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医院的草坪上,一片青绿。病房里的孩子们都喜欢在充满阳光的时候在这个地方玩,所以每到这时,这里就是医院中最热闹的地方。
“姐姐,你怎么啦?全身都被刀割了。”小孩子们全聚在她的身边,吱吱喳喳。
若素起身,想要离开,却被林海一把拉住了手腕。
“姐姐是为了救人才受伤的。”他微笑地说。
旁边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拉了拉她的衣服,可爱地说:“姐姐好厉害!”
“啊?”她还没听清楚,身边的林海立刻接了话。
“姐姐可是讲故事的高手喔!讲的故事可好听。”
小朋友们露出羡慕的表情:“比老师的好听吗?”
“当然当然!”他连连点头,然后率先鼓掌,“让姐姐给我们讲一个故事好吗?”
小孩子们拍起手来,一个,两个,三个……。简若素没办法,只好坐下来,说着孩子们爱听的童话故事。
开饭时间到了,孩子们一个个散开了。
两个人肩并肩地坐在一张简易的长椅上。
林海笑着说:“能够自由地呼吸是多么幸福啊!”
简若素什么也没说,站起来。
林海感觉到自己的手上湿湿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不断滴落下来。
他第一次见若素的眼泪,虽然她望着远方,眼睛眨也不眨,甚至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不停地掉着眼泪。林海心酸痛起来。
她朝住院部走去。林海静静的跟在后面,不出声,也没提醒她其实推错了楼层,进错了电梯。
当他们走到走廊的尽头时,若素终于停了下来,突然转过身,扑倒在林海的怀里,侧过头,嘴里无声地冒出一句话:“我想一辈子都跟着你。”
望着怀中的女人,林海千头万绪。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医院的空气还真是糟糕,居然能把人的眼泪给熏出来!”
她收起了眼泪,随手擦了擦,破涕而笑。
深夜里。
“林海?”若素唤了两声,“你睡着了吗?”
他没回答,闭着眼,呼吸匀称。
若素为他拉紧薄薄的被单,然后望着他。
心揪紧。
孤傲和温柔。它们在心里势不两立地注视,陷她于深重的两难。
留下温柔吧——心灵深处在反复呼唤。脸颊上那条蛇形的伤口触目惊心清脆地击落玫瑰梦想,逼迫她面对赤裸裸的真实。
她垂下了头,轻轻地吻了他脸上已经恢复的伤痕。转身,慢而稳定拿起笔,在纸上留下“谢谢!再见!”,毅然走出病房。
在医院门口,她远远地,看着住院部的那一盏盏灯光,可一切都像被冰冻住的冰灯,诡异、冷酷、遥远。
第二天,台风如期而至,暴雨像牛仔的皮带一样宽,翻卷着抽打天地。病房窗下是游乐园,屋顶上彩色幡旗,在风中哗然翻飞,天地沌混蕴藏着深不可测的力量。
林海望着窗外,摆弄着手机,打开、合上,打开、合上……。头顶萦绕着烟雾,玻璃烟缸里堆满长长短短的烟头和零乱的烟灰。
房间里挤满了人,谁也没吭声。
“可怜的孩子……”只听到雅姨细细的声音。
一声“谢谢”,源自心灵深处的隔阂分隔出咫尺天涯的距离。想到这林海怒火竟然也如一条盘旋上升的赤炼蛇,噌地一下了窜至头顶。突然伸手把烟摁灭问:“哪里能找到?”
陈菲想了想说:“她不会扔下她妈妈不管的。”看林海一脸疑惑,她随道说出简家发生的事。
话说完,他沉默住。许久,扔下“傻丫头。”三个字,健步如飞地走出病房。
“林海,你去哪里?”赵子雅立刻问道。
“医院。”头也不回地回答。