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鸡啼,天色微晓,村子却依旧人声吵杂。
“上官大人!上官大人!你在哪儿?”
“大人,你上哪儿去了?”
“那边是断崖,我们过去找找。”
“火把,快,火把拿过来,下面好像有人。”
“在这里,上官大人!喂——大人找到了,快把绳子拿来。”
“原来您已经起来了,还没有完全恢复,怎么不多躺一会儿。”老人一边整理药箱一边说道。
“是老人家您救了我?”少年一脸茫然,望着自己缠满绷带的身子。
“不,不是,我只是给您上了点药。带您来这里的人当然不是我。是上官云大人。是他在后山把失去意识的您给背到这儿来的。”老人道。
“上官云?这么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不只是您而已,这个村子里没有一个人不受过大人的恩惠。”老人脸上洋溢着崇敬之情。“对了,您随身之物都放在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老人指着桌上的黑色包裹道,“里面似乎都是些贵重的物品,所以没给您打开,请放心。”
少年拿起包袱掂了掂,沉甸甸的,似乎还有些金属的声音。“这个好像不是我的,我就带着一根赶野狼的棍子而已。”
就在此时,房门被推开,一大汉走了进来。少年仔细端详,只见来人比常人足足高了一头,方脸宽额,双目如电,紫铜色脸上一条深深的刀疤就好像一条硕大的蜈蚣,从右眼眼角一直爬到嘴角。
“已经醒过来了”大汉道。
“上官大人,这位少侠身体已经无碍。”老人深深鞠躬道。
“恩,华大夫,你先下去吧。”上官云走到桌前坐下,拿起桌上茶壶,倒了两杯茶,道,“坐吧,看阁下似乎不是普通人。容我先自我介绍,我叫上官云。”
“龙飞,飞龙在天的龙飞。听说是您捡回了我这条命。”少年恭敬地道。
“呵呵,习惯了,世界上哪有见死不救的人?任何人碰到这情况都一样。还有什么需要的吩咐一声。”
“不,不,没什么需要。”龙飞慌忙摇手。
“不必过意不去,既然当了恩人,就是一生的恩人。你是我救的,有什么我一定帮你。”上官云喝了口茶,站起身来,道“已经午时,该是去探查民情的时候了,你也跟着一起来,我带你参观我们的村子。”
村子并不是很大,村子的西面和北面是绵延数十里的山,一片片草舍,一座座砖瓦小院以躲藏的方式落在绵延的大山中。正值午时,整个村子笼罩在轻薄的炊烟之中。龙飞静静跟在上官云后面,看着上官云一路之上与路人招呼,不时也尴尬地陪笑。
“很和平的一个村子,对吧。”上官云道。
“恩。”龙飞点了点头。
“不过最近有件令人担忧的事。”上官云突然脸色凝重地道,“数月前,我和意图打劫这个村子的马贼交过手,最近听说那些余党为了复仇,又开始朝这里过来了。十天,大约十天。”
龙飞没有说话,若有所思。
“问题是我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只是村民们并不知道罢了。”上官云继续说道,“我要说的是,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我并不是要你报救命之恩,而是以一个追求侠义的武人身份,为了村里淳朴的村民,希望能借公子的一臂之力。如果我的身子还行的话,也不会有此请求。咳咳咳——”
“是,是,我知道,只是——”龙飞挠了挠头,尴尬地道,“只是像我这种一点武功都不会的人,哪里帮得上什么忙呢。”
“哈哈哈,公子谦虚了,我看过公子身上的伤口,至少有二十处以上的致命伤,由此推断,公子应该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侠客才是。”
“不不,我不过也才刚刚涉入江湖。”
上官云心里一惊,突然意识到,救这少年时他的确一穷二白,连把武器都没,莫非眼前这人真非自己所想,只不过是一个逃犯?如此一来,自己所计划的事情岂不就要失败了。
此后的几天里,上官云一直在背地里观察着这个受伤的少年。只见他一边养伤一边帮助村民做一些农活,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这天夜里,上官云换上夜行衣,悄悄潜入了少年的房间。那个叫龙飞的少年完全没有察觉,正仰面呼呼大睡。上官云轻轻走到他跟前,拔出匕首,猛然刺向熟睡中的少年。当然他没有真刺,匕首在离龙飞眼皮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可是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这个熟睡的少年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可恶,上官云忍住怒火,如此强烈的杀气,而这个少年竟然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他果然不懂武功。上官云收起匕首,转身从桌下拿出那个黑色包袱,悄悄走了出去。
夜色下,上官云背着包袱趁着月光一路狂奔,直到气喘吁吁,方才停下来,靠着一棵大树休息。“都跑这么远了,应该追不上来了吧。”上官云自言自语。突然,一声狼嚎,惊起无数夜栖飞鸟,上官云发现整个树林都似乎在开始颤抖。喀嗒——喀嗒——原本寂静的森林里传来一串马蹄声。上官云发现自己连迈步的力气都没有,是杀气,是恐惧,就如同一只羊入了狼群。怎么回事,马贼不是还有几天才到?不对,不会是马贼,马贼没有如此令人胆寒的杀气。此时,六名黑衣人骑着黑色战马出现在上官云面前。
“刚来的路上打发了一群喽喽,所以来得晚了些,不过若让那些人先进村子捣乱的话,要抓你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一个黑衣人道。
“呃——”上官云想问询来人,却只是勉强从喉咙挤出一丝奇怪的声音。
“龙少爷,为了找你,我们可走遍了长江上游,原来你躲在这里。”黑衣人继续道,“你这叛徒,枉费王爷那么器重你,我要挖你的心出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是吗,我的心可是很贵的!”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上官云身后的树丛慢慢走了出来,来人正是龙飞,“你们的命可赔不起。”
一个人在说话时难免会有分心,体内真气亦会懈怠。黑衣人很明白这层道理,所以未等龙飞话完,六名黑衣人已同时从马背跃起,剑花抖动,分刺龙飞全身三十六大死穴。这一招没有名字,因为这一招需要六人分好不差的默契,十年练臂,十年练目,他们清楚这个少年的可怕,所以出手便是最厉害的杀招。没有人能逃脱此招,自然也没有人有机会流传一个名字出去。啪——啪——四周树叶被剑气引导,以龙卷之势袭像龙飞。六股龙卷汇成一股,面对如此磅礴之势,人似乎变得很渺小,就如同狂风中的树叶,只能随风摇曳。而事实却相反,龙飞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黑色木棍,以身为弦,以棍为箭,如同飞星渡银河一般纵身弹出,与龙卷剑气融入一起。
不可能,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破己方六人联手的必杀一招,黑衣人心中冷笑。可是很快他便笑不出来了,因为龙飞不是一个人,只见他身影一化为二,二化为三,三化为六,一人动,便如同六人迎敌,看在眼里就像妖术一般。
不对,不是妖术,而是神速,黑衣人心里开始动摇,不仅仅是对己方必杀之招,更是眼前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少年。所谓的神速,是真正的绝顶高手,用自身掌控的速度,加上洞悉对手的速度,以最小的动作,得到最大的速度空间,在普通人眼里就像分身一样。但是眼前这个少年应该从来没有涉足江湖,从来没人指导过他这些技巧,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天生就会!一旦失去信心,战斗很快分出了胜负,六名黑衣人转眼便成为六具冰冷的尸体。
这个少年到底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他明明说自己不会武功,他为什么要骗自己,无数个问题在上官云脑海里闪过。他出手干净毒辣,招招致命,似乎真的不是在用武功,而是纯粹地在杀人。上官云定了定神,自己是不是应该更优先考虑,这个叫龙飞的少年会不会杀得兴起,顺个手把自己也带走了。
“没有能力保护别人,当初就不该有需要保护的对象;没有贤明的作为,至少别像我一样留下悔恨。”龙飞对着上官云深深鞠了一躬,“救命之恩就此报答,龙飞拜上。”然后转身飘然而去。
一场致命厮杀之后,森林转眼却平静得如同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大人”,“上官大人,你在哪儿”,“上官大人”,远远传来村民的声音。
上官云的思绪回到很久以前,自己正巧路过马贼厮杀之地,被村民误以为是杀死马贼的英雄簇拥,于是流浪江湖的自己就作为英雄住了下来。
这些年里,他们为了歼灭马贼的自己盖大院,贡献日用品,当然偶尔也会有江湖宵小来村里捣乱,凭借自己三两招功夫也能应付,慢慢建立起自己的威信。可是就在前不久收到消息,一群马贼朝着村子过来,真正的马贼可不是唬人的,如果自己不逃走,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前几天自己就是在逃跑的时候,途经溪谷无意中救了那个少年,从他身上的伤口来看似乎是个高手,于是想着借助他帮村子消了此次灾难。不久之后,村民又将再次找到自己,以及看到这一地的鲜血和尸体,自己又将成为英雄被大家敬仰,可是下一次马贼到来呢?马贼还会来吗?少年他去哪儿了?
“嘿,老板,十斤酱牛肉,两坛女儿红带走。”一个扎着马尾的少年闯进店里,高亢的声音打破店里的安静。
客栈之中,人们正听书听得兴起,突被打扰,不由面带愠色。只见少年衣着破旧,一身尘土,显然经过了长途的跋涉。酒楼又恢复了酒楼该有的样子,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好不热闹。
一会儿工夫,店小二提着两坛子酒和牛肉走了出来,对少年点头道:“客官,一共三两四钱。”
少年接过酒肉,将一个包袱放在柜台上,道:“如果我给你五十两,你应该找我多少?”
“是四十六两六钱,客官。”
少年将包袱推到店小二面前,道:“那拿来吧,这里是五十两。“
店小二一愣,有些哭笑不得,他也见过不少吃白食的人,只是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又吃又拿,还如此理直气壮的却是头一次见着。看着满楼的老顾客,店小二心里倒也不虚,他看了看老板,却看见老板竟然笑着点了点头。店小二疑惑中拿出银子。少年一把将银子揣入怀中,正待走出。突然,一个粗犷的声音传了进来:哈哈哈哈,抓住了我天残王区为,竟然不用脚镣手铐。等我回去,就会派出全江湖最凶恶最恶毒的杀手追杀你,你的下半辈子就准备在黑暗和恐怖之中度过吧。“
众人闻声,匆匆奔出潘云楼,却见一虎背熊腰的男人正骑着一匹白马飞奔而去。众人正待询问发生何事,忽听楼内一声叱呵“白龙”,那匹白马竟在不远处路口转头跑了回来。大汉急得在马背上又踹又骂,却无济于事。
这时,少年拎着酒肉从潘云楼走了出来,一脸坏笑,对着大汉道:“你这倒是提醒我了,脚镣手铐,这主意我倒可以试试。”
看着少年带着五花大绑的大汉绝尘而去,众人面面相觑。
“天残王区为,你们说会不会是那个天残王区为?”突然有人道。
“哈哈哈哈”,紧接着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
“怎么可能?让整个北武林陷入恐怖当中的邪派四天王之一的天残王区为,被一个毛头小子捆在马背,这一定是武林有史以来最好笑的笑话……”
店小二并没有随众人出去看热闹,因为他正在工作,他的工作就是站在柜台前,送走上一个顾客,迎接下一个顾客。他小心翼翼打开少年留下的包袱,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那包袱里面的竟然是一只断手,这只手和普通的手却不同,这只手的食指中指奇长。小二隐约记得老板讲过的故事——恶贯满盈金手指,指指值千金。“五十两”小二自言自语道,“武林盟的出手可真是吝啬啊。”
“三百六十五里路呀,走过多少冬夏……三百六十五里路呀……”七月的天已经开始热起来,龙飞骑着白马,心情不错,不由放声高歌起来。沿长江江岸而下,最多两日便可到达湖北境内。他看了看身后绑着的大汉,那哪是一个人,分明就是一堆白花花的银子。
“等等,小子,你自己知不知道闯了什么大祸,黑风寨听过吗,就是那个传说中最恐怖的杀手组织,而你现在绑着的就是那个恐怖组织的头头儿。因为你年纪太小,看见一点赏金就失去理智,识相的就赶紧放了我,再摆上几桌赔罪,虽然我不敢保证让你活命,但我至少可以考虑让你死得没有痛苦……”说到摆上几桌,区为的肚子咕咕咕叫起来。
龙飞瞟了他一眼,淡然地道:“哪儿那么多废话,你现在担心的应该是怎么适应牢饭。”
“妈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你可千万别合眼,因为黑风寨最可怕的杀手们正追踪我的去向往这边来了,一草一木,说不定都会要了你的小命。“
“哈——哈——“龙飞干笑了两声,”好怕好怕,杀手?哪儿呢?哪儿呢?“说着用哨棒捅了捅路边的草丛。
突然路边冲出一个小孩,白龙一声长嘶停了下来。孩子约莫十一二岁,满身泥土,但是看穿着却应该是个富家子弟。只见他怯生生地从怀里掏出一把珠宝,递到龙飞面前,小声地道:“叔叔,你能护送我到湖北去吗?“
龙飞本来心中十分疑惑,只是两只眼睛一见到珠宝,再多的疑惑也立马烟消云散了,抢似的一把抓过珠宝揣进怀里,然后慢悠悠地说道:“你是要我接受这些钱财,然后送你去湖北?“
“恩。”孩子点了点头。
龙飞懒洋洋地道:“这——这——很为难呐,因为我要走的方向正好相反。”
“咳——咳——”龙飞接着道,“我的意思呢,并非绝对不能去,只是——嗯,去是可以去,这该怎么说呢,就是在费用上面可能需要更多点,所以——”
孩子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伸手在怀里掏出一块玉石,递给龙飞。“这个,够不够?”
只见此玉青中泛红,色泽湿润,果真是一块好玉。龙飞一把夺过放入怀中,心中窃喜,小孩子不识货,偷了家里钱财,却让自己捡了便宜。
区为见状,忍不住骂道:“你这个土匪,反正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也是湖北……”
龙飞指着天上,大喝一声:“嚯——那是什么?”区为一愣,抬头望去,白马一脚踢在区为下巴上,接下来几天他便再也不能说话了。
“原来什么也没有,我看错了。”龙飞把小孩小心放上马背,“我可是胸中充满了正义感,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是为了钱才帮你的哦,知道了吗?”
小孩怯生生地“嗯”了一声。
龙飞坐在孩子身后,大叫一声:“老板,抓紧,出发喽!”
三百六十五里路啊,走过多少冬夏……官道之上又响起了龙飞欢快的歌声。这份欢快一直持续到湖北,将区为交给官府,领了赏钱。
只是当龙飞把小孩送到目的地,再看到那宽敞的庭院、雄伟的高楼、华丽的摆设,以及那无时无刻不经意透露出的富贵气息,龙飞再也高兴不起来了。龙飞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低了,低了,要价太低了,要早知道这小孩子就是四大商会之一景天堡的少主吕狄,开口怎么也得先要一座金山。
景天堡湖北分会的掌柜名叫黄崇,是一个精干瘦小的老头,留着两撇小胡子,总是慈祥的笑着。不过龙飞知道,凭着自己并不富裕的江湖经验,这老头一定是一个精明老道的坏老头,因为从自己踏进客厅已经高达一炷香时间了,可这老头竟然绝口不提谢礼的字眼。
一阵寒暄之后,黄崇吩咐下人准备好了好酒好菜款待龙飞,然后自己便告辞走了出去。看着桌上的熊掌、锦鲤,龙飞心道,要是可以折现就好了。
酒过三巡,龙飞早已喝得满脸通红,烂醉如泥,嘴里不停嘟囔着:“三十八、三十七、三十六……”
这时,一个美艳的女子端着一炉檀香走了进来,行礼道:“小女子名叫莹莹,主人吩咐小女子前来伺候公子,公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
龙飞狡黠一笑,心领神会,一边宽衣解带,一边说道:“唉,真是,大白天的就要……虽然有点难为情,不过顾及姑娘的立场,我也不好意思拒绝,没办法,只有自我牺牲一下了。”
莹莹一脸尴尬,慌忙道:“公子,你好像误会了……”见龙飞已经解开上衣,并没有停手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恼怒:“公子,请自重!这里并非烟花酒巷,我所说的伺候就是字面上所说伺候的意思!”
“哈哈哈,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哈哈哈——”龙飞微一愣神,一脸正色继续道,“时候应该差不多了。”
“什么时候差不多?”莹莹问。
龙飞尴尬一笑,道:“我在算区为越狱的时间!”
“区为?莫不是那个黑风寨寨主区为?”莹莹继续问到。
龙飞醉醺醺的端起酒壶,灌了一口酒,道:“我算好了,差不多这时候他穴道就解开了,他可一定要逃狱,这样赏金才会提高……”然后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莹莹见状,招了招手,从帷幕中走出一个劲衣男子。莹莹道:“快通知掌柜,他已经迷倒了!”
过了一会儿,黄崇领着一群黄衣家丁出现了。
看着桌上空空的酒瓶,黄崇一脸心疼:“竟然浪费了我三坛醉仙酿,你们赶紧,把项链找出来。”
一群家丁开始翻箱倒柜。
“一群白痴!”黄崇骂道,“这是我自己家,你们在柜子里找个屁,把这家伙的包袱拿来。”原来家丁平时跟着黄崇作威作福,养成了喜欢翻箱倒柜的习惯。
家丁拿来一个青色包袱,放在车上层层展开,除了几件衣物,银子银票之外,什么都没有。
突然龙飞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托着脑袋,迷迷糊糊地道:“还想在这儿捞点,看来不但什么捞不着,估摸着还得丢一点。刚刚说项链,你们在找什么项链?”
黄崇先是吓了一跳,随即瞪大双眼,恶狠狠道:“你少打马虎眼,我已经吩咐人把这里重重包围,识相的就赶紧叫出来。”
龙飞想了想,把手伸进裤裆里一阵摸索,掏出一块青色玉石,伸到黄崇面前晃了晃,道:“是不是这个?”
黄崇捂着鼻子,眼睛瞪得更大了:“果然是御龙镜,你这蠢货竟然这样保管天下三大奇宝之一的御龙镜。”
龙飞把玉放到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下,也就一块成色稍好的玉石而已,疑惑问道:“你们就是想偷这玩意儿?”
“偷什么偷,这本是我景天堡的东西!”黄崇喝道,“全都给我上,杀了这小子,夺回御龙镜。”
黄崇退后几步,家丁一拥而上,龙飞坐在凳子上,左躲右闪,一干家丁人仰马翻。趁着躲闪的空隙龙飞又喝了一杯酒,一伸手,一道黑色弧线划出,龙飞将御龙镜抛出了窗外。众人大惊失色,却见一匹白马早已在窗外等候,一口衔在嘴里,狂奔而去。
“马跑了——”外面顿时叮叮锵锵一阵零乱。
“一群蠢货,你们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追那匹马!”黄崇气急败坏叫道。
黄崇也不在管龙飞,领着所有家丁赶了出去:“叫上所有人,一定要把那匹马抓回来。”
龙飞不屑地道:“有本事就去追好了。等一等——那小鬼,怪不得把那些昂贵的珠宝随随便便就送了我,原来是想以这种方式再拿回去。区区一个孩子竟然能想出这么狡猾的把戏。真是了不起,令人钦佩啊!”
“但是——”龙飞一拍桌子,怒道,“那是我惯用的手段,今天居然给个毛头小子摆了一道,决不能原谅!”
龙飞又喝了几杯酒,收拾好包袱,走了出去。屋外庭院里,白马领着马棚里的的其他马匹大闹之后一片狼藉,黄崇领着所有家丁,仆人追马去了。
这时,墙角旮旯的横梁之上慢慢爬下来一个瘦小的人影,却是吕狄。吕狄一脸悲戚之色,喃喃自语道:“父亲,你说如果发生什么事情,就先去找湖北支部黄崇,他与你同甘苦共患难,重情重义。你错了,父亲,这不是你经常提起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