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英雄何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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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正与邪

江湖传说,在西域方外之地的黑龙潭存在一个神秘而又恐怖的教派——修罗血教。即使耳目遍布天下的隐元会也不知道这个教派是如何成立,如何崛起。直到十三年前,修罗血教教主突然率众入侵中原,为了扩大势力,以极其残忍的的手法残害其他门派,甚至惊动了远在京城的皇帝。结果,为了对抗修罗血教,朝廷势力介入江湖,并召集各门派精英成立了武林盟。在武林盟的领导下,将修罗血教赶回了方外之地。武林盟里一些人相信,那次胜利是短暂的,甚至并未伤到血教“筋骨”,总有一天,血教会卷土从来。甚至有人认为,此次黄金城的传言,也是血教毒害江湖人士的一个阴谋,是再次入主中原的战书。

“这就是……我的模样吗?就因为几只小猫小狗!”雾海谷深处,残月望着水中衣衫褴褛的倒影,愤怒得浑身发抖。屈辱,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屈辱感。

“主教,离黄金城应该不远,在中原高手抢夺雷神青龙剑之前,我们要加紧脚步。”黑袍护法提醒道。

“我们还剩几个人?”残月问。

“连我共四名。”黑袍回答。

残月强忍着愤怒,提醒自己,此番入中原的目的是雷神青龙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番所受屈辱,他朝必让中原武林百倍千倍偿还,至少在整个中原高手之中,没有人能破得了修罗还魂神功。

“出发!”残月下令道。

突然,残月止住了脚步,山崖转角处传来一股强大的存在感。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你爹妈怎么给你取那么难听的名字?”

接着一个雄厚的声音响起:“死老头,你们正派人士就只会耍嘴皮子么?”

“这股强烈的邪恶气息,一定跟你有关!”

“死老头,再胡说八道,别怪我……”

说话间,二人已经转过山角,与残月一干人撞了个正面。残月大惊失色,来人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冤家路窄,却是天残王区为,而另外一个说话的老头,竟是中原正派武林支柱之一的破天神君沈傲。一正一邪,他们如何走到了一块儿?

再次见到残月,区为只感体内鲜血沸腾。

“气氛怎么突然怪怪的,你们俩是老相好吗?”沈傲指着残月悄悄问区为。

“你这搞不清楚状况的死老头,我看起来像变态吗?”区为扯了扯领口,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态势。

“残月大人,”黑袍护法小声传音入密,“一会手下三人突袭,打乱他们的阵脚,然后您……”

嘭——残月一掌击在山壁之上,碎石横飞,咬牙切齿,口中发出咯咯之声:“你们还想看我出丑的样子吗?”

接连受挫,残月怒火中烧,再也抑制不住体内魔气,迸发而出。

“真是奇怪,应该是我生气才对吧,怎么感觉这老头子比我还生气?”区为笑道。

残月低声问道:“本尊不明白,那使棍的小子也曾受过本尊攻击,但是有某种势力帮他度过了难关。那你明明浑身瘫痪,怎么可能还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老头子,你好像不太了解我区为的再愈能力!对我来说,那不过跟蚊虫叮咬差不多!”区为狂妄地道。

“你太小看我的魔功了,除非有个医术比天高的神医出手,否则你绝不可能痊愈。”

原来在黑风寨时候,区为身受重伤,绝望之际又遇龙飞,顿时心如死灰晕死过去。等他再次清醒过来,已是三个月之后,老白治好了区为,商会再次向北出发,于是把区为安顿在了一农家小院。区为醒来,为了感谢照顾自己的农妇,起手先灭了方圆百里的土匪恶霸,随后找到正在四处找自己却因为情报落后遍寻不得的黑风寨成员。听到黄金城在雾海谷的消息,一番商议,决定前往凑凑热闹。与龙飞一场恶战之后,又在途中遇见了独行的破天君沈傲。

区为挠了挠头,还是想不起昏迷那段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妈的!”区为最讨厌的就是动脑,“老头,你总是惹我生气,现在就让你尝尝惹到惹不起的人的滋味!”

区为浑身真气游走,地面也开始崩坏。残月也开始催动内力,身上魔气开始凝实。

“是魔功!”沈傲参加过十多年前与血教之战,对这种武功再熟悉不过。据天雄帮长老的报告,浔阳楼尽数被毁,若非妙僧一觉的协助,小弟子观宇也估计早就没命了,二弟子上官彻也失踪。沈傲深知事态严重,所以才有了这次雾海谷之行。再加上不久之前隐元会会长洪梦礼的话,他对自己弟子的信心也开始动摇。本想问这魔教主教几句,再看眼前二人都已经火冒三丈的样子,自己若是再加入,简直就是火上浇油,搞出点天灾人祸什么的,实在是难以收拾,不如静观其变,再作打算。

“快退后!”黑袍护法大喝一声,领着其余两个黑袍人急速后退。

残月大魔身形暴涨,山壁受魔功激引,开始崩坏,不断有碎石落下,刚近到残月三尺头顶,竟如同融化了一般,化作烟尘飘散。

那是无形魔功的最高境界,沈傲心中明朗,想到有如此魔功的主要还有七人,之上更有血教圣王,实在是可怕的教派。

再看区为,依旧纹丝不动站着,大有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态势。

“看来要看这场决斗,我老人家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沈傲佝偻着身子缓缓向后走去。

“喂!老头儿,你究竟还要我等多久?害我全身骨头都快僵硬了!”区为不耐烦道。

残月发出桀桀的笑声,身上黑气越来越浓,渐渐和身体溶在了一起。

咔咔咔,青石路面开始塌陷,残月裹着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区为袭去,区为十指成爪,使出了七步黑风拳里的九宫连还手,一个擦身,残月身躯被拦腰撕裂。

一旁观看的黑袍护法惊出一身冷汗,此时的区为和第一次见面时仿佛判若两人。

黑气凝而不散,无声无息,聚成双掌,又向区为双肩拍出,区为叹了口气,左掌看似有气无力拍出,一声闷响,残月一声惨叫,连人带着黑气飞了出去。

“你这老家伙,难道就只会这两招吗?你当真把我区为当成那种同样招数就能打倒的白痴了吗?”区为咬牙切齿,青筋爆现。

残月身上黑气再起,被区为击中之处竟快速愈合起来。

残月口里发出奇怪的笑声:“桀桀——桀桀——我早知道打倒你没那么容易,以你的功力,够资格接一接本尊的无形魔功!”

残月大笑,身体一分为二。

区为不屑说道:“你这老家伙,只会用这种小把戏的幻术吗?”

“幻术?这可是本尊之外的,又一个实体!而且不只一个喔!”在残月笑声之中,黑气又化身成了数个残月的身体。

区为发现四周的景物、声音都消失了。

一旁观看的黑袍护法惊讶之中暗道一声“好”,残月大人的幽冥杀人魔壁开始发动了!在幽冥魔壁里,残月是超越生死的存在,哪怕区为拥有比残月大人更高的内力,更高的天分,这场决斗终究还是会死在残月大人手里!因为从一开始,中原人和圣教所走的就不是同一条道路!

沈傲暗道一声糟糕,是杀人魔壁,和少林大凡天神功齐名的血教秘传的绝技。残月一开始就在酝酿此魔功,前两次的进攻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区为太过轻视对手,一时大意,倘若自己身在魔壁之中,估计连五成的胜算也没有。

魔壁之内,数个残月已经向区为发动了猛攻。

四十招后,区为开始背后发汗,身如火烧……

六十招后,区为额头已经出现汗珠,浑身热气腾腾,显然是真气已经运行到了极限……

八十招后,区为只感觉残月的攻击力道更加凶猛,每接一招都不得不后退卸力,踩裂一路地面,才能稳住身体。

“打不死踢不烂的身体,还不止一具,哇哈哈哈哈哈!”区为一阵发自肺腑地狂笑,“真是太好了,这次雾海谷真是没有白来!”

残月微微皱眉,胸有成竹:“死到临头,在这种情况下,你还笑得出来?”

“是吗?老子才不管你们魔教以前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但从今以后,我要你们死都忘不了我的恐怖!”区为双腿微曲,双目通红,一声怒喝:“炎魔天爆地裂!”

区为的身体爆发出极耀眼的光芒,霸道的掌力充斥虚空,将残月袭来的人影荡开,四周的树木、花草开始焚烧,岩石、泥土开始融化,山体也开始崩塌。

沈傲真气护体,依旧感到灼热难当,呼吸困难。一阵耀眼光芒之后,杀人魔壁破了,区为四脚朝天仰面躺在原地,口吐鲜血,胸前四个掌印深可见骨。

残月脸上涌起一阵潮红,徐徐吐纳真气:“老夫进入圣域算起来已经六十四年了,打入进入圣域之后,我就从来没有后悔过。你也一定很遗憾吧,区为!为什么我们这精彩的一战,不是发生在我们争夺天下之时?但愿本教永存天下!”

残月的身形开始扭曲,全身筋骨血肉膨胀,脑浆沸腾,爆体而亡。

沈傲缓缓走到区为身旁,一探脉搏,平稳如常,不由得赞叹道:“真是惊人的成长速度,竟能将炎魔天爆地裂发挥出这种威力,你的内功底子真是超出我想象。”

区为长长吐了一口气:“喂!老头,在你老得爬不动之前,我们找个地方一决胜负吧!”说完,区为晕了过去。

沈傲好奇的按了按区为中掌之处,大惑不解,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按理说被魔功所伤之人,受魔功影响都会气血逆流浑身肿胀,可是这家伙身上完全看不到这种现象。就算他已经将身体锻炼得和常人不同,但也应该无法化解魔功的毒气,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原来区为得到公孙胜的治疗的同时,已经不知不觉中练成了反弹真气。

黑袍护法从拖着残破的身躯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四周狼藉的地面,其他二人功力不足,被炎魔天爆地裂波及,已和残月主教一般爆体而亡。黑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依旧接受不了残月主教失败的事实。

一个身材矮小,满是皱纹的老人缓慢走来。

“大主教早就警告过你们,没想到还是落得如此下场!”老头阴森森地说道,“当初我就认为凭残月的能力,还不够担当本教主教一职。你们此次的所作所为,严重损害了本教数百年的声誉,还有什么遗言吗?”

黑袍护法心如死灰:“不论残月大人的作为有何结果,我希望您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本教与大主教,一片忠心天地可鉴。”

“还是如此无知!你所谓的忠心,我带大主教心领了!”老头不再理会黑袍,缓缓朝沈傲走去。

“谢谢,愿修罗圣教万世不朽!”说完,黑袍自断经脉,倒地而亡。

“所以说,狗还是要跟对主人啊!破天神君,你认为呢?”老头道。

沈傲略一沉吟,道:“像你这样用缩骨功将身体缩得这么小,会不会很不方便?”

“哈哈哈,神君见笑了!”老头笑道,“一开始是有一点,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我只是奉大主教之命,前来中原监视残月主教行动,以免他坏了本教的威名。没想到,我才晚来一个月,他就搞成了这样。神君,你我之间应该没有什么恩怨,如果没别的事儿,我想先告辞了。”

“你就这样空手而回?”沈傲道。

老头笑眯眯说道:“本教现在情报资料实在很不齐全,就像这次这件事,原本我们以为和区为这一战,残月一定能战上风,可是……唉!没想到……中原人才辈出,是我们始料未及的。看来,本教征服中原武林的计划,至少要再延迟十年。”

沈傲一瞪眼,展现出一派宗师的气势:“换句话,这是十年后的战书?”

老头依旧一脸笑容:“没错!我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你到底是谁?”沈傲正色道。

“哎呀,真是老糊涂,竟然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修罗圣教第三主教——光玄大魔!”

光玄大魔,沈傲有所耳闻,修罗血教所有主教当中脾气最为暴躁的一位。

“如果没事的话,小人就先走了。”光玄转身踱步离开。

“十年后——如果还有机会相遇的话,老夫再请你和中原最好的酒!”沈傲回应了光玄的战书。

“多谢!”声音传来,光玄身影早已在十丈之外。

沈傲活动了一下筋骨,心中暗叹,看来想过一个安详的晚年也是件奢侈的事儿了,这个时候,要是有个区为那样的徒弟就好了。

沈傲将区为扶到路旁的一颗大树之下,远方雾海谷深处,传来一阵轰隆之声。沈傲一拍脑门,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把正事儿给忘了,如果真如传言,上官彻那孩子恐怕已经打开黄金城了吧!”

雾海谷深处,一座巍峨森严的庙宇拔地而起,那就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黄金城!上官彻浑身是血,手持长剑,站在无数武林人士的尸体之中。他已经用御龙镜打开了黄金城,那无意闯来的武林人士,全都成了他试剑的靶子。

“阿弥陀佛!”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上官彻面前,“想不到,我还是来晚一步,这就是神剑是吗?果然只要是学武之人都想得到如此威力!”

“你又是谁?”上官彻问。

“小僧不过一平凡和尚而已!”

上官彻不由分手,举剑变刺,胖和尚面带微笑,一撩下衫,纵身到了上官彻身后。上官彻一剑刺空,回手唰唰唰又是三剑。

“以你的功力,连我的影子都砍不到,所谓兵器,必须融合使用者的武功和内功,否则,就算号称天下第一剑又有何意义?”谈笑间,胖和尚一边躲闪一边说道,“小僧一觉以盟主令之名接收你的雷神青龙剑!”

本来剑术之道,讲究的就是一个行云流水,任意而至。意,并非指人心里破敌杀敌的念头,而是剑客长久修炼,反复磨砺剑招,而达到的心神和剑合二为一的剑意。但上官彻说白了,不过是一具被雷神青龙剑所控制的躯壳,虽然威力奇大,但身法滞涩,而一觉身影飘忽,哪里捕捉得到一觉身影。

十数招之后,上官彻面色渐渐苍白起来,额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一觉见状,立即猜出上官彻修为尚浅,已经出现内力后继不足的征兆。辗转腾挪之间,瞅准时机,使出一招空手入白刃,双手合十,牢牢将剑夹在双掌之间。

上官彻用尽浑身力气,长剑纹丝不动。

“放手吧,不然你的手就会废掉!”一觉正色道,说话间,使了一个千斤坠,手上劲力拔地而起,上官彻持剑之手开始颤抖,长剑几欲脱手。

突然,一觉双掌一阵火辣辣的刺痛,雷神青龙剑发出耀眼光芒。一觉心道不妙,松开剑身,疾身而退。再看双掌中间,触剑之处,两个散发着黑气的血窟窿,黑血直流。

“像你这种小角色,怎么能够了解雷神青龙剑的真正威力呢——”上官彻舔了舔剑身的鲜血,浑身散发着黑**气,长剑上的黑芒越发凝实。随即电光火石三剑,三缕黑芒同时激出,分袭一觉脖颈、膻中、小腹位置,这招本是天雄帮剑法绝学。此招应人而异,施展方式千变万化,迅猛无比。要旨是通过连续的交手看穿敌人的躲避习惯,之后窥准时机,猛然发招,若敌人躲得过第一剑,第二剑便已预先击至敌人躲避的位置,就算敌人再次躲过,也难避又一次预先而至的第三剑。

但此招最重要的是剑气,上官彻心思敏捷,但修为根基不够,剑气不足三尺,难以展现招式威力,所以扬长避短,弃剑使鞭,也在江湖中闯下了“金环虎骨鞭”的名号。而此时,雷神青龙剑在手,此招竟使得得心应手。

一觉一跃而起,悬空状态不可思议的做出几个回旋,轻松躲过,刹那之间,又到了上官彻身后。

一觉也不着急出招,慢慢从脖颈上取下一串佛珠,金刚怒目:“我说过,凭你的功力连我的影子也捉不到,不过一直躲闪也不是办法。我这串佛珠乃千年神木所制,小僧就和你一决胜负!”

二人又堪堪斗了十余招,上官彻所学剑招不多,剑法修为也浅,只是神剑刚猛沉重,剑气更是凌厉异常,一时之间,一觉也难占得上风。

一觉明白,上官彻力量之源是雷神青龙剑,只要夺得神剑,上官彻本人不足为惧。遂左手掌影重重,使出一式少林绝学大般若掌,纵然上官彻神剑护体,也不得暂缓攻势,被逼得不住后退。有了片刻缓冲,一觉缠绕着佛珠的右手化拳从侧面截住上官彻,只待其格挡自己右手之际,左手便可使出少林龙爪手,夺过雷神青龙剑。

岂料此时的上官彻精神已近崩溃,大步踏前,用身体硬生生接下了一觉雷霆万钧的右拳,转而提剑疾劈。一觉深知神剑厉害,虽然手上有佛珠护住,但一直避免正面掠其锋芒。而此时,本势在必得的一招,怎知上官彻挨了这一拳竟然貌似不痛不痒,猝不及防,躲闪不及,只得双手撑开佛珠,欲硬挡下这一剑。

神剑黑芒一闪,剑锋尚未触及佛珠,一串佛珠变被剑气削的四零八落,到处飞散。一觉大吃一惊,这串连佛珠的钢丝是万年寒铁所造,神兵利器也难伤其分毫,竟然如此轻易折断。

一觉随机应变,身法灵动,半空之中一个鹞子翻身,将散落佛珠覆于双掌之中,大喝一声:“降魔十三掌!”磅礴内力于掌心瞬间吐出,十多颗佛珠如同暗器一般,发出吱吱之声,皆数打入上官彻体内,佛珠劲力不消,上官彻整个人被打得飞了出去,砸在崖壁之上,身上十多个血窟窿,便没了气息。

一觉拭去头上汗珠,叹道:“阿弥陀佛,小僧不愿杀生,但修为不足,罪过罪过。”

一觉起身走上前,上官彻右手依旧紧握神剑。

“任务为重,小僧必须带走神剑!”一觉伸手取剑,却发现神剑丝毫不动,于是掰开上官彻的手指,顿时心中骇然,那雷神青龙剑的剑柄如同在上官彻手中生了根一般,早已跟他手上肌肉长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情况,人和剑合为一体了?”一觉心中思量,莫非必须砍下上官彻的右手?此时,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上官彻手指动了动,打进体内的佛珠一颗接一颗,开始从他身上的血窟窿滚了出来。

一觉纵身跃到一丈之外,被眼前景象惊呆了。原本已经气息全无的上官彻竟然站了起来,披头散发,浑身是血,就像地狱爬出来的修罗恶鬼一般,一步一步像一觉走去。

一觉慌乱地道:“等……等……等一下,我……我江湖经验不足,没……没办法……应付,咱有话好说!”

黑芒闪过,上官彻一剑挥下,随意的一剑,竟将地面砍出一个大坑。四处飞散的碎石砸在上官彻身上,他也不避不闪,毫无知觉。

一觉心生怯意,眼前这人已经不能算做是人了,而是一具被雷神剑控制的不老不死的剑魔!

突然,劲风磅礴浩荡,剑刃破空声似虎啸龙吟,上官彻出招了。见得这搏命厮杀的凶险形势,一觉早已没了平时的潇洒儒雅风度,举手投足一招一式乱了方寸。上官彻手中长剑森寒锋芒大盛,一觉一个躲闪不及,长剑透胸而过。

沈傲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区为,那家伙竟然开始流着口水,打起了呼噜。沈傲心想,真是一副难看的睡相,不过这家伙体力和恢复力真是令人惊叹。

既然区为身无大碍,沈傲决定继续前行。毕竟一个是邪派天王,一个是正派支柱,若被多舌之人瞧见,指不定会传出点什么。

又行得小半日,大路到了尽头,一条黑色长索的吊桥出现在了眼前,吊桥的对面是一座孤峰,孤峰之顶雾气弥漫,隐约露出了石制庙宇的一角。

那就是传说中的黄金城?从外看来,不过一间破房子而已,倘若真如传言一般,说不定天雄帮就变成了全江湖最富有的门派。

沈傲哈哈大笑,说道黄金,他又想起了那个毫不掩饰自己贪欲的少年——龙飞。沈傲跨过铁桥,一步一步向黄金城走去。山路很窄,却到处横七竖八躺着各色江湖人士的尸体。虽说是有人引起的这种结果,但终究握有决定权的却应该是人本身,所以最大的责任还是得归咎于人们过盛的贪欲。

又行了一会儿,沈傲发现路边躺着一个和尚的尸体,衣衫尽毁,胸口碗大的一处剑伤。沈傲自言自语道:“已经断气了!是我老眼昏花?这位好像是少林寺的一觉大师!如果真是一觉,就不应该会死在这种地方,莫非那黄金城之中真住着无法想象的超强怪物?”

念在一面之缘,沈傲不忍一觉暴尸荒野,施展轻功,寻来木材,然后将一觉尸体放到木材之上,点燃了木材。

“愿你往生极乐!”沈傲叹道。

火焰越来越大,沈傲发现火焰中,一觉尸体似乎动弹了一下,肚子一下子像皮球一样,高高鼓起,越鼓越大。

沈傲大吃一惊,连忙自我安慰道:“不用紧张,不用紧张,尸体在火葬时,常常因为肚子胀气而发生这种情形……”

突然,肚子鼓鼓的一觉坐了起来,吓得沈傲大叫一声:“妈呀!”

一觉盘膝而坐,双手左点右指,一阵呼吸吐纳,热气化作浓浓的烟雾,尽数吸进了他体内,鼓鼓的肚子也恢复了正常。

“再来呀,臭小子,佛爷我还有五百多种绝招!”清醒后的一觉跳起身来,叫嚣喊道。忽然觉得浑身发热,火苗正从裤管烧了上来。

一觉一声惨叫:“妈呀,烫死我了!”开始在地上来回翻滚,还好身上肉多,几个来回压熄了火苗。

“死老头子,你想烧死我呀!”一觉对着一旁以为尸变躲在大石头后的沈傲叫道。

沈傲一脸尴尬走了出来:“你不是已经断气了?”

一觉一边扒下路边另一具尸体的衣服穿在身上,一边自豪的说道:“这是小僧自创的蛙身丧霮法!青蛙死后会像云升起一般复活,小僧就是利用这一点发明的护身大法!”

沈傲听得一脸黑线,吐槽道:“这秃驴,不就是装死吗,以为取个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就能高大上了?”

“总之,只要我一发功,就能在一个时辰内维持假死的状态,刚才我还梦到了我过世的祖师爷,他亲切的摸着我的头,还请我喝酒……”

“这个先不说,”沈傲打断一觉的话头,否则估计他能瞎掰到第二天,“我很好奇,身为少林未来希望的你,为何会使用这种低级别的招数?”

一觉胖脸一沉,一摊双手,道:“低级别?那也得看遇见的是什么对手,帮主你也知道,小僧也不过一介武僧而已,对方要是手持雷神青龙剑乱挥乱砍,你能抵挡得了吗?”

沈傲道:“你的意思,真有雷神青龙剑?握着那把剑的人我认识吗?”

“这个嘛……”一觉摸了摸下巴,“沈帮主交友广阔,小僧不知道江湖上你不认识的人物有多少,不过,小僧肯定此人帮主一定认识!但是,他是否认识你,小僧就不敢乱肯定了。”

沈傲叹了口气,心中已然明朗,无奈地道:“这一切,等和他见了面之后就能明白了!”沈傲大踏步向山上走去。刚走出数丈,一个浑身散发着黑气、披头散发的少年出现在前方乱石之中,身影一闪而过,沈傲双足点地,施展绝顶轻功追了上去。

山腰是一间石室,厚厚的石门已然关闭。沈傲二话不说,一掌拍出,石门轰然倒塌,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石室之中。

看着心爱的徒儿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沈傲原本的愤怒化成了怜悯:“跟我回去,还不算太迟!”

“嘿嘿嘿,”上官彻身上黑气环绕,断然拒绝,“我——办不到!现在才是要抓老虎的时候,你希望我再像贱狗一样吗?”

沈傲一改往常贫嘴老头的形象,不怒自威:“贱狗?你一直都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吗?”

上官彻低声自述:“刚开始,我也曾产生自己拥有才能的错觉,可是越是修行,也越发现你的武功高深莫测;修行越深,越是发现你无法逾越。难道说,原本我就无法超越你?如果你是可以随意厌恶的恶人,我也不会因此感到挫败……可是……可是……”

“到底是什么把你变得这么冲动?能力而言,你是我七个弟子当中最出色的一个,武功水平也超越同时期的我,是什么让你陷入了自卑当中?”沈傲道。

“呵呵呵,”上官彻痛苦地笑道,“我也曾用那种话安慰自己,所以把魔教扯进来之后,我也一直担心,但是在我和那个家伙见面之后,一切都破坏了。即使我们年级差不多,他却拥有连我在梦中也无法达到的境界,先抓住了天残王区为,又让魔教教主对他俯首称赞,龙飞这家伙根本就是个怪物!不过现在无所谓了,我已经拥有了超越他的超强力量!”

“你打算靠这把剑的力量,是吗?”沈傲道。

上官彻轻抚剑身,狂妄说道:“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剑,只要你高兴,想把整个武林劈开来也只是举手之劳!”

沈傲略微沉思,向上官彻伸手道:“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我得先把你带离这鬼地方。虽然武林盟一定会追究,不过弟子的错就是师父的错,我会保护你!”

“哈哈哈哈!”上官彻狂笑道,“江湖上,强者就是法律,我都已经成为武林霸主了,谁还敢问我追究责任?”

“混账!”沈傲怒道,“你再如此执迷不悟,休怪我不客气!”

面对这愤怒的师父,上官彻向前踏了一步,这是他从前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笑道:“师父,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看在往日情分上,这次先放过你……”

“你这孽徒!那你就让我瞧瞧那把烂剑到底有多大能耐!”大怒的沈傲,浑身散发着惊人的气息,虽然手握雷神剑,上官彻仍旧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破天神君沈傲,中原武林十大尊者中内力最深厚的一位,他极少在徒弟面前显露武功,更多的时候是和他们探讨武学的本质。

武功无非两个用处,强身健体和打人杀人。所以,古往今来,往往创造武功的人,多为道家练气之人、佛门高僧以及沙场兵将、盗贼土匪。前两者学识渊博,心境高深,多会创造精微奥妙的内功,后两者刀头舔血、厮杀不断,多会创造简单狠辣的外功。

而武林内功之道,更是源远流长,最早可追溯到诸子百家时代。儒家、道家、医家、阴阳家……均有涉及一些养气、服气、练气的吐纳之术,,只不过有深有浅,有粗有细罢了。此后战乱连连,朝代更替,大量运气之法开始在习武之人中大肆扩散开来。但大多由外而内,先练外功,强壮筋骨,同时配合简单的吐纳之法,渐渐练成内劲,再根据内功心法引导精元真气,培植内劲,出招之时,往往使用的是沙场招数,拳拳到肉,极少使用剑气、掌风、指风等招数。

武学之道,切忌照本宣科、亦步亦趋,盲目修炼,不会剖析武学本质原理,终究只是拾人牙慧。很多武林中人乃至一派掌门,往往修改出三招两式,然后冠以自己名号,就成独家绝招,并洋洋得意,实则华而不实,未能镶嵌深刻武学至理,根本无法渊源流传下去。

俗话说天下武功出少林,但沈傲认为这句话恰恰应该倒过来,实际上是少林武功出天下才对。无论是最早的达摩祖师创造易筋经、洗髓经、大凡天神功等少林绝学时借鉴过天下各武学流派的优点,还是十三棍僧救唐王后,少林威震天下,借助朝廷之力收集天下武学,融汇创出七十二绝技,而且,少林内部更设达摩院,集合武功最高僧人,研习天下武功,择其精华融入七十二绝技。所以,武功之道,最终还是四个字“千锤百炼”。

沈傲深知其理,喜欢游历天下,看似游玩,实则博闻广记,所以他的武功就正是真正千锤百炼的结果。

上官彻率先出招,仗着手中神剑黑芒,或刺或切,或劈或砍,沈傲却轻描淡写,如同演练拳脚一般,招式不疾不徐,一拳一掌朴实厚重。灼热的掌风屡屡荡开上官彻的长剑,更震得上官彻步步后退。任凭上官彻如何变招,沈傲只是一掌拍出,上官彻连靠近都难,剑气根本够不着沈傲,谈何制胜取其性命。

转眼间,二人已经拆了十多招,上官彻后背一凉,原来已被沈傲掌风逼到了死角。忽然,沈傲一跃而起,双掌一展,对着石室两侧墙壁拍出一阵掌风,所过之处空中隐隐凝现白霜。卡擦擦……石壁发出碎裂的脆响,瞬间结成一片薄薄的白冰,但并无一丝粉尘洒落。上官彻只觉寒冷刺骨,远胜寻常冰雪,心道,师父内功本是刚猛一派,但此刻竟然能凝气成冰,天雄帮武功果然不可小觑,若是这两掌拍在自己身上会如何?

原来沈傲有意卖弄了一下武功,希望上官彻能够回心转意。但适得其反,沈傲这种让上官彻绝望的强大,让他戾气更胜,手中神剑也产生了感应,发出嗡嗡之声,一剑荡开沈傲掌风,顺势劈下。轰隆一声,石室地面被劈成了两半,但凌厉剑势却在沈傲脚前戛然而止。

沈傲衣袍鼓动,劲风猎猎,眼神精光灼灼,紧紧瞪住上官彻:“我所教你的,不是希望以师徒之情来约束你,你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自己就必须要懂得明辨是非!”

上官彻吐了一口浊气,回道:“那只不过是你在自我安慰罢了!”

“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

上官彻双手握剑,大喝一声,朝着沈傲斜上劈了过去。沈傲提足前踏,一闪而至,上官彻看不清沈傲如何出手,手中剑势突兀停滞下来,手腕已被沈傲两根手指飘逸稳健的擒住。

上官彻眉间微微一颤,眸中露出一丝痛苦,翻转身体,手腕瞬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沈傲心头一震,万万想不到这孩子竟然自己要废了自己执剑之手,心头不忍,手指一松,左手一记绵掌,将上官彻推送出去。

上官彻立足未稳,再次提剑纵身而上,剑指沈傲前胸疾刺,乍看简简单单,无甚变化,却是天雄帮剑法中的一招“白鹿饮涧”,却又使得面目全非。沈傲侧身规避,提掌反击上官彻腰腹。

上官彻视若无睹,右手剑指微晃,划向沈傲咽喉。沈傲手掌已至上官彻腰腹,忽觉如同击中一层柔韧之极,却又坚硬之极的透明屏障,掌上含而不吐的凝实劲力再难发出。沈傲眼神一凝,却见雷神青龙剑黑气正聚于上官彻正面,如果一件盔甲一般。

沈傲脸色微变,眼看上官彻长剑将至,掌中劲力急吐,数十年功力如山洪一般倾泻而出,嘭的一声,上官彻如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之上,将石壁亦砸了个粉碎。沈傲心道好险,额头滴下几滴冷汗,一缕银白胡须缓缓飘落。

沈傲暗道一声糟糕,刚才危急之时,下手没了轻重,上官彻那孩子只怕……沈傲心怀忐忑踏步向前,只见瓦砾之中上官彻如同一摊烂泥一般,没了呼吸。

沈傲蹲下身子,查看上官彻的伤势,受了自己全力的一掌,上官彻早已胸口碎裂,砸在石壁之时,更是颈骨也折断,早已回天乏术。

沈傲严重满是悲戚之色,自责道:“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唰——一道黑芒闪过,沈傲抽身击退,额头仍旧被划出一道两寸深的伤口,一时血如泉涌。

上官彻长剑支撑身体,又缓缓站了起来。沈傲心中骇然,怎么可能,明明已经筋骨尽断,怎么会?再看上官彻,浑身黑气笼罩,双目血红,口张开,露出白森森的利齿,唾液顺着嘴角流出,那脖下竟然隐约生出层层鳞片。那哪里还是一副人类的模样,分明是一头凶兽。

“你看见了吧,师父。”上官彻格格格笑道,“这就是神剑的力量!”

黑芒一闪,上官彻提剑再刺,沈傲心知肚明,上官彻已经死了,而眼前这个不过是一具被剑的亡魂控制的躯壳。要想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战斗,除非夺下神剑,或是将上官彻的身体打得粉身碎骨。

面对上官彻迅捷直刺的一剑,沈傲不避不闪,运转玄天神功,双手聚气于掌,以擒龙之威,悬空止住剑势。

一刻僵持之后,神剑嗡嗡作响,缓缓刺入。

“竟然破了我八成功力的玄天真功,老夫太小看魔剑的力量了。”神剑剑尖已经抵到沈傲前胸。

沈傲大喝一声:“破天大衍神功!”霎时间,石室金光湛湛,沈傲周身缭绕的劲气如同千丝万缕的剑气,杂乱无章无序攻击着上官彻以及石室所有能见之物。劲气有刚有柔,有轻有重,有虚有实,似是无形罡气衍化而成各门各派的不同劲力,浩浩荡荡,一齐攻出。石室承受不住如此浩荡的内力,开始塌陷。轰隆隆——整个山体也开始震动起来。

一觉担心沈傲安危,刚接近山腰,正赶上沈傲这毁天灭地的一招,无数山石崩塌掉落。一觉竭力扭动着身躯,躲避掉落的山石,仍旧搞得灰头土脸。

一觉狼狈地拍了拍身上泥土,自言自语道:“今天真倒霉,先是差点被剑刺死,接着差点被烧死,这他妈差点又被活埋了。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还能看到从破天神君和区为对决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的绝技。话虽如此,要是那老头真使出十成功力,这座山就毁了。因为对手是弟子,而没尽全力吗?”

嘟囔之间,一觉突然发现不远处沈傲浑身是伤,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一觉纵身快步上前,将一颗疗伤丹药从沈傲口中灌入。

沈傲伤势严重,额头胸口伤口深可见骨,心脉紊乱,气血在体内乱窜,勉强靠着强大内力撑着。一觉急忙封住沈傲胸口大穴,但内伤难治,必须出谷医治。一觉将沈傲负在背上,正欲离开,只听见倒塌的石室传来一阵响动,上官彻明明脑袋都已经被轰去了半颗,却又站了起来。

“妈呀!”一觉差点没被吓趴下。

沈傲悠悠醒来,叹息道:“明明只是一具躯壳,我却因为感情用事,没有使出全力。”

一觉突然平躺,吸气吐纳,大喝一声:“一觉神功第十式——卧薪尝胆!”然后打了几个滚,开始装死。

沈傲见状,忍无可忍一脚踹在一觉脑门上,道:“亏你还是出家人,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打算一个人苟且偷生吗?”

“你还好意思说!”一觉大声道,“连自己徒弟都打不过,还搞得差点丢了老命,丢不丢人?”

“你这秃驴,我一把老骨头,跟个比我年轻,还拿着魔剑的怪物打了半天,容易吗我?”

“年轻怎么滴,想当年我十五岁,一个人单挑两个比我年轻十岁的男子,还不是照样轻松获胜?”一觉叫道。

就在这一老一少两顽童吵闹之际,上官彻耷拉着脑袋,如癫如狂,缓缓向二人走来。

一觉口中念叨:“万能的佛祖啊,这老头活这么大岁数算是够本了,可是我年纪轻轻,还没娶媳妇,可不能这么快招我去侍奉您啊……”

“哟——这地方真小,怎么到哪里都是熟面孔?”一个声音熟悉的声音响起,犹如一缕圣洁的阳光,一觉耳边仿佛响起了佛音,他感觉自己就像临刑前的囚犯,突然听到大赦天下的消息一般。

上官彻身影一闪,一觉大叫道:“小心!”话音刚起,上官彻已欺进来人身边,二人身影擦身而过,上官彻横着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咦?我还以为是什么妖魔鬼怪,你也很面熟嘛,怎么会变成这幅德性?”来人正是追寻池城踪迹而来的龙飞。

上官彻如同不知痛痒的妖魔一般,再次欺身而上,龙飞不疾不徐,长枪一点,使了个巧劲,上官彻双腿被绊,顿时摔了个狗吃屎。

“对了,上官彻,你有又该还的债吧!想到被你羞辱的事情,就算杀了你也不能让我痛快!”龙飞恶狠狠道,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考虑到和你师父的关系,这种程度,我就忍一忍吧。”

本以为一场恶战在所难免,这龙飞竟似改了习性一般,忍了?沈傲、一觉心中都“诶”了一声。

“喂,胖和尚,我在找一个人……”龙飞对一觉问道。

话未说完,上官彻身形诡异出现在龙飞身后,自上而下一剑劈下,龙飞警觉,猛的窜前两步,上官彻一剑劈空,龙飞长枪自右胁刺出,上官彻仗着神剑黑芒护体也不躲闪,扭转手腕,改劈为刺。哪知龙飞长枪似是直刺,直到逼近寸许,才呼的一跃而起,龙飞身形腾空,长枪对着上官彻左肩劈下。此招本来劈的是头,而中枪之人非死即重伤,龙飞不欲伤上官彻性命,所以长枪便歪了三分,力道也轻了三分。

但此时的上官彻不过一具被雷神青龙剑控制的亡灵而已,哪里会感觉到痛楚,左手推动剑脊,迅捷无伦的一抹,嗞——的一声,龙飞右肩衣衫已被剑划破了半尺长的口子。

一觉实在憋不住,冲上前,一把薅过龙飞衣领,连珠炮似地说道:“你这笨蛋!现在那家伙因为神剑的关系,几乎是不死之身!你不清楚状况,还自以为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是吧,你没看见破天神君那老头子和他交手都变成幅糗样子了吗?我现在以你救命恩人的身份命令你,快把那个发疯的家伙送往极乐,送往极乐……”

龙飞一头撞向一觉脑袋,不耐烦道:“一直喋喋不休,不知道我没耐心吗?”

龙飞扭头看了看一旁半躺着的沈傲,再看了看眼前癫狂的上官彻。

“好像是比那时强了那么一点点,不过不知道你所选择的剑是否有和所有东西交换的价值!”龙飞长枪斜指,看似平平无奇,实则身上气劲已与对手丝丝相扣,不管对手有如何动作,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届时黒杀枪倾囊而出,这正是黑杀枪的起手式。

龙飞只觉浑身一寒,却见上官彻猛地挥剑一劈,一道黑色剑气立时割开空气,直袭他面门而来。剑气未至,龙飞已觉面门犹如针扎一般疼痛,浑身汗毛炸立,心知不能硬挡,跃身闪避。半空中,龙飞长枪斜刺,荡开长剑同时,狠狠拍向其上身。

上官彻身形诡异闪动,依旧没能避开,被长枪劲风扫中肩胛,上官彻只觉得被一股大力猛击,长剑震颤不已,差点被击落。龙飞长枪再挑,与上官彻长剑相抗,内力急吐,瞬间击散了雷神剑上的黑气。长剑受力一弯,随即便以更快的速度弹了回去。

场内剑气纵横,须臾间,二人已斗了三十多招,已成剑魔的上官彻仗着不死不疼的身躯,以及飘忽不定的剑芒,却依旧难伤龙飞分毫,反倒是自己频频中招。

忽然,龙飞单手持枪,一掌震地,直似炸药爆裂,尘土碎石迸射。见得如此刚猛掌力,威势赫赫,一旁观战的沈傲、一觉也不由赞叹。趁着尘土迷眼,龙飞长枪直捣黄龙,使出一记“飞星度银河”,上官彻本能举剑一挡,枪尖与剑身相撞,啪的一声,龙飞长枪枪尖被撞了个粉碎。龙飞心头一惊,遂即双掌劲气盘旋,大喝一声:“黑山炮!”,长枪直捣黄龙,上官彻一声惨叫,连人带剑撞在崖壁之上,崖壁被撞了一个窟窿,上官彻跌落进去。

原来整座山竟然是中空的,而黄金城,就在整座山的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