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七醉八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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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的爱情

他不喜欢她,这是他第一次见面对她说的话。

可是没关系呀,她喜欢就好了。

夏阳和姚青是在二十六岁正好的年纪里相亲遇到的,即使夏阳不喜欢姚青,可是他们还是闪婚了。在结婚那天,夏阳看起来比姚青更开心。

很快,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名字叫“莎莎”。

姚青很爱这个孩子,因为这是她和夏阳的孩子,可是夏阳不爱。夏阳爱自由,所以他选择了姚青,这个可以陪他结婚以挣脱父母束缚的女子,这个可以有婚姻之名又愿意给他足够自由的女子。

可是,自从有了女儿,姚青就变了,变得不善解人意了。姚青变得唠叨了,渐渐开始管制夏阳的出行,甚至要求夏阳所有空闲时间都留给她和孩子,她开始变得贪婪,几乎忘记了他需要的自由。

等姚青意识到她日复一日的咄咄逼人将夏阳越推越远时,姚青变得爱哭哭啼啼起来。每天夏阳回家时听到的除了孩子的哭声,还有姚青的哭声。夏阳觉得姚青除了贪婪还做作,企图用孩子捆绑他不成,还想用他的同情心来留住他已经所剩无几的温情和耐心。

夏阳在一天早上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离婚。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一向爱他的姚青也拿出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她什么都不要,只要夏阳抚养莎莎。

夏阳在姚青和孩子之间开始犹豫了,选择继续保持婚姻,他将向姚青妥协,受到管制,总有一天会同那些已婚男人一样变成“气管炎”;选择孩子,他将无暇分身,并且会在父母的敦促下又开始各种相亲,并且背上喜新厌旧的骂名……

夏阳最后选择了逃避,他很快忘掉了这件事情,每天照常上班下班,女儿也逐渐长大,会亲昵地抱着他的腿叫“爸爸”,夏阳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姚青在那天之后变了,变得沉默起来,家里经常会安静得可怕。

直到有一天,夏阳带着女儿出去逛超市,莎莎指着货架上的一包面条说:“这个,我要。”

一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夏阳和女儿的关系不知不觉亲厚起来了,夏阳宠溺地摸着女儿的小脑袋说:“乖乖,爸爸也喜欢这个,真是爸爸的乖女儿。”

夏阳在女儿的脸上用胡子蹭啊蹭,莎莎断断续续地说:“妈妈,喜欢,爸爸,吃,面面。”

夏阳当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很多天后在翻阅电脑时,电脑管家提示清理电脑隐私痕迹时,夏阳翻出电脑记录,看到了许多菜谱……

夏阳从来没有留心过一日三餐,只是现在回想起来,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再也没去外面吃过什么,这一年以来,姚青越来越沉默寡言,自己却莫名自觉按时上下班。

夏阳开始注意起姚青的一举一动。他发现姚青会在他离开后晒衣服,然后回家前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他发现姚青会在洗澡前帮他把衣服拿好放在浴室的置衣架上,他的脏衣服从来都是随手扔在置衣架上的;他发现睡觉前他的桌边总有一杯热牛奶,等他睡着后,姚青又会将杯子拿走……

夏阳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姚青了,他也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姚青。他看着姚青喜怒都不形于色的状态,他陷入了深深地害怕中,他怕她某一天爆发,然后离开。

他想到了她的那一纸离婚,她原来不要女儿,如果连女儿都不要,随时离开他的几率就更大了……

自此,夏阳每天都会带一支花回来。从装饰客厅,到厨房,再到卧室。每一个姚青能看到的地方,夏阳都放了一朵花。夏阳在等着姚青跟他主动缓和气氛,一天天过去,花儿都谢了,姚青仍然无动于衷。

花从盛开到凋谢,姚青都没有碰过它们,夏阳只好再也不买了,将花朵一支支丢进垃圾桶。

当夏阳要把瓶子都丢掉时,姚青突然从他手中夺过来。

夏阳和姚青和好了,他们都没有向对方解释什么。

有时候爱情也好,亲情也罢,左右不过一个动作一句话。如果争论是非争论得多了,那么家庭就成了是非地了;如果解释事情解释得多了,那么谎言也就遍地开花了。

沟通是两个人之间相处的最基本的东西,而在沟通无法进行时,必要的“手段”是感情的催化剂,有些东西说破了就没意思了。完全纯粹的感情是苦涩的,也是干燥的,没有咯人的玻璃渣,就不会戳得人鲜血直流,没有伤口的感情永远不会结痂,没有结痂的皮肤再光洁顺滑也抵挡不住长年累月的风霜雪花。

感情还有三个字——“不解释”。我不用解释,你就知道不管我做错什么做对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那天,姚青说,夏阳,花谢了还会有,瓶子不能丢。

那天,夏阳说,姚青,我还是不喜欢你,但是我不能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