸颊;“涛,你醒醒,我回来了。”她轻轻地的呼唤着他,希望他能够醒来。
看着他僵尸般的模样,她开始责怪自己,痛恨自己不应该这样小气,否则也不会把他折磨的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在深深地自责着。
海玲,宏远,芳敏他们站在一起,静静地看着。
“涛,你醒醒,我回来看你了。”佳慧说,她轻轻地呼唤着他。
“哦,”
也许是心有灵犀,也许是真爱所至,海涛,他的嘴唇微微地动了一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在佳慧的呼唤下,他终于在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涛,你醒了?”佳慧说,看到他睁开眼睛,她慢慢地止住了哭泣,破涕为笑,“涛,你看看我,我是谁?你听得见我在跟你说话吗?”她说完,俯下身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深深地吻了一下。
听到佳慧说话,海涛醒了,海玲和宏远一下围了过来。
“哥哥,你醒了?”海玲惊喜的说。
“海涛,你醒了。”宏远说。
看着他醒来的样子,大家不约而同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海涛醒了,看到大家高兴的样子,芳敏站在那儿没有说话,悄悄地退了出去,她想,她不应该再留在这儿,她应该去她应该去的地方。
佳慧,海玲,宏远,海涛看到他们,他的神志似乎清醒了许多,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来,然后又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门开了,医生从外面走了进来。
“医生,他醒了。”看到医生走进来,佳慧激动的说。
“嗯,”医生点点头,看了一眼佳慧,又接着说:“你回来了?”
“嗯,是的。”佳慧说,她羞涩的点点头。
“回来就好,希望你能够好好地照顾他,不要在离开他了,再给他带来打击和伤害。”医生说。
“是的,医生,我一定会听您的,不让他再受到任何打击和伤害。”佳慧说。
“既然这样你们就好好地照顾他,让他配合医院的治疗,没有了精神压力,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很快就会康复出院。”医生说。
说完,查看了一下海涛的病情,然后转身走了。
“谢谢你,医生。”海玲说。
医生走了,病房里安静了下来,众人默默地看着海涛,谁都没有说话,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此时无言胜有言,一切的对错,一切的得失,一切的误会,就在这默默的无言中化解了,蒸发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二十三
晓晶,爱华,二人知道了佳慧回来的消息,纷纷赶来表示祝贺。他们安慰海涛,劝慰佳慧,希望她在以后的日子不要再离开,好好地照顾海涛。
“嗯,”
佳慧点点头,保证以后会好好地照顾他,不再离开。
就这样,接吻事件就这样慢慢地过去了,生活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二十四
公寓,一所豪华的公寓。
这所公寓的主人是芳敏,但在这里居住的人却不是她,而是一只鸟,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浑身长满金色羽毛的金丝鸟,她给这只鸟儿取了一个美丽的名字:“金丝雀”。
雀儿长的艳丽漂亮而又可爱。
鸟笼被悬挂在客厅的中央,芳敏站在近前,她低着头看着笼中的雀儿,正在给它喂食喂水。
雀儿吃饱了,站在鸟笼的格棱上来回不停的跳动着,时而张开金色的翅膀飞几下,也许它想飞出这个金色的鸟笼,但它却又被挡了回来,却怎么也飞不出去。
这套公寓是陈刚买给她的,他要她住进来,在这儿享受美好的生活,可她却拒绝了,说她不能住在这儿。
公寓是空的,她没有住进来却让雀儿住了进来,她把它关在笼子里,为了雀儿的生活,她会每天来这里给它喂食喂水,打扫卫生,让它在这里好好地生活,就如同她自己在这里生活一样。
她的目光离开雀儿,环视着公寓,它豪华而奢侈,对于她而言,这所公寓就像关住雀儿的鸟笼一样,是一个更大的鸟笼。
看着雀儿在笼子里飞腾跳跃的样子,她的心忽然悸动了一下,她的目光中充满了严肃,充满了痛苦,她喃喃地对着它说:“雀儿啊,你是不是想飞出去?”
雀儿似乎没有听懂她的话,依然在笼子里跳跃不停,唧喳的叫个不停,它的声音清脆而明亮。
“雀儿啊,你不要再飞了,不要再叫了好吗?我告诉你,你是出不去的,雀儿啊,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这是因为你贪图享受生活,不劳动,却要住这么豪华的大房子;不努力,却又在这儿享受这么好的生活,这么好的美味,所以你就应该被关在这里,失去自由。”芳敏说,她的声音充满了呢喃。
看着雀儿,她想起了自己,自己又是谁?又何尝不是这笼中的雀儿,不努力,不劳动,却享受这么美好的生活,如若至此,人与鸟儿又有何异?
鸟儿毕竟是鸟儿,又怎么会是金丝雀?也许自己才是一只真正的金丝雀,一只被荣华富贵圈养的雀儿,没有自由的雀儿。
她的心在不断的悸动着,痛楚着,流着泪,带血的泪。看着雀儿,她知道它很可怜,失去了自由,可是她更加知道自己比雀儿更加可怜,雀儿虽然没有了自由,被困在了笼子里,可除此之外,在笼子里它却还有自己的一片天地,还有展翅飞翔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