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唐非唐:盛世帝国的谎言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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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斗争技术(1)

武则天,本名武照,称帝后改为武曌。小时候看见“武曌”这个名字,我的耳边老是回响一首儿歌,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那时候电视里正在播放冯宝宝版的香港电视连续剧《武则天》,武则天一笑百媚生,她就是一朵花。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印象中的武则天始终是水灵灵、娇滴滴的大美人。与阴谋诡计、政治斗法无关。

这年的春夏之际,是个灾年,天不刮风天不下雨天上出太阳。长孙无忌上表说这是首辅大臣失德,上天给的惩罚,所以要求自己辞职来给上天一个交代。他在这种情况下这么做,估计是对唐高宗李治的态度做出一种试探,看看李治对自己到底怎样。无忌同志考虑得有些超前了,唐高宗李治就算想动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这时候长孙无忌在朝中的势力和在禁军中的影响力还是无人能比的。也许是被长孙无忌的求退姿态感动了,认为这个舅舅还是铁心为李唐江山社稷,为自己着想的。到那里找那么好的人?唐高宗李治连下诏书,明明白白地告诉长孙无忌,你老人家不许请辞,帝国和帝国人民需要你,我更需要你。

见高宗没有动自己的想法,长孙无忌又恢复了老子天下第一的状态。

权力对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长期高高在上、众星捧月的感觉,使得长孙无忌已经变成一个忘乎所以的权奴,他迈开坚定不移的步伐走向自己的灾难,九头牛拉都拉不回。这年的冬季,长孙无忌又把兵部尚书崔敦礼提升为侍中,原因是崔敦礼一直和他关系不错,而且在对待吴王李恪的态度上和长孙无忌一致,坚决请杀李恪。可能会有人认为崔敦礼比较耿直,不是有意拍长孙无忌的马屁,但是,长孙无忌为什么会提升崔敦礼,这动机不用说谁都清楚的,皇帝心理更清楚。长孙无忌继续在朝廷上下安插亲信控制朝局时,根本就没想到他自己最终会栽在皇帝后宫的问题上。

永徽五年(公元654年)时,大唐后宫的风云已经开始变幻,。曾是天子宠妃的萧淑妃随着武则天的入宫而完全失宠。我们现在完全找不到萧淑妃怎样获罪遭贬的资料,也不知道武则天是采用了哪些手段打倒这位昔日宠爱备至的皇妃的,只知道她确实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萧淑妃倒台了。王皇后也感觉到唐高宗对自己的恩宠也在迅速衰减,她已经看清楚了武则天的手腕和野心。为了保住自己皇后地位和李忠的皇太子身份,她必然对武昭仪进行反击。于是她联系昔日情敌萧淑妃,开始携手合作,共同诽谤武则天,但这时候反击已经太迟了,他们的男人李治先生已经他们任何诽谤的话了。

不久萧淑妃先被打入冷宫,武昭仪的对手就只剩下王皇后了。王皇后还只是个年青小姑娘,又是一个没有经历过生活磨砺的贵族大小姐,自然在很多事情上不如武则天会做人。皇后不会曲意收买高宗宠信的人,她的母亲魏国夫人及舅舅中书令柳奭进宫时,见到六宫妃嫔的时候,也自傲于自己的门第身份而礼节不周。而武昭仪呢,见到皇后不喜欢谁、惩罚了谁,就去拉拢谁,所得的赏赐也和她们分享。因此这些人都和她一心,成了她的眼线。王皇后的一举一动,武氏都能知道,抓到任何一点把柄都都告诉给高宗。高宗越来越不喜欢王皇后了。后来,武昭仪又咬牙使出了匪夷所思的一招,对王皇后进行致命一击。大约就在永徽五年,武昭仪生下了一个女孩,高宗很喜欢,皇后一次来访看到了这个孩子也很喜欢她。并逗她玩。皇后离开后,武氏趁没人看见时将女孩掐死,又盖上被子。等高宗回来之后,武氏假装欢笑,到打开被子一同看孩子时,才大放悲声,哭天抢地。高宗问身边的人是怎么回事,宫女说皇后刚刚来过。高宗勃然大怒:“皇后杀了我的女儿!”武昭仪借机哭诉王皇后的罪过,使高宗终于动了废后的念头。

永徽五年六月,王皇后的舅舅中书令柳奭,感觉到皇后已经失宠,而且明白其废后已经难免,内心惶惧,于是上表请求解除中书令职务,改任吏部尚书。

虽然高宗已经打定了废后立妃的主意,但要付诸实施却面临很多困难。王皇后出生世家大族,又是太宗亲自选择的儿媳;而武昭仪出身寒微,又曾事先帝,身份尴尬,一般大臣都很难接受她为皇后,更别提那个一手遮天的元舅长孙无忌了。皇帝知道,长孙无忌是最难的一道关口,要想废后立妃必须先过他这一关。于是,高宗在和武昭仪商议之后,精心准备了一番,双双来到长孙无忌的府第,想做做长孙无忌的工作。皇帝驾临舅舅的府第本是正常的事情,但武昭仪也陪随同至,就比较奇怪。长孙无忌一见这架势,心里也就明白了几分,不动声色地将他们迎入府中盛宴以待。皇帝一落座就破格提升长孙无忌的三个庶子为朝散大夫,并赐金银宝器各一车,绫罗绸缎满十车。如此殊恩,笼络之意已是相当明显,于是宾主尽欢,其乐融融。酒酣耳热之际,皇帝微微一叹:“唉!可惜王皇后无子。”亮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希望舅舅能顺从自己的意思,同意废王皇后而立武氏。长孙无忌心里明白却故作糊涂,顾左右而言他。如此几次三番,高宗和武昭仪都很失望,悻悻回宫。后来,武昭仪又让自己的母亲杨氏到无忌的宅第,反复请求他高抬贵手,无忌还是不肯答应。

这样,皇帝就对长孙无忌的意见就大了去了,哪有这样拿人东西还不给人办事的呢?何况送礼的又是皇帝!如果说去年高阳公主谋反一案的处理让他看到帝王权柄的下移以及长孙无忌的咄咄逼人,那么这次就是直接地感受到长孙无忌对皇帝意愿的漠视和对帝王权威的轻慢。原本对舅父已有疑忌之心的唐高宗,心中的愤怒此刻已是如火如荼地燃烧起来。自他十六岁被立为太子开始,他就一直处在父皇严厉而挑剔的目光之下,好不容易熬出头当上皇帝可以喘口气了,却又时时刻刻处在舅父为首的顾命大臣监督下,不小心翼翼避免行差踏错。这样尊而重之的结果,换来的是对方日益专权妄为,虽身为帝王,却如身受重缚,动辄为人所制,既不能按自己的心意打理朝政,也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为皇后。人生至此,实属无味。从此高宗义无反顾地走上了打击舅舅长孙无忌权力的道路。

高宗首先试图增多自己和群臣的直接接触的机会,逐步加强对朝政的控制。永徽五年的七月二十五日,高宗对五品以上官员说:“以前我经常看见你们在先帝身边议论朝政,有的当面陈情,有的退朝后上书奏事,连日不断。那时候你们有那么多事要上奏,难道现在无事可奏了吗?你们为什么都不上书言事呢?”此言一出,估计不少人都能听明白其中的含义。但是,那些长期在长孙无忌的权威下战战兢兢的大臣们,五六年来一直也没有看到皇帝有什么作为,而且都看到过皇帝所自行任命的人都被长孙无忌搞得有职无权,甚至还有宇文节被杀,还有谁敢越过长孙无忌而与皇帝直接议论国政呢?

高宗见这样做还不行,就换了另外一种方式。永徽六年五月,他不动声色地把宫廷禁军将领程知节(程咬金)改任为葱山道行军大总管,命他率兵讨伐西突厥。程知节此时已经六十九岁高龄,本不应该率军远征了。但他是长孙无忌的铁杆亲信,高宗这样安排,目的是解除他对禁军的控制权,远远地把他支出去,以便自己能安心地和长孙无忌过招。程知节走后,高宗在朝政中依然插不进去手,于是他选择了皇后的废立一事作为平台,和长孙无忌较上劲了。如果这件长孙无忌极力反对的事,高宗能成功实现,大臣们就会明白这个朝廷到底是谁说了算了,人心才敢于向皇帝靠拢。武昭仪此时和皇帝的利益完全一致,也会穷尽自己的聪明才智帮助高宗来对抗长孙无忌等人,调走程知节就有可能是武昭仪提出的建议。

于是,武昭仪在六月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势,诬陷王皇后和她的母亲柳氏找巫师做法诅咒武昭仪,高宗发出敕令禁止皇后的母亲进出皇宫。一个月后,又把皇后的舅舅吏部尚书柳奭贬为遂州刺史。柳奭赴任路过离长安不远的扶风县时,可能对前来接待的地方官说了几句怨言,于是这个官员上奏称柳奭泄漏皇宫里的情况(柳奭所说应该是皇后废立之事,这样想来,这个地方官应该是柳奭的好友,不然以柳奭的谨慎是不会对他说这些事情的),又贬为离京更遥远的荣州刺史。

这时唐朝的后宫沿用的是隋朝制度,设有贵妃、淑妃、德妃、贤妃,都是正一品,高宗提出,要在后宫中特别设置一个“宸妃”的名号,位置在上述各妃之上,封给武昭仪,作为封后过程中的一个过渡。这是一个折衷方案,唐高宗认为这样诸位大臣应该能够通过了吧。此议一出,立即受到中书、门下两省宰相的反对,中书令来济、门下省侍中韩瑗,先后上表以不合制度为由谏止,“妃嫔有数,今立别号,不可”。我们注意到,这次长孙无忌并没有出面,甚至褚遂良都没有出面,而是授意韩瑗来谏阻。大概他们已经从皇帝调走程知节的蹊跷事情上看出来点问题了,此时不适合直接出面来激化矛盾,而且这次所议的又不是皇后废立,他们出面也显得目标太大。韩瑗和来济俱是王皇后舅父柳奭罢中书令后新提拔起来的,韩瑗与长孙无忌有姻亲之谊,彼此同气连枝,自不待言;来济不是贵戚,素性忠直,此番进谏,当是出于太宗朝忠谏的遗风以及对大唐礼仪制度的维护了,对于长孙无忌来说可能是计划外的收获了。既有重臣施压,封妃原本也不是武昭仪的终极目标,不欲在此多事纠缠,进号宸妃一事,于是就此罢议。但韩瑗和来济这两位不识时务的大臣的名字,也深深地印在了武昭仪的心里。

接着,朝中发生了一件本来不大不小的事情,但是特定的人却在特定的环境中,恰到好处地利用了它,从而引发了一场大风波。当时朝中有一个中书舍人名叫李义府,他本是贞观中后期由马周、刘洎推荐入仕的,自然就属于魏王党的外围。加上此人阴狠、笑里藏刀,因此名声较差,人送外号“李猫”。长孙无忌很烦他,同时也想进一步排除异己,打算把他逐出京城,降职为壁州司马。这份敕令还未送到门下省公布的时候,李义府通过自己的耳目已经知道了,惶急无奈之下便向同是中书舍人的王德俭请教应对之策。王德俭是许敬宗的亲外甥,有可能许敬宗曾和他这个外甥说起目前有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但这个机会的风险太大,已经连续吃亏了三十年的他没敢轻举妄动。这次王德俭见李义府遭到这样的排挤,不妨死马当活马医,拿他做个试验。他对李义府说:“皇帝想要立武昭仪为皇后,正在犹豫不决,一直担心宰相们会有异议。你如果能提建议立武氏为后,就有希望转祸为福了。”李义府听后恍然大悟,这是一步险棋,但此时不得不走了!于是他尽可能快地寻求机会高宗上表章,请求废掉王皇后,立武昭仪为后,说是这样才能满足黎民百姓的愿望。高宗十分高兴,亲自召见李义府,赐给珍珠一斗,留他在京官居原职。武昭仪也暗中派人慰勉李义府,并说服高宗破格提拔他为中书侍郎。此事和对弈很相似,一子落下,满盘皆活,李义府的人生,就此得到转机。同时,高宗和武昭仪也大受鼓舞,他们终于有理由相信,朝中确实还有敢于跟长孙无忌唱对台戏的人。

这是高宗第一次违犯长孙无忌的意愿,提拔了长孙要贬斥的官吏,多年宦海浮沉的高官们从中都能看出,皇帝不再对长孙无忌言听计从了。李义府提出废后建议,鲜明表态支持武昭仪,他职位的不降反升,无疑透露出一个微妙的信息,让所有在现行体制下郁郁不得志的官僚们看到了一丝希望,也为他们指明了上位的途径。许敬宗放心大胆地开展活动了,四处奔走宣传:“老农民多收了几斗麦子都想换个老婆,何况天子呢!”这话虽然不雅,但高宗和武昭仪听了很高兴,不久以后就恢复了他礼部尚书的职位。这样,就算是傻子也明白皇帝的心意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加入力挺武昭仪的队伍,王德俭、崔义玄等是较早的一批,后来这些人都成了武昭仪的心腹。一批大臣分化出来,站到了长孙无忌的对立面。许敬宗被任命为礼部尚书之后,还到长孙无忌府上去多次劝说他赞成立武昭仪,结果是自讨没趣,遭到长孙无忌正言厉色的斥责。但长孙无忌的态度并没有阻拦住武昭仪的这一波攻势,事态还在进一步发展。

八月,长安县令裴行俭,听说了此事,到长孙无忌的府上其谒见,凑巧中丞袁公瑜也在左。行俭忍耐不住,问长孙无忌:“听说皇上将废去皇后,改立武昭仪,真有此事吗?”长孙无忌:“确有此议。”行俭道:“武昭仪要是当了皇后,国家必有大祸,太尉不能听之任之啊。”长孙无忌叹息说:“不是我不想阻拦,只怕是我阻拦不住了。”裴行俭又言辞激烈地劝喻几句之后才告辞离去。那个袁公瑜也起身告辞,他一出长孙无忌家门,就去武昭仪的母亲杨氏那里报告此事。杨氏夤夜入宫告诉武昭仪和高宗,次日高宗即行颁诏,贬裴行俭为西州长史。没想到这一贬却造就了一代名将,这是后话。

经过这一段的暗中较量,正式摊牌的时间终于要到了。九月的一天,退朝后的宰相们按惯例齐集门下省之政事堂商议国事。忽闻皇帝宣召长孙无忌、李勣、于志宁和褚遂良等宰相去内殿,说有事要商议。褚遂良若有所思地说:“今天皇上宣召,多半是为了后宫的事。”对于废后立妃这事,大家虽早有心理准备,然而事情到了眼前,仍不免让人感到紧张。已经被权力风波吓怕了的于志宁提议说:“长孙太尉是百官之首,您先表态,我们就好说话了。”褚遂良考虑了一下,说:“太尉贵为元舅,如触怒皇上岂不是让皇上蒙上不敬尊长之名?不可。”于志宁又说:“英公李勣素为皇上所重,要不您先说。”褚遂良说:“李司空是国之元勋,不可让皇上负上降罪功臣之名。我褚遂良乃是自平民起家,无功而享受高官厚禄,且接受先帝托孤,不以死谏诤,无颜去见先帝!”表示自己将以顾命大臣的身份,首先劝阻皇帝了。老奸巨猾的李勣一见这个架势,当即说自己身体不舒服,需要马上回家休息。其实他是不愿意帮助长孙无忌向皇帝施压的,因为他倾向于支持皇帝立武氏,以压制长孙无忌的熏天权势;但同时,他也不愿意当众和同僚翻脸,把关系搞僵,于是选择了暂时回避。

李绩一走,就剩下三人步入内殿。皇帝对他们说:“皇后没有子嗣,武昭仪有,如今朕想立武昭仪为皇后,你们看怎么样?”

褚遂良即答道:“皇后出身名家,是先帝为陛下娶的。先帝临死的时候,拉着陛下的手对我说:‘朕的好儿子好儿媳,如今就交付给你了。’这些话都是陛下亲耳听到的,言犹在耳。现在也未听说皇后有什么过错,怎么能够轻易废掉呢!我不敢曲意顺从陛下,那样就违背了先帝的遗愿!”这样的大帽子压下来,谈话顿时无法继续。不欢而散。

第二天,李绩为了躲避,请假没去上朝。高宗又提起废后立妃之事,这回褚遂良干脆把武昭仪的老底全部抖了出来:“陛下一定要更换皇后,可以遴选全国的世家望族,何必非武氏不可?武氏曾经侍奉过先帝,这是众所周知,千秋万代之后,人们又将怎么评价陛下呢?愿陛下三思而后行!”高宗万万没有想到褚遂良敢这样说话,大为震惊,一口气还没喘过来,褚遂良已经先把朝笏放到地上:“我今日触怒陛下,罪该万死。请求辞官归里。”高宗这时一腔怒火,当下命令殿前武士将褚遂良拖出殿外。这时突闻珠帘之后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何不杀了这个家伙!”赫然竟是武昭仪!她当时就是个普通嫔妃,竟敢隐身帘后旁听君臣议政,而且公然发作出声要求惩办顾命大臣!于志宁此时已经不敢说话,长孙无忌无奈之下出面说话:“褚遂良是先朝顾命大臣,有罪也不可以加刑。”这才保住褚遂良的一条命。

消息迅速传播开来,举朝惊骇。与长孙无忌荣枯与共的韩瑗当即入奏,高宗不听;次日,韩瑗再度切谏,感情更加悲切,说到激动之处,潸然泪下。皇帝大怒,让侍卫拉出去。韩瑗仍不罢休,再次上疏,但不管他怎么上书,皇帝都不再听他们的了。

立后之事遭到那么多宰相的坚决反对,高宗不能不有所顾忌,思虑之时想起宰相之中还有李勣尚未正式表态,这就给高宗留下了希望:李勣功高望重,在军队中的影响力巨大,堪称军方在朝中的代言人,如果他不反对,那事情就好办了!

于是高宗轻车登门,密访李勣。“朕想要立武昭仪为皇后,褚遂良固执己见认为不可。他虽然是顾命大臣,但是他反对事情就不可以办了吗?”皇帝吐出一肚子苦水,是倾诉也是试探。”李勣对双方的态势、实力和意图,早已了然于心,此时就以他一贯含蓄的口吻回答:“这是陛下的家事,何必又去问外人呢!”

李勣这样一说,无疑是暗示高宗不必有太多顾忌,同时也暗示皇上乾纲独断,不要再和那些人商议,至于军队里,是不会有人捣乱的。这样,高宗得到了军方的默许,扰攘多时的皇后废立之事,至此也一锤定音。(很显然,李勣实质上支持的并非是高宗立武昭仪,而是支持高宗和长孙无忌等权臣对抗。但是他没想到,万万想不到,这样做会产生一个什么样的副产品――后来世界上竟然会出一个女皇帝。)高宗回宫后,马上下旨将褚遂良贬出京城,出任潭州都督,长孙无忌最粗壮的一支臂膀被砍掉了。

永徽六年十月,高宗终于下旨,把王皇后、萧淑妃废为庶人。许敬宗又在武昭仪的授意下联络百官上表请立武昭仪为后。于是高宗下诏立武氏为皇后。立后大典上,立后斗争中持支持态度的李勣,和持中立态度的于志宁,各奉玺绶与册文于武皇后,从此她正式成为大唐帝国的女主人。

至此,历时两年之久的皇后之争,终以长孙无忌集团的全面败北而告终。而废后立妃的成功,让群臣都看到皇帝能自己做主了,群臣开始向皇帝靠拢,长孙无忌自然而然就失去了震慑群臣的权威。一个新的时代拉开了帷幕。同样是无忌,此无忌不如彼无忌,乾坤大挪移不是谁都能练成的,而乾坤也不是谁都能随便倒转的。千万不要以为你坐在那个位子上他们就都正心诚意地听你的,如果你不能处理好那个不安份的中间环节,很多人还都以为实权并没有在你这里,惧怕他的淫威而不敢真正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