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跑过月色下的白漫景色,跑过一大段石阶,跑过卫兵疲惫的身影。
船形房屋北方,石壁支撑着上层的天空熔炉。巴沙尔不明白蒂亚要做什么。
蒂亚指着石壁。巴沙尔看到,石壁上有着门一样的凹陷轮廓。
蒂亚轻推那里,洞穴在他们眼前暴露。蒂亚看着巴沙尔,神情激动。
“陪我进去好吗?我有点害怕。”她说。
巴沙尔不想拒绝她,于是点头。
他在从腰间拔出一把钢剑,突如其来的灵感点亮了他的大脑。他的思路无比清晰,一个个动作在他眼前闪现,他大喜过望。
如果现在就让他去杀狼人,他一定能干掉它。
“你也很开心,对吧。让我们看看里面有什么吧。”蒂亚牵着巴沙尔的左手,巴沙尔感受到她手的温暖,感受到她细腻的皮肤。
蒂亚点亮油灯,走进狭窄的洞穴。巴沙尔跟在后面。
这一条路平坦而悠长。除了几只恶鼠出没,这里静寂得像是被人们遗弃的废墟。
巴沙尔忽然有些害怕,他不想知道什么秘密。
他停了下来。蒂亚拉着他,边拉边说“来呀”。
他无法拒绝那只手,只好被拉着走。
终于,他们到了宽敞的处所。大厅中间是镶嵌在雕像上的金属容器,里面有着未干的血液。
厅中灯火通明,血液在强烈的光下反射着屋顶内部的样子。
“给你这个!”蒂亚悄悄说。她将一瓶药水递给巴沙尔。
“隐身药水?”巴沙尔犹豫了一下。
“快喝快喝!”蒂亚自己拿出一瓶喝了。
她化作一道虚无的人形,扰动着光影。
巴沙尔喝下药水。
“跟我来!”蒂亚拉着他,他们到了无光的角落里,蹲下。
“欢迎光临。”虎人的沙哑声音响起,那是加布。
“出来吧。”虎人的声音非常阴森。
被发现了吗?蒂亚和巴沙尔面面相觑。
在他们想要打破沉寂之前,一个男布莱顿人从另一个角落里站了起来,长长的影子投在地上。
男人穿着残破、焦黑的衣服,皮肤干瘪,像是一具活尸。
他的身材不高,被火烧过的脸毁掉了他的容貌。可他似乎毫不在乎,只是直直地站着。
加布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男人对面。他将茶水倒进杯子,为自己倒满了一杯。
他先喝了一口茶,然后端着茶杯对着男人。
那个男人毫无反应,只是看着加布。
“你还相信亚当·银手的话吗?”加布微笑,“你是被抛弃的。他们本来可以和你一起战死,可他们逃掉了。”
“当然不相信。”男人说着。他的语气平淡,声音动听,但听起来像是机械的摩擦声。每个字都太平淡了,毫无感情。
一只恶鼠静悄悄地接近蒂亚,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咬了她的小腿。她惊叫了一声,加布转头看向这边。
“不要躲了,我知道你们在哪里。”加布说。他的语气夹杂着愤怒和严肃;蒂亚吓得扑进巴沙尔的怀里,捂着自己的嘴,满脸惊恐。
巴沙尔拥住蒂亚,以公主抱的方式举起了她。她的双手环抱在巴沙尔的脖子上。
他们的脑袋贴在一起。巴沙尔能感知她喘息的微热。
“加布先生。”巴沙尔说。
“是你呀,巴沙尔。”加布笑了,“晚上好。”
巴沙尔没说什么,他知道现状是什么。他和蒂亚闯进了加布的私人地盘,这没什么需要辩白的。
尸体般的男人依然一动不动,只是把眼珠转向巴沙尔的方向。
“加布要邀请你们加入圆环,你们大概不会拒绝吧。”虎人冷笑着,“喝了这些血,感受野性的呼唤吧。”
“如果我们不做呢?”巴沙尔问。他不想接触鲜血,那种东西太肮脏。
“蒂亚不必喝,但你必须喝掉。”加布阴着脸说,那种语气不容质疑。
巴沙尔让蒂亚站好,然后拔出了钢剑。
加布跪地。他的骨架慢慢变大变高,毛色从灰色变成黑色;毛变得更长,头部变得越来越像狼。
狼人?巴沙尔有些吃惊。
加布俯视着巴沙尔,巴沙尔觉得加布像是一块遮蔽视野的巨石。对上一只狼人,他毫无胜算。
“要不要加入圆环,你可以选择了。”加布阴险地笑着。
加布切开自己的左臂,狼人的血飞快地填满了容器
巴沙尔俯身,把脸探进雕像上的容器,一口口地喝着血。
他觉得自己变高了,变得极度强壮。他看到自己的双手变成了锋利的爪子,看到自己野兽般的身子。
他的视线模糊了,然后他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失去知觉。
巴沙尔醒来。
他观察着自己周围的环境。窗外,繁星的璀璨渐渐消失,太阳在城外升起。
他躺在一堆茅草里面,枯黄的茅草遮住了他的隐私部位。
“醒了?穿上衣服吧。”艾拉说。
茅草堆上放着一件布衣,他穿好衣服。
他觉得头有些痛,但没什么大碍。清晨的风从窗户灌进来,一点点地抹去他的焦虑。
“欢迎加入圆环。”艾拉说,“你很弱,但你是加布先驱选出来的人,我们不能质疑先驱。”
“谢谢……”巴沙尔说着。他心不在焉地乱走,糟糕的感觉缠绕着他的全身。
他必须理清思路。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成为了狼人——昨晚的一切离他远远的,像是彼岸的梦。
此刻,巴沙尔才明白了亚当派他加入战友团的意义。
可他没想过成为狼人呀。这一切太突然了,他还没思考过。
有人拍着他的肩膀,他转头,看到一身轻甲的加布。
“准备走吧,”加布说,“今天的任务,我们一起去血月。”
加布面无表情,像是昨夜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巴沙尔穿上布衣,把自己调好的几瓶药水装在背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