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林海手机响起。挂断话线,他第一次用那么轻柔的声音和她说:“听话,别闹了!我回科室看位病人很快就回来。”又跟李院长说了声,匆匆赶回科室。
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睛酸涩。
深深地呼吸。
良久,她眼神转向门口,幽幽地说:“李院长,告诉我实情吧。我想我能接受。”李院长怔了怔,眼光落在她身上,无语。
她自顾自地说下去,“现在是11点钟,查房时间已过。院长这时间还能出现在病区,并且特地查看了我的病理,情况恐怕不是你们口上所说的那么简单?”
李院长陪着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说:“林海打电话给我的。是没有那么简单,完全修复后的痕迹是略比周围皮肤光亮一些,脸部尤其明显。”
他又问,你觉得林海可靠吗?她很快回答道,可靠。李院长说,若素,不是每个男人都想有个貌美如花一笑百媚的妻子!以林海昨晚那样不顾一切冒险去救你,他对你感情决不是一般的,会接受下的。
若素毛茸茸的眼睛里立刻蓄满泪水,说:“如果我是一个完好的女人,我会欣然接受。但是,我已变成这副模样。”又执著地扬起头,“我需要转院。对生活,我俯首称臣毕恭毕敬。”她的音调很轻柔,却坚定而充满决绝。
此语一出,不啻惊雷。李院长顿了一下:“我看出你的苦恼,期望着改变。能把你的想法说得更详细一些吗?”
她耸耸肩,望着窗外树叶,说:“取下纱带,对我来说是一种令人怅然以致走入恐惧的想象,令人不得不断然打住思绪。荆钗布衣,找个鸿鹄千里的爱人。那他的翅膀上坠着你,无法自由在翱翔,你也会被这稀薄的空气掠得心惊胆寒。我现在只想做个安于寡清的荆钗布衣。”
她的眼神黯淡,明亮的睫子变得无助。
小小的病房里出现了长久的停顿。空气沉得如同水银泻地。
李院长明白她的用意,沉默一会儿,说,我同意。
第三天下午,林海捧着一大束的粉白玫瑰过来。
“送给你!”他把花放在若素手中,“香槟玫瑰,听说女人都喜欢。”
没有一个女人不心动,一个英俊的男人将无与伦比的美丽花朵送到自己手上。若素怔住了,她可惜地看了看手中漂亮的玫瑰花,一闭眼,将它们狠狠地扔在地上。
心很疼。
“花可没错,好好的就被你糟蹋,真是可怜!”他招招手,护工很快处理了这样狼籍的场面。
“那是我的错吗?你的意图,你的目的,就是想拿这些鲜花来刺激我。”她扬起头,有些心虚。糟蹋那些花,的确是在借题发挥,可是她有什么办法。
“好吧!算我错了。出去走走吧,老闷在这对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