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槐在黑斧被齐纳弹飞后双手虎口发麻,他以前仗着自己天生一副好力气,除了在智斗从来都没有输过。不管是角斗场,大沙漠还是战场他全都靠这天赋神力活了下来,他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好自满的,自己有这个实力不是吗,在弱肉强食的世界有实力者才有话语权。
一国的国王正是因为有配得上的实力才能统治一国的领土,没有实力的蛆虫只配在地上蠕动。所以他来到了沙漠,不只是追求无上的财富,还有那传说中一击可以毁灭一个国家的魔法之力。
在来到这个城市之后他一心要实现自己的野望,只有在如此混乱的地方才能彰显它实力至上的理念,让他尽情挥霍自己的腕力打造自己的国度。可他是输了,输在了智斗上,输在了寡不敌众,还被那些毫无战斗力的蛆虫丢进了这个城市最肮脏的泥塘。
势力、财力,还有最基础的实力,只有这三者满足之后才能成为坚固不可侵的权力。
恶槐要感谢他们,就是因为他们让他理解了这点他才会重新振作起来,潜入这个泥潭中,等待高高在上者俯视他的时候,被他窜出泥潭一口咬下。
但是眼前这个连脸都不敢露的人却要阻止他的大业。实力?也许这个自诩正义帮助弱小的人确实有,但恶槐早就不是原来那个脑袋里只有肌肉的单打独斗的笨蛋了。世界上还有很多赢的方法,只要可以用他不管什么都会去用。
“这个小姑娘,你们还要吗?”恶槐抓住了拉琳娜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提起竖在了齐纳的刀前。在一旁的尤格暗骂了一声人渣却被恶槐听到,丑恶的脸立刻布满了嚣张的狂气,他大笑着,用极尽嘲讽的语气大声说道:“人渣,人渣又怎么样。在这个地方只要足够的渣就可以活下去。你看看这个女人,你们在可怜她吧,怜悯她的遭遇对吧。可是你们知道么?在这个地方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她的手上有多少人命,五条、十条,早就多得数不过来了!哦哟哟,我都忘记了,可怜的小老鼠为了填饱自己可是什么都吃得下的,那么……”
“闭嘴!”拉琳娜不断用力捶打在恶槐的手上,想让他不要再说下去。恶槐知道她的秘密,一旦说出的话,她,她就再也……
……
那一天,是他的父亲离开后的第七天。父亲留下的粮食早就已经吃完了,可是父亲依旧没有回来。虽然母亲失踪后父亲带着他们四处流浪,但作为一个合格的父亲他从来都没有让自己的儿子和女儿饿着。最差的时候也有黑面包来填饱他们的肚子,让他们不用忍饥挨饿。
也就是在那一天,恶槐抢走了他们的房子将他们从赶了出来,在黒瓮城无处可依。
“姐姐,我肚子好饿。”两年前,还只有六岁的年幼的弟弟拉着她的手,哭喊着想要吃东西。
“没事,你在这里等着,姐姐很快就可以帮你找来吃的了。”十岁的拉琳娜将弟弟悄悄地藏到了商业区的一个武器店的后院中,然后一人出去寻找食物。
“滚滚滚,这里没有你这样的小孩可以买的东西。”酒馆的店主将她赶了出来,她请求店主施舍给她一点饭菜,但换来的却是店主不好意的眼神。
“你是女孩子吧,你是女孩子的话没有钱也没有关系哦。只要付出一点别的东西就可以了。”店主如此说道给了她一点希望,但上这种希望很快就变成了绝望。因为店主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手伸进了她的衣领,那只粗糙的手肆无忌惮地往内钻入,让尚未体会过黒瓮城黑暗的拉琳娜立刻就放声大哭。
“老板你的品位真差,她还没有熟透你就急着摘,你家的骚婆娘就没有满足你吗!哈哈哈哈。”一只脏兮兮的手把老板的手止住,让手指仅仅通过了衣领的一小部分。脏兮兮犹如乞丐一般还有着一头花白头发的老头笑嘻嘻地把钱塞到了老板手里。老板笑而不语,很快就去接待别的客人了。
“小姑娘你快离开这里吧,我秦二爷能帮你的只有这个。还有,找的地方把自己的小脸弄花,这张漂亮的小脸一定有许多人喜欢,但在黒瓮城女孩子漂亮就是罪过。”老头说的话她似懂非懂,但在老头送她出了酒馆后女孩的灵性让她知道自己躲过一劫。于是她听话地用泥巴弄花自己的脸,还捡了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去乞讨。
整整一天过去了她依旧一无所获,她已经三天没有吃饭喝水了,饥饿感和无力感让她精神恍惚,不知不觉就回到了曾居住的屋子。在她接近那扇熟悉的门时她才突然想起自己的家早就被一帮恶棍所占据。
“这个小乞丐是谁,怎么没见过。”
几个经过这里的喽啰没有认出她,她已经没有了父亲尚在时那种娇嫩的模样,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小乞丐。
“你们有吃的吗,能给我一点吃的吗?”拉琳娜快要饿昏了,她本能的想要获取食物,饥饿带来的虚弱让她视线模糊,以至于看不清眼前的人就是那个抢走她的家的恶槐。
“有趣,让他尝尝那个东西,如果吃得下那么就值得培养,不然就连他一起丢给狗解决。”恶槐的声音充满了邪恶的味道,可拉琳娜依旧听不出。很快就有谁送来了一大块的烤肉,自从母亲失踪后她很久没有吃过烤肉了,那油脂烤熟的味道让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上前扑咬,将这块肉狠狠塞进自己的肚子里。
在她进食的时候她依稀听见了笑声,很多很多的笑声。这些笑声充满了嘲讽,充满了惊叹,也有恐惧的夹杂在其中。拉琳娜很不舒服,她觉得自己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这种恐惧让她反胃,让她无法再用心填饱自己。
“味道怎么样?”恶槐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吃饱后她的体力渐渐恢复,理智也逐渐回归。
“味道?”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还抓在手中的那块“烤肉”。焦脆、紧实,看着很有食欲,但是那个从根部延伸而出的五个分叉的形状……
——好像一只手,人类的手。
“……人肉的味道怎么样?”
恶槐的话像一把黑色的尖刀刺进了她的喉咙让她再也无法发出一点声音,两年前的影像和现在重合,捶打恶槐的双手失去了力量,无力地垂落在身体两次。
唯独吃人的记忆,是她最不愿意回想起来的。
被恶槐欺骗,吃下了人肉的自己,才是她一直想要逃避的自己。如果这样的事情被所有人都知道了的话,那么,她就失去了原谅自己的权利。
“姐姐?”在尤格背上的弟弟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他迷茫的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在发现自己的姐姐被那个恶棍抓着时担忧地呼唤她。
那双眼睛,这双关爱的眼睛。我的弟弟啊,如果你早一点醒来听见姐姐的真实的话,还会这样看着我吗?
“怎么会是这样。”
齐纳沉默不语,尤格的心里却在翻天覆地,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最后还爆出了吃人的惊闻。吃人可不是什么能够被常人理解的行为,一但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当事人被人类认可为人的可能性都会失去。
“你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态去啃食人类的?”齐纳终于开口了,语气很平淡,尤格却能体会到那种平淡之下的疯狂,“回答我!你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态去啃食人类的!”
掀起了遮挡在头上的黑袍,露出了那双已经完全变成红色的双瞳,齐纳直视着已经灰暗了的拉琳娜的双眼,大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