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英雄何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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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诛

应天府,当代最繁华都城之一,南北商贾往来如鲫,自然户铺林立,处处是烟花红楼式的酒菜馆子,“九味居”便是其中最富盛名的一楼。九味居分百兽林、百鸟居、百鱼池、百花园……天下美食应有尽有,再到百珍阁由天下第一名厨香十里亲自主理美食,尽叫名人、雅士、官商、大客拍手称绝。

皓月当空,九味居隐隐约约透出几点昏黄的灯火,摇曳的烛火照着两位看上去不怎么好惹的客人。

“哈哈哈,我的好师妹,追了师兄七天七夜,当真苦了你了,既然逃不出这应天府,便只好一块儿坐下谈个畅快,把一切误会了结了吧。”绿袍中年人举杯笑道。

绿袍人对面桌子坐着一名约莫二十出头的白衣少女,长得清秀脱俗,但一双凤目剑眉,却冷艳如霜,冷冽杀气随身飘缠。

“作恶者,杀无赦!”少女的嘴里只说出六个字。

绿袍人哈哈大笑:“我武当建派至今数百年,你可是第一个对着师兄喊打喊杀之人,想那建派祖师爷知道此事,还不得吹胡子瞪眼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少女冰冷地道:“我派功夫共分墨、赤、紫、青、黄五重,你已经练至第三重了吧,赶快出招,或许还有先机。”

绿袍人脸色微变,道:“看来师妹心意已决,定要来个了断了是吧?”

少女道:“诛杀邪恶,是我天诛生于此世之职责,尤其是师兄,你好令我厌恶!”

绿袍略微沉思,缓缓道:“唉,如此这般,师兄我也只能由了师妹。只不过比战之前,既然身在这九味居,便请师妹先品尝一下我为你特别泡制的一道佳肴吧!”话音未落,绿袍人左手一挥,桌上砂锅旋转着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落在天诛桌前。天诛瞟了一眼,那砂锅之中,竟是五根手指。

绿袍人继续说道:“师妹的小徒弟风信子,如风鬼魅的追了我三天,老是摆脱不了她,最后只好小惩大诫,斩下五指作为师妹的礼物。她应该还没死,只要师妹放我出这应天府,好乖巧的风信子便还你一个活生生的,否则——呵,地支十二子便只剩下余下十一位了。”

天诛眉头微皱,缓缓拿起砂锅,手运劲力,向绿袍人扔去。绿袍人正欲躲闪,却见砂锅在空中滴溜溜转了几圈,碎成六片,径直砸向绿袍身后的墙壁。那碎片没墙而入,忽听“啊”的一声惨叫,紧接着绿袍人后面墙壁轰然倒塌,墙壁后的房间出现一男一女,男的倒地脖子上插着一片砂锅碎片,女的齐手而断脸色苍白。这女子便是风信子,原来绿袍手下就挟持她在隔壁听着大厅的动静。

“师妹的确好狠,性子一点没变。要破我的要挟容易,又何必杀我徒儿,割去你徒儿已废右手呢?”绿袍人道,“可以如此冷酷无情,难怪神功一日千里,尽得我派神功精粹,成为下任掌门唯一人选,真是好令师兄羡慕啊!”

天诛冷冷地道:“别假惺惺,你作恶多端,更心知下任掌门无望,便准备远出塞外,投入七邪门。就算让你到得鬼蜮,终有一天也得死在我焚天功下!”

“哈哈哈哈,看来好师妹的性子是改动不了了,师兄特地为你送上第二道菜,盼望能够打动你一点点。”绿袍飘身而起,端起又一个砂锅缓缓走到天诛面前,轻轻揭开锅盖,只见砂锅盛满鲜血,鲜血中间竟是一个完整的脑浆,“这个脑子好师妹有点印象么?她好烦人,十八年前在武当山脚河边,拾到一个被遗弃的小女孩,把她抚养收为义女之余,又在其六岁送往武当学习武功,弄得道教一塌糊涂。如此不知所谓的臭婆娘,我便揭开她的头盖,拿出脑浆,好好研究研究,因何交出小师妹这种义女出来?不过师妹放心,你那义父和八岁的弟弟现在还未魂归地底,只是已经离开了应天府吧,就让师兄出城去为你把二人寻回来,如何?”

天诛依旧面若冰霜,冷冷道:“在这世上,我仅有的亲人当中,三位已被你杀掉其一。我看到干娘被杀,真是心如刀绞,拜你所赐我才首次有这种感觉,原来至亲被杀是这种痛苦。”

见计谋得逞,绿袍笑道:“师妹若不想再痛两回的话,那师兄这便告辞,出城去了。”

绿袍正欲拂袖而去,却听天诛道:“师兄,你如此大礼待我,离去之前你不想尝尝我回敬你而准备的佳肴么?且看我这道菜比起师兄的来应该更胜一筹吧!”话音刚落,大厅突然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而高高的房梁之上,横七竖八吊满了尸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整整7具!

绿袍脸色大变,惶恐不已,几欲昏厥:“你……你,杀了我老爹、娘、妻、儿、媳,还有两个未满月的孙儿?”

“原来至亲被杀感受会如此痛苦,师兄你终于也领略得到了。”

惨被灭门,绿袍陷入癫狂,大吼道:“你这杀千刀的,杀不了你,我也要与你同归于尽!”绿袍催动十成内力,两袖上下翻飞,起先便用出了七邪门的三尸掌。因为他知道仅凭武当本门功夫根本难敌天诛,所以一上手便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天诛不敢怠慢,左手画圆,侧身避过。

“师兄啊师兄,你放着堂堂正派弟子不做,却去练此恶毒武功,师妹对你的估量可是又低了几分。”原来三尸掌虽然掌法厉害,但更厉害的却是掌中之尸毒,练成此掌法每隔七日,就需要三具新鲜的尸体重新采毒,否则尸毒反噬,练习之人将会生不如死。可见已死或将死于绿袍手中之人会是不计其数。

绿袍浑身青气,青气瞬间聚于双掌,化为寒气,使出一招“寒尸气”,无形的功化为有形之体,无数冰锥散发着绿色光芒袭向天诛。天诛冷笑一声,白衣翻飞,大袖一挥,无数冰锥立马消失不见。天诛飘然而立,冷笑道:“师兄,你的招式竟然如此脆弱?念你我一场师兄妹的情分,而你我功力又相距甚远,我便给你一个求生的机会。先让你三招,不挡不闪!要是三招之后师兄杀不死我,又或我犹未倒下,那便是天要亡你,师妹只好替天行道,诛杀你这恶贼了。”

其实过了数招,绿袍心中怒气已渐平息,知道自己与天诛实力差距甚远,纠缠下去必死无疑。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自己大可逃到鬼蜮,借七邪门之手再报今日灭门之仇。而此时天诛恃才傲物,丝毫没把绿袍放在眼里,无疑又给了绿袍最有利的一个机会。毫无余地的绿袍唯有孤注一掷,体内真气急走三个大周天,四十余年武当真气的第一重墨,转为赤,再化为紫,功力立刻暴增三倍,全力豁出去,嘭的一声,一掌打在天诛五官之上,刹那间天诛口吐鲜血。天诛果真不闪不挡,绿袍喜出望外。

“师兄,还有两掌”天诛冷冷地道。

生死系于一线,机不可失,绿袍不断吐纳真气,这次更耐心地将内力一点一点提升,掌指之间竟渗出腐尸的臭味,仍旧是轰向天诛面门,而这第二掌更比第一掌大上不知多少劲道。天诛站立不住,被轰得飞了出去。绿袍得意得哈哈大笑:“臭婆娘,你太小瞧我绿袍了!”身形紧跟而上,随即拍出置她于死地的第三掌。第三掌刚触天诛面门,天诛侧头避过,反手而上,一手扣住绿袍咽喉,一手扣住绿袍气门。绿袍顿觉无力,体内四十余年功力急速泄出,绿袍无力地道:“你,你,出尔反尔……”。

“不错,我是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小人。真是大意,难道师兄忘了师妹的外号道圣邪了吗?居心本是邪,你早不该信我承诺。本门武功共分墨、赤、紫、青、黄五重,先让你两掌,待你第三掌全力而至,紫气便不能护体,功力尽散而出,你我本属同宗,正好给我移吸功力转嫁我身,真是多谢你了师兄!”天诛源源不断吸取绿袍同宗功力融为一体,化为己用。可怜绿袍不但性命不保,更是功力全被仇人吸走,气绝而亡,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